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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情之一字

  雪不大,但下的時間長,從後半夜開始下,一直下到現在,地上已經是厚厚的一層雪,踩上去能沒過腳背。


  這是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場雪,和刀郎所唱的一樣,來的那麽快又那麽直接。


  喜歡雪,雪能讓人安靜,可以靜下心來感受天地萬物。


  萬物皆有靈,萬物有靈才有了世間百態。


  所以要敬天愛人。


  來到小超市,買了兩瓶白酒和豬爪子,又買了兩盒煙,看看有鹽焗花生米,買一斤拿回去喝酒。


  回來的時候大哥他們已經把菜做好就等著我了。


  大哥姓李,叫李誌宇,三十三歲。敲我家門的那個小夥子也姓李,叫李建,二十三歲。等在廚房炒菜的那個胖子姓江,叫江潤平,二十五歲。還有一個女的,姓鄭,叫鄭豔。他們都是當兵的出身,是飛機製造廠廠內武警,複員之後直接留在廠內當了工人,現在還沒下車間,在技校學習,和張麗妹妹在一個技校。張麗妹妹是花錢交學費學習,他們是帶著工資學習,待遇不一樣。


  互相認識完之後開始喝酒,李建喝不了白酒,和鄭燕喝啤酒,我和李哥、江潤平我們三個喝白酒。


  當兵的人都能喝酒,尤其是江潤平,酒量和我差不多少。


  李哥問我:“譚子,你這也得找活呀,廚師活好找不?”


  我說:“還行,挺好找的。”


  江潤平問:“譚哥,你現在一個月能掙多少錢?”


  我說:“掙不了多少,也就兩千塊錢。”


  “那還少,”他說:“知道我們現在掙多少不,才四百多塊錢。”


  我說:“那也比我強,我這是打工,說下崗就下崗,連保險也沒有,你們這是鐵飯碗,一輩子不用下崗,五險一金,等老的那天退休也有退休金,我啥也沒有。”


  我說出和他們之間的差距。


  李哥說:“是,看著譚子他們掙得多,有時候不如咱們,咱們現在是在技校學習,等下車間就好了,下車間就開始有工時,錢就多了。”


  鄭豔李哥問:“老李,你說咱們下車間能分配到一起不?”


  “不能,哪有那好事,還給你分配到一個車間,咋想的。”李哥說。


  “那咋不能,萬一呢。”鄭燕說。


  “千萬別分配到一個車間,我可受不了你們,一天天的你們能把我折磨死。”


  李哥苦大仇深的說,看樣之前他們沒少折磨李哥。


  “哎——老李,到時候我們就要求和你分配到一個車間,你不大哥嗎,不跟著你跟誰,你跑不了,到時候還照樣折磨你。”李健說。


  李哥說:“可別,我是怕你們,你們愛哪去哪去,別和我在一起,我受不了你們。”


  江潤平對李健和鄭燕說:“不分配到一個車間也行,反正都是一個廠子,到時候咱們下班就到這來報道,他還是跑不了,到這就吃就喝,他還能把咱們攆出去咋的?”


  說完擺出一副臭無賴的表情,再看李健和鄭燕也是一樣,那意思說江潤平說的非常對。


  李健說:“對,到時候我下班就上這來,他家嫂子做完飯上桌就吃,也不管樂意不樂意,吃完就走,就算罵我也聽不著,要是來氣就把他家賀賀領跑,拿出去賣了。”


  鄭豔笑,說:“李建你夠狠,我看這招行,到時候別忘了叫我,咱倆一起上他家偷孩子。”


  大夥就笑,一群損戰友。


  李哥對我說:“譚子,看著沒,沒整,我們這幫哥們就這樣,當兵時候就在一起,現在上班還在一起,這幫小子就知道熊我。”


  “不熊你熊誰?你不是我們老班長嘛。”江潤平理所當然的說。


  看他們戰友之間熱熱鬧鬧毫無隔閡的很是羨慕,這輩子遺憾的就是沒當過兵。


  戰友情是一輩子的,難忘、真誠,叫人羨慕。


  和他們喝了不少酒,喝到一半的時候聽到走廊裏有人敲我家的門,可能是看到我家沒人,聽到了我的說話聲,那人就推開李哥家門。


  原來是周曉梅。


  周曉梅看到我在,直接說:“你在這呢。”


  我站起來,說:“嗯,你咋過來的?”


  周曉梅說:“今天休息,過來看看。”


  周曉梅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站著。


  李哥問我:“這是——”


  “我侄女。”我說。


  “趕緊進來,一起吃點。”李哥熱情地招呼道。


  周曉梅笑著說說:“不了,你們吃你們的,我沒啥事,就是今天休息過來看看我小叔。”


  鄭豔說:“過來吧,這和你叔家一樣,別外道。”


  說著鄭燕站起來走到門口,直接把周曉梅拉進來。


  我問周曉梅:“是不是有事?”


  周曉梅說:“沒事,就是過來看看。”


  我說:“要是沒事就一起吃點,省的我給你做飯了。”


  周曉梅挨著鄭豔坐下,和我們一起喝酒。


  大夥喝得挺高興,尤其是周曉梅加入之後,我買的兩瓶酒很快就喝完了,李哥家有白酒,又起開一瓶繼續喝,最後給李哥喝的說話都有點大舌頭了才結束。


  江潤平在結束的時候跟我說哪天一定和我好好喝喝,我這個朋友他交定了。


  和周曉梅回到我家那屋,我問周曉梅:“你今天休息,秋萍沒休息呀?”


  周曉梅說:“她沒有,她們吧台休息和我們不一樣,她們串休。”


  “在那幹的咋樣?那天晚上人多,也沒顧上問你和秋萍你倆。”我說。回到省城辦結婚請客那天晚上周曉梅和秋萍過來了,由於人多也沒和她倆說上幾句話。


  她說:“挺好的,我現在當領班,學不少東西。”


  我說:“能學到東西就好,鍛煉鍛煉自己。”


  她說:“是,在這比在西塔強,這裏正規。”


  我說:“那就好。”然後問:“生意好吧?”


  她說:“生意好,天天爆滿。我們那一共就六桌,都得提前四、五天預訂,來的客人都挺有身份的,有的都是在電視上見過,還有明星。”


  我笑,問她:“沒跟他們要個簽名啥的?”


  她搖搖頭,說:“不能,我們那有規定,不許和明星要簽名,同時也不許多說話,把服務做好就行。”


  我點點頭,說:“哦,也是。”


  她說:“去的那些人別看都有身份,但都挺低調,也挺隨和,不像社會上那些有點錢就覺著自己了不起的,咋咋乎乎的,人家這些人看著就和咱們普通人一樣,幾乎啥毛病都不挑。”


  我說:“都那樣,真正有錢人低調,等那些有點小錢的才咋呼,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說:“是,到我們那消費的都是特別有錢的,一頓飯好幾萬很正常,有時候都十多萬。”


  我感慨道:“有錢呀,咱們也就是聽聽,和人家沒法比。”


  “咱們是和人家沒法比。”她說:“人比人得活著,他們活一天咱們也活一天,有錢也不可能比咱們多活,都一樣,看他們活著有時候還不如咱們高興呢。”


  “有錢不一定高興,沒錢不一定就傷心,就是個活法。”我說。


  和周曉梅又聊了一會兒,她說:“小叔,我去張麗那了,我來你家之前先去的她家,然後從她家出來到的你家。”


  我一提張麗我精神不少,問:“她在家幹啥呢?”


  “我說了你別生氣,她在家罵你呢。”


  我看著窗外,半天沒說話。


  張麗在家罵我正常,怎麽著也得叫她發泄發泄。


  “她瘦了,都有點脫相了-——”周曉梅慢慢的說:“沒想到她對你感情這麽深,以前就聽她說你,還以為開玩笑呢,她也知道你有媳婦——可能是走不出自己那個坎兒-——”


  我沉默半天,然後說:“也許吧,等過段時間就好了,我和她不可能——”


  “你小嬸很好,她和我這麽多年,也吃了不少苦,你小嬸是個好人-——”


  周曉梅看看我,說:“這事沒法說,你也知道女人認死理,認準了就不會改,我看張姐對你用情太深,你在她心裏的位置很重,她就和我一樣,我那時就是喜歡夏成,誰說也沒用,就算現在雖然把他看透了,心也傷的透透的,有時候還是會想,沒辦法。”


  是呀,沒辦法,真的沒辦法。


  人動啥都行,就是別動感情,傷不起。


  人啥都可以玩,就是別玩弄感情,會有報應。


  世上萬事萬物,有因就有果,今日因明日果,很正常。因果自成循環,屢屢報應不爽。


  佛家說,人若著相,自有色相,色相非相為因,色相著相為果,萬事不空,自是沾了因果。


  世人哪有那麽多的潔身自愛,一不小心就會著相,莫要沉迷。如道家所說之舍得,無形中所得為樂,其中自有所失,隻是未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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