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硬漢
台下的各級文臣武將,紛紛跟著下注。
眼見台上高官下注,誰肯站錯了隊。
忙的楊醒方樂不開支,加上他擂台內外設置的賭號,這一下子至少收了賭金二百萬兩銀子。
擂台之下忙的不亦樂乎,擂台之上兩個對手卻表情莊重,凝望對方。
這是武鬥之前講究的望氣之說。
薛太歲,一頭紅發,仿佛惡鬼,頗有一股凜冽的煞氣。
嶽武彰如同一座泰山,山崩不變色,有一股靜氣。
薛太歲率先開口
“嶽家兄弟,咱們兩人怎麽個章程?”
嶽武彰一抱拳
“嶽某初來乍到,一切聽薛兄吩咐。”
薛太歲一笑
“得嘞,我看這樣吧,咱倆也別舞刀動槍的,就一對三拳可好?”
嶽武彰眉頭一皺
“怎麽個一對三拳?”
薛太歲嗬嗬笑道
“簡單,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三拳過後見分曉,誰還能站住,就算誰贏了。”
嶽武彰速來嚴肅,少見麵露笑容
“敢問薛兄,三拳過後如是平局,如何辦理?”
薛太歲仰頭長笑
“平局?你身負天門神通,三拳都打不倒敵人,你不羞愧嗎?何談平局。”
嶽武彰紅臉漢子,最是受不得激將,此刻一抱拳
“好,就依薛兄,請先打我!”
隨即紮了個馬步,雙手平身,運用元功抵禦外力。
薛太歲點點頭,暗道此人真是個赤誠君子,竟然不想沾人便宜。
薛太歲拉了個金剛倒杵的架子,雙腿一分,立了個熊樁,此步法最為穩健。
口中寒芒一閃
“來了,接好!”
“金剛雷霆十三擊!”
兩人還隔著三米遠,薛太歲竟然不近身,右手拳頭仿佛突然漲大了一倍,迅速在兩人之間擊出一拳,直奔嶽武彰心口。
他這卻是占了便宜,這一擊看似是一拳,實則裏麵連續擊打了十八拳,隻是速度過快,常人難以用眼力捕捉。
隻聽得“佟”的一聲巨響,嶽武彰隻覺心口仿佛被一柄大錘擊中,急忙吐氣吸胸,緩解力道。
盡管他有天門秘法護身,仍然是覺得極為難受,滿臉冷汗,臉色煞白。
足足有半柱香的工夫,這才緩過這口氣。
薛太歲大拇指一挑
“罷了,真是漢子,能硬接薛某一擊的人,我當下還沒見過。”
嶽武彰咽了口氣,雙手抱拳
“承讓,薛兄請。”
薛太歲知道此人乃是天門神將的弟子,故而不敢馬虎,也立了個猛虎下山的樁子。
口裏喝道
“金鍾罩第五層!”
霎時間,一道金光裹住身體,那周身雄壯的肌肉漸漸繃緊,仿佛一個立地金剛相仿。
隱隱聽見他身體上有金屬撞擊之聲。
嶽武彰心下暗道,難怪他要如此比試,原來竟是身懷金鍾罩神功。
嶽武彰此刻右手四指並攏,前端仿佛一個鑽頭,左手在右手腕子上一搭,右手仿佛射出陣陣寒光。
“薛兄小心,神門破甲鑽,來了!”
薛太歲以金鍾罩第五層硬抗天門神功!
這一擊卻不是打在胸口,而是奔向了小腹丹田之處。
這卻是個內家拳的行家了,因為習武之人,隻要丹田大穴阻撓,那麽接下來所有防禦必破。
任你什麽神功護體,再難起到分毫效果。
初時,薛太歲隻覺身上一陣金屬迸裂之聲,繼而一股冰冷的內勁十分霸道,竟然從小腹鑽了進來。
方知這天門絕學走的是破壞五髒六腑的路子,急忙調用周身鯤鵬氣血之力進行吸納。
那股陰冷的內勁走到心脈之處,驟然停下,這方才被鯤鵬血脈融化掉。
饒是如此,疼的薛太歲齜牙咧嘴,五髒六腑仿佛被冰淩茬子劃過了一般。
“小王八羔子,真特娘的狠!”
嶽武彰聞聽他爆了粗口,竟也是臉上一愣。
薛太歲搖了搖頭,轉了轉脖子,腦門的青筋下去了一些,喘著粗氣
“該灑家打你了吧。”
嶽武彰沒奈何,心下真的不願意再挨揍了,內心裏一陣惡心,頭腦有些發花。
但是約定如此,卻不是不能違約。
隻得硬著頭皮紮好馬步,周身已然現出了赤紅色,口裏喝了一聲“紅煞!”
氣焰頓時上升了一倍有餘,周身變為通紅之色。
薛太歲獰笑著
“什麽玩意兒也救不了你了!”
隻見薛太歲一個大馬步橫扯,將地麵足足裂開一尺長的裂痕,雙手向天空一舉,嘴裏大喝了一聲
“金剛托天式!”
刹那之間,天空仿佛突然黑了一下,然後又轉向光明,一股子霸道的氣勢凝聚在薛太歲右手。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因為這一蓄勢之力變得扭曲了起來。
薛太歲出拳了,動作極其緩慢,緩慢到任何人憑肉眼就能看到那慢慢的拳速。
“砰”的一聲悶響,正打在方才第一拳的心口位置,絲毫不差。
嶽武彰頓了一下,瞬時間,仿佛千萬道雷霆直襲擊自己的五髒六腑,而且力道一道比一道大,最後一股子內勁直挺挺衝進心髒。
嶽武彰喉頭一甜,一股子腥燥之氣從鼻口鑽了上來,他用力咽了咽吐沫,那股子氣息又鑽了上來,又給他強行咽了下去,如此反複了十幾次。
他知道這是要吐血,這一口血吐出來,自己的元氣就傷了,故而死命下壓。
足足有一柱香的工夫,臉色已經由慘白轉為了焦黃,終究覺得受了內傷。
薛太歲暗道罷了,剛才這一擊已經是自己七成的力道,對方還能硬挺,當真是一條好漢。
嶽武彰此刻眼眉已經挑了起來,雙眼之中爆發出殺機“薛兄,輪到我了。”
人就是這樣,初時兩人對打還能保持克製,一旦發動了攻擊,必然有個你輸我贏,鬥到狠處那便是你死我活。
薛太歲也隻得硬充好漢,脖子一梗,喝了聲“金鍾罩第十層!”
隻見他周身金光大盛,滿天的金鍾虛影浮現,一個個套嵌落在他身上,身上的肌肉膨脹了一倍不止。
遠遠望去,仿佛一個渾身肌肉疙瘩的怪獸,仰頭站立在天地之間。
嶽武彰一晃兩手,仿佛劃出千道手臂,喝了一聲
“天門弑,鐵騎穿鑿旋風擊!”
一千多道手臂殘影匯聚成一股光流,“砰!”的一聲,生硬地撼到了薛太歲的丹田之處。
此處也是上次擊打的位置,分毫不差。
薛太歲立時感覺不妥,一陣窒息,急忙調息運氣,喝了一聲“金鍾罩十一層!”
金光大盛,防護氣罩硬生生擴張了三倍,饒是如此,那一擊還是打在了小腹之上。
薛太歲頓時感覺天旋地轉,身子歪幾歪,晃幾晃,搖搖欲墜,周身的大威德金剛骨架都感覺酸疼無比。
嶽武彰這下子也打的手疼,不住地揉搓拳頭,舒筋活血。
兩人比拚到現在,周圍的觀眾早就嚇傻了,竟連鼓掌喝彩都忘了,擂台周邊死一樣沉寂。
看台之上,陳媛媛輕輕咳嗽了一聲
“哎呀,這兩個人怎麽還真往死裏嗑呀,這要是出了人命可怎麽好?”
大將軍屠彬也看得緊張,微微舒展了眉頭
“太後未經兵陣,有所不知,兩軍對壘要的就是這股子不怕死的硬氣,兩人是惺惺相惜的好漢,但願薛太歲腦子靈便,不要鬧出兩敗俱傷的事來,傷了哪一個都非我朝之福呀。”
一旁裴槐老太師也按捺不住
“要不要讓元讓侄兒前去傳個話,稍作收斂。”
屠彬也在躊躇,未料想屠元讓此刻卻在一旁開腔
“不可,習武之人打鬥到這個份上,不分個輸贏勝敗,那是決不能幹休的。
此時若是收手,墮了爭強鬥狠之心,那對於武道的領略就會形成心魔,再也難寸進分毫。
豈不是對不起他們各自一顆向武之心。”
裴槐白了他一眼,暗叫小娃娃們一個個爭強鬥狠,殊不知留著大好身軀以為國家。
哪裏料想,此刻擂台上卻發生了變化。
薛太歲仰頭望著天空的驕陽,又低頭看了看嶽武彰
“嶽家兄弟,可還有什麽遺言嗎?”
嶽武彰知他此言非虛,料定接下來的一擊恐怕自己再難忍受。
但事已至此,如何能退縮。
嶽武彰一挺胸膛
“大丈夫戰死敵手,平常之事,薛兄盡管進招兒,嶽某奉陪!”
薛太歲暗想,我若用了鯤鯨之力,再打出一擊金剛拳,這姓嶽的定然是完蛋了。
難道我竟要真傷了此等好漢不成?
想到此處,眼珠兒一轉,已經有了計較。
隻見他馬步紮穩,雙手合十,嘴裏怪叫“金剛拔山敵萬人,金剛扛鼎。”
左手向前一探,右手使了個虎爪,四周空氣已然起了真真金風,仿佛火花四射,直接掏向嶽武彰的心口。
這一下響動之聲極大,嶽武彰眼睛一閉,暗叫完了。
卻沒料想,這一擊打在心口半分力道也無,方才的架子花裏胡哨,竟是中看不中用。
薛太歲爽朗大笑起來
“好了好了,薛某認輸,嶽兄弟你技高一籌,理當得這狀元。”
四下裏觀眾這才緩過神來,暗罵薛太歲卑鄙,白白賺了人家一拳。
薛太歲卻不理會其他,衝著台下石之康大喝
“石頭,麻利的,把白旗挑起來,咱認輸了。”
石之康早就準備了三丈長的竹竿,挑著一麵鬥大的白旗,上麵黑字寫著“薛太歲認輸”五個大字。
那白旗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大家夥剛從方才的緊張氛圍出舒緩了下來,這一下子給逗笑了。
嶽武彰這才緩過神來,對著薛太歲一鞠躬
“感謝薛兄手下留情。”
薛太歲仰頭大笑
“好說,好說,別忘了請俺一頓酒肉,剛才讓你打的好疼。”
嶽武彰乃是謙謙君子,見對方已經認輸,那麽這武狀元一事定然是自己的了。
故而也沒計較多打一拳,還是少打一拳,渾然不在意了。
兩人雙雙起身,別別扭扭拔起了雙腳,竟然是把精鋼鐵柱的擂台踩下去一尺多深,抽腳艱難無比。
趙金英在擂台高呼
“嶽武彰勝!三四名武舉比試,下午進行!”
這一下子卻仿佛剛吃過大餐,事後上來了甜點。
眾位看官早早沒了興趣,紛紛四下離席,討論著剛才的三拳比鬥。
一幹下注之人待再找楊醒方,哪裏還有人影,隻見賭桌之上挑著一副幌子“各位賭客,憑賭具木牌,洛水門兌付”
一時間罵聲四起。
薛太歲下了擂台,一把耗住石之康的脖領子“石頭,怎麽樣?咱們贏了多少?”
石之康憨憨傻笑道“放心薛大帥,至少八十萬兩。”
說罷,舉起了兩個手的八根指頭。
那笑臉模樣,真真是鑽到錢眼兒裏去了。
【故事不錯敬謝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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