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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渡河

  鎬京城西四十裏,就是白雲山。


  太白宗這個仙家門派就坐落在此山頭。


  此山頗為怪異,四周環水,叫做無定河,圍著一座孤山。


  騎驢過小橋,獨歎梅花瘦。


  薛太歲雄壯的身軀騎乘在六耳背上,那蔥白大叫驢也顯得身形狹小。


  這裏有太多的熟人,屠元讓、裴邵、白堅、獨孤幽雲這些世家子弟;


  也有白天瑾、楊醒方、薑東美這些文進士;


  更少不了嶽武彰、閆凱、魏收、石之康這些武進士。


  當然還有各地選拔送來的青年才俊,烏壓壓都是人頭攢動。


  “看,來了,來了!”


  “對,是來了!”


  薛太歲鬢邊插著金花,頗為得意。


  臨近學館門牆,向著四下一抱拳

  “感謝各位高義,爾等欲觀薛爺否?”


  哪裏料想,這下子卻冷了場。


  眾人根本沒看他,反而一個個抻著脖子,瞪著眼,看向學館的大門。


  薛太歲腦門上一道黑線,胯下的六耳卻是哧溜溜嘲笑不已,隨後驢頭就挨了一拳。


  無定河上突然起了歌聲

  “舟停綠水煙波內,家住深山曠野中。


  偏愛溪橋春水漲,最憐岩岫曉雲蒙。


  古龍門鮮鯉時烹煮,蟲蛀幹柴日燎烘。


  釣網多般堪贍老,擔繩二事可容終。


  齋小舟仰臥觀飛雁,草徑斜尚聽唳鴻。”


  但見一葉小舟,遲遲緩緩,穩步前行。


  船頭站立一漁翁,鬥笠背在背上,臉上一塊疤瘌也似的青斑,醜惡異常。


  有那伶俐之人,早早打起了招呼

  “老丈,老丈,速速靠岸,渡我等太學生進山修道呀!”


  青斑老者嗬嗬大笑


  “急什麽,急不得,小老兒這就過來了。”


  一葉小舟,駕著水聲,船梆子亂響,來在岸邊。


  眾人紛紛大驚失色,更有人“啊”的一聲叫出了口。


  原來那葉小舟根本沒有船底,漫漫的河水將船底覆蓋。


  老漁翁竟似駕了一個四方木架來在眾人麵前。


  楊醒方一貫好事


  “老丈,你這是來渡人的?”


  老漁翁嘿嘿一笑,腦袋都仰到天上去了


  “眾位太學生,我李漁是來送給各位入山門牌的。”


  他手中白光一閃,化作千條萬道,每個太學生衣角之上已然印上了大大的太白二字。


  老漁翁撚著兩根魚須似的細長胡子


  “不怕死的跟我李漁乘船過河,怕死的去那邊的金柱橋。”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望去,果見一架寬大的金柱橋從白雲山的山頂之處射了過來,路麵寬敞,足夠三架馬車並行。


  楊醒方嘿嘿一笑


  “你這老兒卻是捉弄人,有了大橋,誰要坐你這一葉小舟。”


  說罷,第一個飛奔過去了金柱橋。


  剛至橋邊,忽然天空一道利閃,兩個黃巾力士身高兩丈,一左一右矗立在金柱橋兩邊。


  楊醒方剛衝了過去,嚇得一縮脖子,停滯了腳步


  “你你們是什麽人?”


  兩個黃巾力士同時開腔,竟如同一人言語


  “若要上山求道,拿來過路錢!”


  楊醒方雙手下意識縮緊衣衫

  “多多少?”


  “一萬!”


  一萬兩銀子,天呀,這是農家百姓耕種二十年也不見得能得到的價錢。


  楊醒方愛財如命,如何肯屈就,但想想聖命難違,修仙業大,咬了咬牙,又看了看身後,嘿嘿訕笑兩聲躲在一旁。


  一個年輕氣盛的世家子弟大喝

  “這不是平白坑人錢財嗎?”


  哪料想話音未落,那撐船的李漁手中一支墨玉船槳瞬間變得老長。


  “啪”的一聲,擊碎了出言之人的天靈蓋。


  此人的腦漿順著天空劃過一道弧線,被李漁吸在口中大嚼


  “嗯,味道不錯,年輕人的腦子就是好吃,吸溜吸溜。”


  眾位太學生盡皆大怒,嶽武彰踏步上前


  “老賊,你如此輕視人命,不怕太白宗的仙師懲戒嗎?”


  李漁怪眼一翻


  “哼哼,我們太白宗乃是大禹天朝第一門派,每年你們大禹皇帝都要獻上童男童女作為活祭,殺個個把人,隻能說他沒有仙緣。”


  此刻李漁大次咧咧,仿佛對於殺人渾然不在意。


  此舉早就氣炸了一幹太學生,尤其是身有武藝之人。


  楊醒方眼尖,看見一旁的屠元讓,急忙上去

  “屠少將軍,難道我等就讓這老兒如此囂張,草菅人命嗎?”


  屠元讓閉目養神


  “你未入仙門,不知規矩,大道無情,原本沒錯。


  聖上旨意讓我等入太白宗修行,不可多生是非。”


  那李漁哈哈大笑,衝著屠元讓一舉大拇指

  “不虧是天下恒勇無敵將,果然是個懂規矩的,來來,上得老兒船來,免費送你渡河。”


  屠元讓冷哼一聲


  “我說不多惹是非,可並沒說你做的對,我要渡河,何須你的船。”


  言罷,身形一動,施展一葦渡江的輕功,人在河上飄飄點點,竟然如同踩踏在平地一般,順時渡過了無定河。


  李漁也不阻攔,搖頭冷笑


  “武功好罷了。”


  隨即轉頭看向眾人

  “有錢修仙,沒錢滾蛋,一無錢,二無膽,還想有什麽前程,回家去吧。”


  裴邵早就走了過來,對著李漁深施一禮


  “這位老丈,太學生們不過一時意氣,您有何必跟凡俗一般見識呢,這個錢我交了。”


  說罷,一拉楊醒方和嶽武彰的手

  “兩位兄弟,你二人的錢我也一並付了,咱們走橋過河。”


  李漁嘿嘿怪笑

  “還是這位太學生懂規矩,想來是大家族來的吧。”


  楊醒方也就罷了,索性不再說什麽,嶽武彰卻是一臉紅氣上湧。


  凡是見過他擂台比武之人,都知道他要動用紅煞之力。


  裴邵一把拉住他

  “嶽兄,小不忍則亂大謀,你乃是今科武狀元,不可給朝廷惹禍。”


  嶽武彰怔了一下,看了看身後的寒門太學生,終究是搖了搖頭,大踏步從橋邊回到河岸,與剩餘太學生站在一起。


  裴邵也不好強留,哎了一聲


  “罷了,嶽狀元既然不肯屈就,我這裏還能再帶十人,多了可卻是不行了。”


  整整十萬兩的鎬京府城銀票,就被這位小孟嚐交給了黃巾力士

  “兩位看好,後麵再來八個太學生,無論是誰,盡可過橋。”


  一時間,薑東美等文進士都盡皆過橋,但也隻是過去了八人。


  白天瑾一身傲氣,也不答話,徑直走向寬大的金柱橋。


  黃金力士一攔


  “已經過了十人,你的銀子呢?”


  白天瑾麵不改色,從腰中拿出一枚太白宗令牌,上寫“雲霄”二字,黃巾力士慌忙閃開

  “不知雲霄宮弟子駕到,我等失禮!”


  說罷閃開了一隻道路。


  白天瑾頗為得意地看了身後的寒門太學生一眼,冷傲地回身走過了金柱橋。


  後麵大批的寒門太學生並無帶如此多的銀錢,紛紛看著嶽武彰,想讓這位仗義執言的好漢給說句好話。


  嶽武彰此刻也是無奈,看了看身後的寒門太學生,又看看無定河水,那水勢並不十分湍急。


  李漁此刻卻出言譏諷

  “這個嶽太學生,我勸你不要做他想,剛才那屠元讓乃是一身輕功絕頂,已然到了一葦渡江的境界,你這兩下子卻是過不去的。”


  隨即搖頭得意道


  “這無定河出了名的鵝毛飄不起,蘆花定低沉,你可不要因小失大。”


  說罷,拿起岸邊一尾柳絮,扔進無定河,果然瞬間沉底不見。


  那些貴族太學生要麽拿出身邊的家族寶物作為抵押,要麽幹脆直接打了欠條,蓋了家族的畫押,想賴也是賴不掉的。


  李漁嘿嘿笑道

  “還得虧先前那個傻小子讓我吞吃了腦髓,此刻我老人家特別得意,故而讓你等先行賒賬,否則”


  那一雙腫魚泡似的眼睛盯著眾人,眾位舉子被嚇的一激靈,仿佛李漁瞬間就能撬開他們的腦子。


  寒門太學生確是沒有錢,一個個苦著臉,想要央求嶽武彰,但是看見李漁的臉色,又是有些不敢。


  嶽武彰大手一揮


  “罷了,這仙不修也罷,我自回天門,讓諸位神將來討個公道。”


  李漁冷笑一聲


  “隻管個人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你那天門雖然神奧,料想不會因為你這區區小事就來和太白宗鬧生分吧。”


  他這一說,卻是點中了要害,嶽武彰自己不過天門的記名弟子,如何能央求到大能,自己不由得也一時窘迫。


  正在僵持之時,卻聽得一個豪邁的聲音

  “老兒,灑家要過河!”


  一個高大的身形,騎跨著蔥白大叫驢,慢悠悠到來。


  【故事不錯敬謝訂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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