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方林生日
老爺子走了之後老陳問我老爺子啥時候來的,我說剛來不大一會兒。他說他下灶台的時候明明把水龍頭關了,我說可能你忘了,你有不關水龍頭的習慣。
“點子真背,就今天出去站一會兒還趕上老爺子來了。”他很懊悔地說。
我說:“還是你自己說的今天老爺子過來檢查衛生,咋還出去呢。”
“也沒想到他這麽早來呀?”他道。
“你還希望他飯口時候來呀?就連防疫站現在也不允許飯口時間檢查飯店衛生了。”我說。
“啥也別說,就是點子背。”他道。
看他這樣說也懶得搭理他,從廚房出來到菜檔檢查檢查,看看擺的咋樣。
牛秀麗正在那擦展檔冰櫃玻璃,看到我說:“譚師傅,最近沒看你出啥新菜呢。”
我說:“一直不在狀態,沒靈感。”
她說:“現在咱家這些菜賣的都挺好,客人反應也好,先不出新菜也行,就是老來的客人說你家咋總是這些菜,沒啥新菜。”
我說:“別著急,這兩天正研究呢,研究出來就上。”
“又研究啥菜了?”老爺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今天有點神出鬼沒。
回過頭,老爺子和陳經理站在身後。看來老爺子從廚房出來直接到了前台。
“也沒啥思路,早上去了一趟市場,買了幾樣幹菜。”我說。
“幹菜研究好了也行,你整的‘東北年菜’裏麵的幹白菜就挺好,挺有創意。”老爺子說。
我道:“現在天涼了,‘東北年菜’不能那麽上了,得用暖鍋上。”
“那就用暖鍋上唄。”老爺子說。
“嗯,好的。”我回道。
老爺子對陳經理說:“你們前邊的衛生需要加強,你看看傳菜部,太埋汰了。”
陳經理說:“哎呀領導,那還沒收拾呢,等收拾完了就好了。”
“都幾點了還沒收拾,你和老陳一樣一樣的,一說就全是理由。”老爺子不高興的道。
陳經理笑了,說道:“放心領導,我不能和他一樣,馬上收拾。”
老爺子嚴肅的對陳經理說:“你和老陳說一下,再這樣幹可不行,那他就得下來了。”
陳經理說:“放心老領導,我跟他說。”
老爺子看了看陳經理,沒說什麽直接走了。
陳經理等老爺子走了之後對我說:“老譚,你說老陳可咋整?”
我說:“能幫的我都幫了,以後啥樣就看他自己的了。”
“你說咱倆兒誰沒幫他?他就是脾氣太倔,不聽話,要不是咱倆兒幫他早下崗了。”陳經理說。
我笑笑,說道:“陳姐,人就這樣,幫一饑幫不了百飽,有些事提驢帶不上嘴去,盡人事聽天命而已,我不會再和他坐在一起喝酒了。”
陳經理看看我說:“我知道老譚。”
知道就好。
有些時候我納悶老陳咋想的,自己炒菜水平不行,管理又上不去,現在是總廚,在前麵有陳經理幫他,在後麵我挺他,趁著這段時間趕緊把自己炒菜水平往上提提,然後和幾個大佬打好關係,勤溝通溝通,不就啥事沒有了。他倒好,覺著自己還行,挺厲害,沒啥事。那就沒啥事去吧,等有事的時候就晚了。
晚上收拾衛生的時候鮑鵬過來跟我說晚上出去吃飯,我問他都有誰,他說就我找來的幾個。我問他為啥吃飯,他說今天方林過生日,大夥兒想在一起聚聚,飯店都訂好了。
真不知道今天方林過生日,看來對他們幾個的關心不夠,每天炒完菜下班回寢室睡覺,上班的時候都看著他們了,覺著隻要不出啥事就行,對他們工作之外的事很少過問,這個老大當的有點不合格。
下班之後我先到了洪福飯店,老板看我來了笑著問是不是參加生日聚會,我說是。老板說已經把最大的包房定了,直接進去就行。我問他們留押金沒有,老板說留了一百塊錢押金。我掏出四百塊錢給老板,跟老板說這頓飯我結賬,先把錢押在這,多退少補。
不一會兒他們幾個全來了,鮑鵬還買了一個蛋糕。
十個人坐下來正好一桌,熱熱鬧鬧的。
我和馬華的媽媽馬淑麗我倆兒歲數大,坐在裏麵,他們歲數小的坐在外麵。孟宏偉挨著我坐著,他能喝點白酒,好陪著我喝酒。
我問方林:“方林,過完生日二十了吧?”
“那可不,二十了。”說的老氣橫秋的。
“該找婆家了。”我取笑道。
“你給我找呀?”她問。
我說:“現在哪還有讓別人找的,都自己找。”
“我自己不是找不著嗎?”她笑著說。
“我看鮑鵬就不錯。”李燕道。
“我看也行!”馬華跟著說。
方林臉紅了一下,說道:“找誰也不找他。”
“嗨,就嘴硬,我看你們倆兒都私定終身了。”李豔說。
說完大夥兒就笑了起來。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兒李燕、馬華、孟宏偉、管平、於文學、還有馬淑麗都來兩個多月了,感覺著他們才來沒幾天似的。
我和孟宏偉喝著酒,他們年輕的在一起喝酒。馬淑麗也能喝點,但喝不多,陪著我和孟宏偉喝。
“在涼菜幹的咋樣?”我問孟宏偉。
“還行,挺好的,咱家涼菜簡單,沒啥費事的。”他說。
“李明娟刺身做的好,你跟她好好學學。”我說。
“她刺身做的真好,刀工霸道,辣根調的也好,這幾天我就跟她學呢,有時候刺身就我整。”他說。
我說:“來濱海一回,把刺身和海鮮小涼菜學學行,到時候回省城能用上。”
他點頭說:“嗯。”然後問我:“老大,這地方過年不放假吧?”
我說:“不放假。咋的,過年想回去?”
“能回去當然好了,回不去也行,過完年不忙的時候回去。”他笑著說。
我說:“離過年還好幾個月呢,現在也定不下來,到時候看看,要是能行就安排你回去。”
“不用特意安排,不回去也行,就是問問。”他說。
我們這邊聊天,那邊開始玩上了,玩的挺熱鬧。看他們玩的熱鬧,心裏也很高興。
馬淑麗小聲問我:“譚老弟,你是不是找做水豆腐的大哥了?”
我點了下頭說:“嗯,找了一次。”
她說:“謝謝你呀,淨給你添麻煩。”
我說:“說啥呢,那樣人就不能給好臉。”
她說:“這就是你在這,要是你不在這我都不知道咋整。”
我說:“咱們不是老鄉嗎,都是北票的,不用說那些。”
孟宏偉說:“那個做水豆腐的是煩人,我有好幾次想打他了。”
我說:“你可別打,他那大歲數你打他他能賴上你。”然後道:“看我收拾他行,你們可別動人家,知道不,性質不一樣。”
孟宏偉笑了,說:“我就是說說,他那大歲數我能打他嗎,不能。”
“他也就是嘴上煩人,別搭理他就行。”我說。
“你說他兒子還在樓下幹活,也不給他兒子留點臉,不知道這人咋想的。”孟宏偉說。
“啥人都是一輩子,他就那樣了。”我說:“要看他那樣,他兒子說媳婦都難。”
“我看他兒子挺好的。”孟宏偉說。
“是挺好的,小帥哥,還懂事。”我說:“但脾氣挺倔,有時候不咋聽話,也就劉師傅能管了他。”
草利貴聽到我們嘮嗑兒,說道:“啥爹啥兒子,師傅,你看那孩子長得挺帥,剛多大呀,十七不到,天天的就知道省思女人,他就住我上鋪,你到他褥子底下翻翻,都是不良手冊。”
我說:“要是那樣就完了。”
又喝了會兒酒,看看他們玩的也差不多了,張羅著開始撤。
這次好點,方林挺聽話,沒張羅出去唱歌。
往寢室走的時候馬淑麗跟我說有啥衣服不愛洗可以拿給她,她給我洗,我說不用,總共也沒幾件衣服,自己洗就行。他說你們男的洗不幹淨,再說男的也不愛洗衣服。
她說給我洗衣服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陽春的金姐,那時候金姐總給我洗工作服。
不由的看看馬淑麗,發現她長得有點像金姐,和金姐年齡也相仿,都是四十多歲。隻不過金姐給我留下的印象還是三十多歲的樣子。我都三十三了,金姐今年是四十二。
歲月不饒人呀。
無情歲月催人老,錯把秋風做春暉。
想想人這輩子得經曆多少人和事,多少事吹散在風裏,多少人消失在人海。
人生就是不斷地向前趕路,走過了春夏秋冬,走過了青春年少,走過了風風雨雨,走過了悲歡離合,經曆了上坡下梁成功失敗,品嚐了酸甜苦辣悲雨秋風,這一生才有滋有味。
從來沒想過要當一個廚子,可是命運的軌跡卻使我走上了廚師這條路,一幹就是十三年,這還不是終點,還需要繼續走下去。
人這一輩子沒有預測好的人生,更沒有提前設計好的人生。當我們走上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沒了後路,隻有不住腳的往前走。
前途什麽樣?不知曉。
懷著一顆感恩的心往前走,即使是風雨也是美麗的風景。
三十三年,從咿呀學語到蹣跚學步,從上學識字到慢學做人,從懵懂少年到青春年少,從朝氣青年到人過三十,有時想想一把心酸。
可是命運是公平的,如果沒有這些經曆,這些心酸,又怎能有今天的我。
我知足。
知足常樂。
現在的我挺好,有一個很好的家,有個很好的媳婦,有一個可愛懂事的兒子。
母親身體好,沒病沒災的,雖然不能在她老人家膝前盡孝,但母親生活挺好,有姐姐們照顧,我也放心。這些得感謝姐姐們,要不是她們在家照顧母親,我也不能這麽安心的在外打工掙錢,養家糊口。
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沒房子就掙錢買房子,自己三十多,年富力強,正是好時候,奮鬥他二十年沒問題,買房子是件小事,一定能買上。
林燕現在也上班了,掙的雖然少點,但也能貼補家用,她在家照顧好兒子,我就安心在外麵掙錢,不出十年,日子一定大變樣。
剩下的就是把兒子養大成人,給他娶妻生子安家立業,此生任務完成。
就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