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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掣肘

  紅獅子大街一號的太師府。


  老太師裴槐又告假了,沒辦法,整整九十五歲,他就是不來上朝,當今皇帝也隻能認了。


  畢竟扶保三朝的元老尚可提及,如果曆經五朝,那隻能說當個老寶貝養起來。


  門口戒備森嚴,所有的家丁如同軍旅兵丁,一個個佩刀懸劍。


  “喂,你幹什麽的?”


  “我乃當朝武狀元,我要見老太師,請各位融讓些。”


  “武狀元?就是攝政王,這會子我們家老太師也不見,走走走!”


  幾個家丁連推帶搡,就要把嶽武彰轟出門去。


  嶽武彰此刻卻是急了,這封信要是送不到裴槐老太師手裏,那太白宗就危險了。


  好個嶽武彰,此刻叫了一口丹田氣,“砰”的一聲,身體鼓脹了起來。


  一套太白宗散手打了出去,把門的四個家丁被氣流一震,紛紛飛出去一丈多遠。


  “呀哈,硬點子呀,敲鑼,有人擅闖太師府!”


  “鐺鐺鐺”


  四麵銅鑼一響,至少衝出了一百名家丁,各持刀劍棍棒,把嶽武彰圍在當中。


  嶽武彰知道此刻再不動武,萬事休提。


  隨即虎步鶴行,一套流雲式打了過去。


  但聞聽“哎呀,媽呀,打死我了!”


  一個個矯健壯碩的身影,仿佛一個個大包袱,漫天黑影飛了出去。


  一百多家丁被扔出去了至少一半,有人眼尖,慌不迭帶回府報信去了。


  嶽武彰正自發威,忽見遠處一襲綠衫快如奔雷閃電,一拳打了過來。


  嶽武彰故步自封,一式渾圓手借助了來人,隨後一記托天式,將此人往懷中一拉。


  那人卻用了個千斤墜,如同秤砣一般死死立在當地。


  嶽武彰看也未看,借力打力,先推後拽,一把將對麵的綠色身影拉了過來。


  隨後一個肘錘直接打向對方胸口。


  這幾下雖然不快,卻是處處拿捏到緊要之處,讓人不得不跟著他的勁道走,若是違礙,定然身體受損。


  誰想那綠衣身影身體雖然跟著嶽武彰運動,腳下卻不閑著,一記腿鞭借著嶽武彰一拽之力掃向他的太陽穴。


  嶽武彰詫異一聲“咦”,急忙換拉為拖,將力道往天上送,隔空給了此人一記膝蓋。


  那人中了這一招,急忙飛身退後。


  嶽武彰這才看清,來人正是閆凱無疑。


  急忙抱拳“閆兄,別來無恙,小弟有急事要見老太師。”


  閆凱瞪著一對銅鈴大眼“那個,這個,先分出上下再說。”


  抽身一跳,又要上前。


  “且慢動手!”


  兩人回頭望去,不是裴邵又有何人。


  裴邵今日穿了一件桃紅的墨水長衫,風流瀟灑依舊,雙手抱拳


  “嶽兄,今兒是什麽風把你這大真人給吹來了?”


  嶽武彰看見終於出來一個能講道理的,急忙抱拳還禮

  “裴郎,太白宗有急事,要見老太師。”


  裴邵狐疑地看了看嶽武彰身後


  “爺爺說了,若是隻有嶽兄一人,那就請進,若是還有其他人,老太師卻是不方便了。”


  嶽武彰一抱拳“僅嶽某一人而已。”


  裴邵閃開一條道路“嶽兄請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入了太師府,那閆凱卻是當起了門神,牢牢站在太師府門口。


  嶽武彰跟著裴邵進入一道跨院,見裏麵來來往往盡是二十左右歲的棒小夥子,雖然穿的都是家丁青衣軟樁帽,但是內襯鎧甲,每人腰下佩刀懸劍。


  嶽武彰暗叫罷了,現在可真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


  再進入二道跨院,院子裏三門黑洞洞的炮口,竟然是連神武火炮都備下了。


  嶽武彰卻暗自吃驚,料想老太師一介文官,居然能私藏神武火炮,這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


  把著太師寢室大門的是兩員家將,為首的正是魏收。


  嶽武彰瞟了一眼,就知道那兩員家將至少是金丹大圓滿的修士。


  魏收當然是識得嶽武彰的,點了點頭略表示意。


  嶽武彰隨即掃了一眼四周,明裏暗裏暗藏的修士和武林高手至少埋藏了三百多人。


  那一個個看似端茶倒水的小斯,竟然都是江湖之上的一流好手。


  嶽武彰本不是多事之人,全當沒看見,孤身一人跟著裴邵走進了大廳。


  隻見裴老太師仰臥在病榻之上,一旁跟隨者一個白衣儒生正自伺候湯藥。


  那白衣儒生背對著嶽武彰,竟然看不清麵貌。


  老太師卻是半睜二目,咳嗽兩聲“閑侄來了?看座,上茶。”


  兩邊侍候小斯急忙搬過一個秀墩。


  嶽武彰謝了坐,端端穩穩坐於其上。


  老太師不開口,嶽武彰也不急躁,屋中頓時沉寂了起來。


  那個服侍的中年人此刻轉過身來“嶽舉子,許久未見了。”


  嶽武彰這才發現,眼前之人正是李十朋。


  嶽武彰暗想此人投機專營,已經換了幾家貴族投靠,沒想到明裏給攝政王出謀劃策,暗地裏原來竟然在裴太師府上如此親近。


  嶽武彰本不善言談,此刻也不欲與他多說,直接從懷裏拿出了信函,交於李十朋。


  李十朋卻沒有轉交裴槐老太師,而是自己展開了信瓤。


  裏麵卻沒有字,而是一幅畫。


  隻見一頭斑斕猛虎正和一頭獵犬在搏鬥,那獵犬雖然英勇,但是身上已經血跡斑斑,那老虎猙獰可怖,眼見要吃掉獵犬。


  獵犬身後有一棵大樹,樹上一隻黃鸝鳥,正自嘰嘰喳喳歌唱,那猛虎咆哮震天,幾次欲奔上枝頭,捕獵黃鸝鳥,卻遭到獵犬的死命阻擊,拖住後腿,故而又隻得回頭和獵犬搏鬥。


  李十朋看罷多時,心思電轉,此刻撚髯微笑

  “不想太歲早年之時魏碑已然臨摹的惟妙惟肖,這在太白宗修道,畫技又精進至廝,難不成竟是修的吳道子的法門。”


  他這一說,卻是給屋中緊張的氣氛帶來了活躍,眾人剛才還眉頭緊皺,眼下卻是有些笑意。


  嶽武彰不由得在一旁暗歎


  “此人不過看了畫的內容,便知是薛太歲所為,這心細如發,著實是超越常人。”


  裴槐老太師半仰在臥榻之上,李十朋端著畫給他看。


  老太師初時看到猛虎和獵犬,不動聲色,回首望見了那枝頭的黃鸝鳥,嘿嘿冷笑起來


  “是呀,是呀,我裴家從禹烈皇帝起就跟隨皇室安邦定國,如今已經連綿五代,不是那個喳喳叫著歌功頌德的黃鸝鳥又是什麽?太歲知我,太歲知我!”


  “謔”的一聲,挺直了身子,坐了起來。


  哪裏有半點老邁之相,分明是一頭下山的猛虎。


  裴邵在一旁嚇得哆嗦了一下“爺爺,您的身體”


  裴槐獰笑道


  “家族都快跟人家鏟除了,留著一把老骨頭還有何用,今日老虎能殺獵犬,明日就會爬到樹上把我這黃鸝鳥直接一口吞了。


  獵犬有爪牙尚可相鬥,黃鸝鳥靠什麽自護羽翼?哼哼,想他屠彬以為我是瘦小黃鸝,今兒就給他瞧瞧什麽是困獸猶鬥。”


  屋中之人正自攀談,一旁小斯瘋了一樣跑了進來

  “老爺,老爺,大街上舉子們正在遊行,聖上那邊招您進宮議事呢!”


  眾人聽得眉頭一緊,裴槐問道

  “舉子們吃喝不愁,有朝廷下撥的南北客棧安歇,沒事來還鬧騰什麽?嫌國家還不夠亂套嗎?”


  那下人急忙回稟

  “稟老爺,據說是舉子們聽說青陽教占了越州,燕須陀大將軍兵敗錢塘江,白樸將軍見死不救,消極避戰,反而繞道去修黃河堤壩去了,故而學子們群情激憤”


  裴槐老太師搖了搖頭


  “如此軍報乃是朝廷機密,一般的官府邸報上不會寫,舉子們如何知曉的,真真是奇怪!”


  李十朋略一思索,微笑言道


  “此年的大主考是薑東美,也是以前中州學館出身,跟嶽狀元在太白宗時號稱文武兩君子呢。”


  老太師這次回過神來,盯著嶽武彰,撚著須髯


  “嗯,不錯,不錯,第一期的中州學館,可真是培養了不少好苗子,隻可歎陳太後被迫守了黃陵,這人亡政息的事兒呀,哪一朝,哪一代都是免不了的呀。”


  說罷,老太師裴槐一回身從病榻旁邊抄起一根龍頭拐杖,一把遞給李十朋

  “拿著此物,去太白宗屠傑的軍營,告訴他,老夫已經金殿保本,且放太白宗一幹修真人等活路,如果不聽,直接杖斃了他了事!”


  李十朋握住龍頭拐杖,不由得眼前一亮,他深知此物乃是開國皇帝禹烈贈與裴槐老太師的權杖,扶國安民全靠此龍頭拐杖。


  老太師當年持此鐵杖,平南陳,滅北齊,立下赫赫戰功。


  故而禹烈皇帝欽封此龍頭拐杖為大禹天朝權杖,上打昏君不正,下打文武不忠,凡是皇帝以下可以先斬後奏。


  李十朋手持龍頭鐵杖朗聲道

  “李某自認為可以充當半個信陵君,這成與不成還需一位將軍護送,孤身犯險,隻是不知道何人敢為力士朱亥?”


  說罷拿著眼睛瞧著嶽武彰。


  嶽武彰此刻早已起身,抱拳施禮

  “小侄本就打算此間事了,與太白宗同生共死,既然機緣巧合,待嶽某與李大人同去。”


  李十朋正有此意,回首拉住嶽武彰,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太師府。


  裴槐老太師麵色微紅,仿佛剛喝了醇酒,興奮無比。


  點手喚裴邵“邵兒,陪老夫前去麵聖。”


  一幹下人急忙準備官袍戴冕。


  【故事不錯敬謝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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