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又見紅山
畢雲濤抬起頭來，茫然的望了望四周。
通道八十一，唯有一條生路！
畢雲濤忽然心生一抹濃濃的悲涼來，大道路難求，想要問鼎高峰，何嘗不是九死一生，歷經千劫？
可現在，他已經沒有力氣了，也沒有繼續向前的資格了。
金丹既碎，仙路便絕！
沒有任何一名修士，能凝結出兩枚金丹來。
「哈哈！我真是傻，我可真是傻！那何千愁，又怎會如此好心，一連送我四顆仙品丹藥？」
畢雲濤臉上滿是自嘲笑容，暗嘆自己還是太過稚嫩，將人都想得太過善良。
先前自己境界跌落，走投無路之下，倒也不加思考，如今仔細思索一番，當場便發現了其中貓膩。
何千愁本就認出了自己，自己又讓他百年功夫毀於一旦，換做是自己，估計也做不到如此大度，反倒救仇人一命。
妖白靈出現，何千愁卻未言一句，還不是攝於妖白靈本人以及鳳無忌等人的威勢？
怪之怪自己太過弱小啊！
畢雲濤想到自己還有一滴神秘的精血，以及那何千愁煉製的九竅升龍丹，嘴角滿是自嘲苦笑。
他現在身體的情況，既無法融合精血，也無法吞服九竅升龍丹。
明明是一手好牌，卻被自己打得稀爛。
虧得自己還想著妄圖踏入九轉金丹之境，若沒有這份貪念，自己早就締結元嬰成功，恐怕結果也會大不一樣吧！
接下來的情況，估計也是在歸真神體的自愈力下，自己身上受到的創傷會慢慢癒合變好。
可體內金丹不存，劍魄已斷，自己也不可能再修行了。
畢雲濤不怕無法修行，大不了他只修歸真神體，一樣可以叱吒風雲！
可，不修行，爭不了命！
縱然是再逆天，也不過匆匆彈指不到百年時光。
掐指一算，自己如今已經五十幾了，餘下的壽元，不過匆匆數十載，再在這虛宮內耗費十年時光，估計剩下的日子，也能扳著手指頭過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如此又過了三天，畢雲濤終於能坐起來了。
這三天時間裡，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渡過的，他的心頭，滿是掙扎。
他的軀體之傷已經癒合，只是他的境界不再，壽元再無三百載。
此刻，畢雲濤已經鬢髮如霜，白髮蒼蒼。
他今年五十有六，於凡人來說，已不年輕矣！
畢雲濤劈散著蒼蒼白髮，茫然的望著四周，喃喃道：「我的生路……又在哪裡？」
諍！
天地悠悠，一聲琴音傳出，在畢雲濤的耳旁縈繞。
琴聲蕩蕩，直入心扉，在這聲琴音的滌盪下，畢雲濤竟然感覺身體里誕生出了些許力氣。
他站了起來，追尋琴音來源。
諍！
又一聲琴音響起，這一次，畢雲濤發現了，琴音乃是從他面前八十一條通道內其中一條傳出來的。
在那悠揚琴聲之下，畢雲濤終於探查清楚了，琴音乃是從第七十九個通道內傳出來的。
「為何會有這琴音？這琴音又為何……冥冥中，我好似很是熟悉！」畢雲濤迷惑。
他抬起腳步，走到了這通道前面，在他準備進入時，又停了下來。
「九九八十一條路，唯有一條生路，生路已經找到，這是一條死路。」畢雲濤暗自思忖。
他再無法施展出之前的三生幻影來，也無法派幻影先行探索。
不過旋即，畢雲濤臉上便浮現出一抹決然來，「縱然是死，也好過今後蹉跎渡過數十年光陰。」
終於，畢雲濤抬起腳步，往那第七十九通道內走了進去。
一路之上，畢雲濤沒有遇見任何的危險，唯獨那道一聲聲琴音，他聽得更清楚了些。
走出通道，眼前一座山嶽浮現。
一眼望去，山上紅葉飄蕩，秋風瑟瑟拂過，一道紅海波浪蕩漾。
在那紅山之巔，一名耄耋老者盤膝坐在上方，目光與山下的狼狽不堪的畢雲濤兩相對望！
在這一刻，畢雲濤渾身巨顫！
「這裡是……紅山！」
畢雲濤望著山巔那個耄耋老者，在這一瞬間，他見到了那老者眼中的迷茫，他也見到了那老者眼中的疑惑。
他還見到了……自己！
不錯！
那個耄耋老者，是饅頭！亦是自己！
是菩提樹下，那個一心求見真我的自己！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眾生皆匆匆，我亦何從？」
坐在山巔的那個耄耋老者，望著山下的行人，疑問。
畢雲濤將目光從山巔上的「自己」轉移開來，他發現身遭不時有行人匆匆而往，匆匆而回。
這一刻，畢雲濤有一種極為奇妙的感覺，自己在自己眼中，竟然也成了一個陌生人，成了一個行人嗎？
時隔數十年，畢雲濤再遇見了自己。
他笑，一廂疑惑不解皆拋諸腦後，他此時只想上得山去，與自己對酌一番，為他解答所有的疑惑。
第二次，畢雲濤再次踏步往紅山之上走去。
山路不崎嶇，路也很好走。
畢雲濤就這麼一步一步的往山巔走去，在他身旁，一名名行人亦跟著一路前行。
「紅山居士又講道了，聽說這一次他在傳琴道！」
「走快些吧！去晚了，就沒位置了。」
行人交談著，急匆匆的往山上趕去。
「紅山居士！」
畢雲濤微微一愣，在菩提樹下的那一世輪迴中，紅山居士琴棋書畫樣樣皆通，乃當世大儒。
便是他一言「澄明本心方可見道」才讓自己證得道心！
同時，紅山居士也算是他的老師。
「難道……紅山老師也在？」
畢雲濤一愣，他跟著人群往上方走去，在一處涼亭里，他見到了紅山。
一襲紅衫，嘴角掛著雲淡風輕的笑容，他盤膝坐在那裡，雙手輕撫手中琴弦。
一聲聲悠揚琴音響起，傳遍紅山，亦進入畢雲濤的心扉。
畢雲濤還是第一次聽見紅山居士彈琴，在這一刻，畢雲濤心境澄明，往事若放映一般，這幾十年，從地球到這上古靈墟，一幕幕皆浮現於畢雲濤的腦海中浮現。
一曲既畢，餘音繞梁。
紅山居士雙手輕輕按在琴弦之上，抬起了頭來，與進入涼亭里已經杵立良久的畢雲濤兩相對目。
「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