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玫瑰結束
沒有一個固定的通訊方式確實不方便,別人找我不好找,我找別人也不好找。
林燕說:“老譚,給你買個傳呼機吧,這樣找你也方便,我家要是找我也可以傳你,都方便一些,行不。”
我說:“行,你看著辦。”
林燕和她同學,就是和我們合租房子的王浩說了,他正好在小北市場賣傳呼機,就給買了一個。那時候傳呼機還挺貴的,記得是六百多元,那還是王浩賣傳呼機的,內部價,如果是市場價得八百多,得我的一個月工資。
那時候我們租房子的房錢是每個月五百元,兩家分,一家二百五,加上水電費、煤氣費,一家得三百元,將近林燕一個月的工資。房租一交就是一個季度的,七百五十元,是我的一個月工資。我的錢全在林燕手裏,我也不怎麽花錢,也就是抽煙喝酒,兜裏有點錢就行,剩下的全給林燕保管。
我跟林燕說:“我家現在不需要多少錢,上次回去給我媽留下了一千塊錢,夠她花幾個月的,把錢放你這保管,你家要是用錢你直接拿就行,不用問我。”
她問我:“你就這麽放心呀?”
我說:“這有啥不放心的,家裏外頭就這麽點錢,也不是多,再說我也不會管錢,錢在我兜裏自己都會往外蹦。”
於是林燕負責管錢,我負責掙錢,從來不問家裏錢有多少,也不知道有多少。
有了傳呼機確實方便不少,但是找我的人大部分還是直接往飯店打電話,因為我在玫瑰飯店幹的時間太長了,大家找我給飯店直接打電話方便一些。
帶傳呼有好處也有不好處,飯口正忙的時候傳呼響了也沒時間去回電話,等忙完了去回傳你的人也早走了,也不知道是誰傳你,也不知道傳你啥事,搞得心裏範合計。
那時候走在大街上,隻要有人傳呼機一響,你就看著,那個人就會滿大街的找公用電話,有時候還會在公用電話那排隊打電話。
沒有傳呼機的時候想買個傳呼機,等有了傳呼機新鮮幾天,就覺得沒啥意思,來傳呼了,及時回電話還好,要是不能及時回,還會讓傳你的人生氣。那時候在酒桌上經常聽到的就是:那天傳你怎麽不回我電話?或者,傳你你也不回,也不知道你帶個傳呼幹啥?
後來我就把傳呼給林燕帶,林燕也是和我一樣,剛帶的時候挺美的,過了一段時間就不帶了,又給了我。
到了四月份,鄒老板廠子裏越來越忙。
黃萍有一天跟我說:“譚子,你說把咱家飯店租出去行不行?”
我一愣,問:“幹得好好的租出去幹啥?”
黃萍說:“太累了,你二哥廠子裏忙,我還得照顧飯店和吊爐餅,還得整倆孩子,有點忙不過來。”
“也是,你真夠累的。”我問:“為啥要租出去,兌出去不行嗎?”
黃萍說:“也想兌了,你二哥說萬一哪天廠子要是不行了,這不還有個事幹嗎,再說也不好往外兌。”
我說:“現在廠子不挺好的嗎。”
黃萍說:“現在是挺好的,掙錢,比飯店掙錢多了,可共產黨的事哪有準,政策說變就變,咱們幹的還是有害工種,不知道哪天說不讓幹了,就得不幹,到時候這不還有個飯店,也有點事幹。”
我說:“那也行,租出去是對的,有人租嗎?”
黃萍說:“現在還沒人租,這不才打算往外租,看看有合適的就租出去。”
我說:“行。”
黃萍說:“到時候飯店租出去,你要是想做廚師就還在飯店幹,要是不想做廚師就到廠子裏,我和你二哥咋說也不能把你扔下。”
我說:“再說吧,我還是喜歡做廚師。”
黃萍確實很累。她比鄒老板歲數大,鄒老板在她跟前兒就像個小弟弟似的,飯店也好,廠子也好,很多事都是黃萍在處理,鄒老板隻是負責招待那些廠長,陪人家吃飯喝酒瀟灑。
他們家黃萍是主事人。
黃萍決定把飯店租出去是對的,這樣就能騰出時間專門管廠子,畢竟廠子比飯店掙錢多,還不用太操心,另外租出去每年的租金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等黃萍說的叫我到廠子裏去上班我是不可能去的,她是好心,對我很好,不想說自己飯店不幹了把我扔下,這咱們得感謝人家。但是我想當廚師,還是得在飯店幹活。
玫瑰飯店租給了送煤氣的夫妻倆。
夫妻倆租的時候那個女的問我:“譚老弟,你覺得行不行?”
我說:“還行,這飯店好好做賺錢,位置好,還是老店,有回頭客,挺好的。”
女的問我:“那我們接手你還在不在這?”
我說:“不一定,我想趁著這個機會出去看看,在這兩年多了,想到別的飯店學習學習。”
那時候就是那樣想的,想找個比玫瑰飯店再大一點的飯店去幹,再學習學習,然後出去炒菜。如果實在找不到大飯店,就先找個小飯店去炒菜,怎麽說也得掙錢養家。
在四月中旬的時候,飯店就轉租給了這對夫妻。
我走了,張姐沒有走,繼續在飯店洗碗。展澤和隋師傅、王曉東、涼菜師傅、麵點王姨我們都走了,前台員工也全都走了。
對玫瑰飯店有感情,工作了兩年多,說沒感情那是假的,在這裏認識了很多朋友,還包括自己的兩段感情故事,最終也收獲了自己的愛情。同時在這裏認識了黃師傅,使我的手藝有了增長,對廚師有了新的認識。
在這裏經曆了許多事,許多事情都曆曆在目。
還記得雅茹,走入我生命中的第一個姑娘,每天吃著蘋果和我聊天,拿著修眉刀給我修眉,幫我洗衣服、洗床單,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記得她每次吃完蘋果都會準確的把蘋果核扔進垃圾桶,然後偎在我身邊給我講她在家裏的故事,講的津津有味-——
還有她送我上車時的情景,寒冷的冬天裏穿著單薄的衣服,光著腳丫穿著拖鞋向我跑來,臉上的淚在飛——
我的姑娘呀,也許我們今生無緣,注定天各一方,若有來生,一定讓你做我的新娘。
還記得開業時候的金姐,整天的在她小烤肉間唱歌,愉快的幹著活。那時候就喜歡聽金姐唱歌,雖然她唱的時候是鮮族語,大夥都聽不懂,但是好聽,都愛聽。
金姐是個好人,就是病了,要不然她會和大家一起做到最後。
還記得金姐想要把她妹妹介紹給我的事,有時間真想去看看金姐,問問她現在還想不想把她妹妹介紹給我了。
在這裏遇到黃師傅是我的一大榮幸。在沒認識黃師傅之前我認為廚師隻要把菜做好了就行,認識黃師傅之後才發現廚師把菜做好隻是一方麵,還需要把人做好。
三分廚藝七分廚德,這是作為一個廚師標準。
先做人後做事。
黃師傅手藝精,人品好,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師傅,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拜黃師傅為師,主要原因還是黃師傅已經收山,不再收徒弟了。
後來的隋師傅和王曉東也很好,這都是一輩子的朋友。
還有洗碗的張姐,一個命運波折的農村女人,善良、賢惠、熱心。離婚之後一個人在外麵打工,沒了家,隻能一個人默默承受著命運的不公,但願好人好報。
如果說在玫瑰飯店誰是最受歡迎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張姐。
這樣的一個女人,以後會好的。
還有豔華,一個像盛美酒店張玲一樣命運的女人。記得她趴在我肩頭哭泣時的無助和委屈,還有那對生活不甘的心。
豔華是喜歡我的,是真心的那種喜歡,可是在我的心裏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不能接受她的那份喜歡。
還記得她臨走時給我的鋼筆,還有那份依依不舍的眷戀。
她告訴我不要把她忘了,我又怎能把她忘了,她已經走進我的心裏。
在玫瑰飯店一共打了三次架,第一次是給同學妹妹要工資,可以說那是我在泰山路一戰成名,打那以後泰山路很多飯店人都認識了我。第二次是在飯店裏打那個酒蒙子,開始被人認為我是喜歡打架的人,其實我真的不喜歡打架。第三次是打趙姐帶來的那個姓商的,那次打得痛快,那個姓商的也確實該打。
在玫瑰飯店最大的收獲就是林燕——我的愛情。
在這裏認識了林燕,和她相識、相知,有著同樣家庭背景的兩個人就這樣走到了一起,開始我們的愛情故事。
每件事都是一個閱曆,一個經驗的積累,使我在以後的道路上有了更多處理事情的經驗。
尤其是這裏的人,黃萍、鄒老板、大嫂、大姐、金姐、王姨、雅茹、吧台張姐、洗碗張姐、崔姐、王曉東、豔華-——這些人都是在這裏認識的,都有著很好的情誼,雖然很多人以後將不會再見,但這些人一輩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