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替小紅要工資
在這個世界上,做人可以沒有錢,但不能沒有尊嚴。
記得在給五姐湊上學的學費時,到了一個親戚家裏,我借的不多,五十塊錢,那個親戚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最後拿出二十塊錢給我,我沒拿那二十塊錢,起身就走了。那時的二十塊錢可以解決五姐上學不少事,但解決不了一輩子低頭做人的事。
我不想低頭做人。
同學劉軍的妹妹小紅準備回家去看看她媽,她出來的時候她媽就病了,雖然好了點,但做女兒的還是很惦記。小紅要回家,她老板不想給她開工資,隻給她拿了回家的路費,理由是飯店不賺錢,沒錢。
小紅過來找我,聽了之後非常來氣,跟小紅說:沒事,我給你去要。
和小紅來到她幹活的飯店。
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男的,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副色眯眯的樣。
老板問我是誰,我說是小紅的哥哥。可能是看我長得比較凶,還光頭,所以老板語氣並不是挺橫。
老板說:我不是不給她工資,飯店確實不賺錢,沒錢開工資。
我說:這條街的飯店沒有不賺錢的,我來呢也沒別的意思,我妹準備回家,你把她工資開了就行,她媽在家病著呢,需要用錢,錢也不多,聽我妹說一共三個月的,一千二百塊錢,這一千多塊錢對你這麽大的老板來說不算啥,你就給她開了,我先謝謝你。
老板說:我真沒錢,要是有錢不就給她開了嗎。
我說:我妹在你這可是做吧台的,飯店賺不賺錢她也知道,這就不明說了,我看還是把錢開了,你也不用為難一個小姑娘。
老板先是說這說那,無外乎就是想不給工資,最後說:我現在有些吧台的漲對不上,要想拿工資可以,先把帳對對,對完了帳要是沒錯,我就給工資。
這時小紅說:我在吧台從來沒差過一分錢,每天都是一分不差的給你,你要是不想給就說不想給的,還說對賬,咱家的賬哪有存根,每天都是你看完了拿著錢就走,都是手寫單子,你當天就給後廚當紙用,上哪對賬去?說到這小紅有點激動,聲音發顫地說:你不就是想要我陪你嗎,我不幹你就不給我開工資!工資我不要了,我看你能花多久。
小紅說完我的氣就上來了,兩眼冒火的盯著老板問:我妹說的是真的?
老板不說話,眼神躲著我。
我又問小紅:小紅,他碰你沒?
小紅說:想碰了,我沒讓,沒碰著。
我順手抄起一把椅子朝老板砸去,那小子也是看出我要動手,躲的挺快,沒砸著,椅子砸到地上碎了。這時候他們飯店廚房的和前廳的也都過來,有拉我的,也有拉老板的,其實那老板根本就不用拉,他壓根就不敢上來,拉我的廚師和我也不認識,也就是象征性的拽拽。
人急眼了一般的時候都比平時有勁,也不知道那勁是哪來的,一晃身子,就把拉我的倆人甩開,衝過去衝著老板就打,也沒打著幾下,就又被拉開了。
這時候從後邊來了一個女的,花枝招展的,有四十來歲,過來拉我,說:兄弟,別激動,別動手,有話和我說。
我說:和你說不著,今天我廢了他,叫他這輩子當不成男人。
那女的拽著我,說:兄弟,你廢了他也不頂事,來,有事找我,和我說。
這時拉我的廚師說:消消氣,這是老板姐姐,有事你和她說,她能解決。
我看打那個老板是打不成了,就坐下和那女的談。
其實那女的啥都知道,沒怎麽談就把小紅的工資給了,我領著小紅出了飯店。出來之後小紅跟我說那女的是老板的鐵子,比老板大十歲,實際上飯店是那女的拿錢開的,老板在那管事,另外老板是師範學院的一個老師,因為男女關係離了婚,還被調到後勤了。這次架是沒打起來,要是打起來,估計他那個後勤工作也保不住。
有時候廚房小弟問我打架的時候怕不怕,我說不怕。打架的時候要看自己有沒有理,有理就會理直氣壯,動手的時候啥也不怕。要是沒理就不要打架,人沒理就會心虛,心都虛了,動手也是有氣無力,那不是打架,是找挨揍去了。就像那個老板似的,不開工資本來就沒理,加上還調戲小紅,想要小紅陪他睡覺,就是下三濫的貨,看我一來勁他就心裏發毛,沒挨打就算便宜他了。
現在想想,那是當時年輕,火氣大,壓不住事,說動手就動手,要是現在有可能就不會動手,都和諧社會了,誰還動手打人呀,再說現在也沒有幹活不給錢的了。
回到飯店,吧台張姐先看到我,說:回來了,譚子。
我說:嗯,回來了。
張姐上下打量了我,問:你這是幹啥去了,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我說:沒有。
張姐說:還沒有,你看你的衣服都開了,裂個大口子。
我一看,衣服袖子真裂開一個大口子,當時也沒在意,張姐一說才發現。挺心疼的,這可是趙姐給買的,還沒穿幾回就列開個口子。這時雅茹也過來,看著我的模樣,扯了扯我的衣服,問:你這是和誰打架了,還把衣服撕開了。
我說:沒打架,刮的。
雅茹拽了我一下,拿起我的手,這時候才發現右手的小手指出血了,也想不起來是怎麽碰的,血已經不流了。
雅茹說:還沒打架,看,手指頭都出血了。說完扯著我進了小包間,然後又出去到吧台拿了雙氧水和創可貼,回來給我清理。
雅茹把雙氧水用棉簽蘸著,輕輕地擦著傷口,血一遇見雙氧水,就開始起泡泡,她問:疼不?
我說:不疼。
她問:和誰打架了?
我說:和小紅老板,就是我那個同學妹妹,她老板。
我就把打架的事和她說了一遍,她說:下回再有這事叫上我一聲,我也過去。
我說:打架你不怕呀,你也不會打架。
她說:我不會打架,但是我敢打,還不怕。
我一看,這也是個不怕事的主。
她說:依仗你出去了,剛才我哥和我嫂子來了,我還擔心他們會看見你呢。
我說:怕啥,醜媳婦總得見公婆,早晚不得見麵。
她說:去你的,你啥也不怕,我咋整,要是他們知道我就完了,你就見不到我了。
我說:那我就去你家找你,還怕見不到你。
她說:你知道我家在哪,連我家在哪你都不知道還上我家找我?哼,不一定找誰去呢。
說完,拍了一下剛粘上創可貼的手指頭,我唉吆一聲,她趕緊的抓著手指頭,說:忘了,忘了,不疼,不疼。
關於我去到小紅幹活的飯店給小紅要工資,並且還和老板打架的事我倒是沒怎麽在意,但小紅工作的飯店和玫瑰飯店畢竟離得不遠,都在一條街上,沒幾天就傳開了。要說人們的這張嘴真是最厲害,不管是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的,聽說的還是看見的,大部分是以訛傳訛,傳來傳去不知道會傳成啥樣。
打那以後在泰山路上,都知道有個胖子,脾氣不好,把飯店老板打了。
聽到這些也就是笑笑,該幹啥幹啥,多說沒用。
老大知道這件事後問我:老三,你把人家老板打了?
我說:沒有,想打了,沒打著。
我就把事情經過和老大說了一遍,老大說:對,咱們沒事不惹事,遇事不怕事,碰到這樣的該出手時就出手,管他誰,愛誰誰,打完再說。
黃萍說:別聽邢哥的,譚子,下回再有這事別一個人去,給你二哥打電話,叫他找幾個人一起去。這回是那個老板完蛋,要是碰到混社會的你就得吃虧挨打。
老大說:找誰去?找我就行,這事我最能處理,都是一幫小崽子還反了天了。然後又說:你二嫂說得對,別自己一個人去,那樣吃虧,多找幾個人,真要是打起來也不吃虧。
我說:也就這一回碰上那操蛋的人了,我才動的手,還沒怎麽打著人家,以後我是能不動手就不動手,誰閑著沒事打架呀,放心,不會有下回了,要是有就多帶幾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