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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霞光

  呂誌看完,才知雙劍通靈變化,威力絕大,端的危機一發。方才隻稍冒失,未將劍匣尋到,先去取劍,便是凶多吉少。不由驚喜交集。碑文看完,便自隱去,也未寫出古仙人的名諱。惟恐符訣又隱,忙即用心默記。記熟之後,想起太清仙法並未學過,單記符訣仍是不行,金霞一閃,朱文忽隱。這等曠世仙緣,自然不舍拋棄,太清仙法偏又不會,好生為難。後覺為時已久,雙劍已在時發奇光,伸縮不停,看神氣似要離峰掙起。


  劍如自行歸匣,立成泡影,甚或為劍所傷,都在意中。


  萬分情急之下,忽想起師父所傳氣功。雖說是道家紮根基的要訣,未說太清仙法,但是靈效甚多。起初無暇練習,還不知它妙用。後來連用它治愈兩次大病,信仰越深。


  近三年來日夜用功,不特耳目聰明,體力也比前強盛得多。這次中毒奇重,本來萬無生理,照鄭隱說,就是事前仗著聞了靈藥異香,吃了一點蜂蜜,即便治愈,人也成了癡呆,再說也不會好得那麽快。每一談起,便覺奇怪。前半月因氣太弱,聽了鄭隱的話,不敢運用。日前不耐病臥,鄭隱又是一去不歸,試一用功,共總兩三天的工夫,便能下床行動。今早更覺真氣已然凝煉,可以隨意運功。碑上所說真氣,不知是否相同。時機難再,稍縱即逝,好容易有此曠世難逢的良機,失之交臂,豈不可惜?此是修道人深山降魔防身的神物利器。人家為求一口好劍,都難於登夭;我在一日之間連得兩口,並還有兩件法寶可得。立誌修道,管什艱難危險?心念一轉,更不再計安危,忙把真氣凝煉,如法施為。初意未必有效,許還受傷,因為向道心堅,竟把死生禍福置之度外。譬如以前所習就是太清仙法,冒險下手。誰知仙緣遇合,早已注定。前遇悸散子,正是一位前輩地仙,所傳坐功,也正是大清仙法的基本功夫。近三年來,再一用功,無形中的功力大進。


  雖還未識微妙,仗著資稟純厚,定力堅強,明明危機瞬息,一發千鈞,稍微失閃,便不免於身首異處,竟能處之泰然,即此定力信心,已立不敗之地。


  呂誌準備停當,做夢也沒想到,事情那麽容易。剛把訣印一揚,先是碑上一片紅光,微微一閃,那碑立時由大而小,化為玉圭,迎麵飛來。劍匣也雙雙飛起,隨在圭後,作品字形,似要往兩旁斜飛過去,又被那圭吸住神氣,飛並不快。呂誌始終氣定神閑,目光貫注前麵。一見神碑化為七寸來長一柄玉圭,霞光隱隱,迎麵飛來,更不怠慢,左手法訣一揚,右手一招,先把玉圭接在手內。百忙中看出圭上似有一種牽引之力,將劍匣吸住,猛觸靈機。圭接到手,先不藏起,試將那圭朝左邊劍匣一指,圭上忽有一道其亮如電的紅光飛出,將匣裹住,耳聽身後龍吟之聲,也未回顧,忙又掉頭,移向右麵,另一劍匣也被紅光裹住。心中大喜,相隔又近,往前一探身,剛用右手把雙匣接住,猛覺身後奇亮。回顧紫、青雙劍,光芒大盛,暴長了好幾倍,正在向外掙紮,伸縮不停,精芒電射,耀眼欲花,知道劍將還匣,時機已迫,忙用收法朝前一指,剛將匣口朝外,紫、青雙劍忽似驚虹電射,連掙兩掙,離峰而起,對準自己飛來。


  呂誌看出玉圭妙用,行法時雙手倒換,本是極快。一見飛劍來勢純熟,試用玉圭朝前一指,紅光二次飛起,雙劍竟被擋住。經此一來,看出寶光竟能隨意伸縮,越發心定。


  便用寶光指住雙劍,任其緩緩飛來,手中劍匣往上一抬。方覺冷氣逼人,毛發皆立,——兩聲,寶光斂處,劍已入匣。試用手握劍柄,往外微拔,地的一聲龍吟,那青索劍宛如一道碧電,出匣尺許。拔將出來再看,和常劍差不許多,隻是形製奇古,寶光強烈。


  微一舞動,劍上芒尾立似靈蛇吐信,閃爍不停,最長時光芒竟達丈許以上。紫劍也是如此。雙劍一柄頭作龍形,前有長鼻;一柄上盤青蛇,糾結如繩。試了幾次,收發均無異狀,並能由心運用,全如人意,後又試出握在手裏當兵器,也能一樣運用。


  方自狂喜,忽然想起:“此次好些遇合,全由鄭隱而來,當初又曾約定,無論是何法寶飛劍,俱都平分。恰好全是雙的,再妙沒有,隻不知他人在何處?如往臥眉峰尋那神僧,為何至今不見回轉?且喜法寶飛劍巧得到手,何不趕往尋他,大家高興?也顯得弟兄義氣。”心念才動,便聽壁中風雷又起,四壁搖搖,似要崩塌神氣。如換旁人,必以為還有什麽奇遇,決不甘心就退。呂誌卻是知足,雖聽風雷之聲與前聞相似,不特未生貪念,反覺得意不可再留。又忙著去尋鄭隱,便一手拿了翠峰,當時便退了出來。剛出內洞,猛覺身後霞光連閃,似有一股極大力量由後湧來,再也立足不住,未容回顧,便被逼出外洞,忙往洞側山徑跑去。剛到上麵,便聽一片隆隆之聲響過,緊跟著山崩地裂,一聲大震。俯視身後,原洞已然合攏。不禁吃了一驚,暗幸方才未存貪念,否則豈不封閉在內,活活悶死?由此多了一層見識,覺著凡事命定,不可強求。該為我有,他人絕奪不去。否則,用盡心機,也是無用。


  呂誌隻顧忙著尋找鄭隱,也忘了回轉鄭家。路上雖曾想起,由早起進洞,時已申酉之交,曆時已久。並且當地乃去臥眉峰必由之路,方才洞中雷鳴電舞,那等猛烈的威勢,鄭隱如回,不會不知。再要聽說是去尋他,定必跟蹤來尋。一想不錯,依舊前行。因服靈藥,也忘了饑渴,隻覺身輕體健,心神爽快,並未留意,一路飛步前行。走了一段,覺著腹中疼痛,尋一僻處大解,下了許多汙穢之物。起來再走,步履越發輕快,漸漸覺出稍微用力一縱,便是好幾丈遠近。以前雖也能夠縱過,卻沒這樣容易。試再加遠,也是輕輕一躍,毫不費力,便已飛過。料知藥性發動,隻大半日的工夫,便平空加了好些本領,越發高興。呂誌本就心急,便飛一般往前馳去。一路躥山過澗,縱躍攀援,端的捷逾猿烏,其行如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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