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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老大二哥

  過了幾天,李海娜和周蘭一起回來了。


  那個時候我一直沒有搞懂,老二和周蘭是怎麽在一起的,是家裏人介紹?還是倆人相互吸引,走到了一起?但是可以肯定一點,就是他們倆人早就認識、熟悉,是很好的朋友,最後結了婚。


  結婚之後幾個月,倆人開始有了矛盾,分開居住,堅持了一年,離婚。離婚之後,倆人又恢複了以前的狀態,還是朋友,倒比兩口子時候要好。


  也許,一男一女兩個人,有的可以成為夫妻,有的就隻能做一輩子的朋友。


  日子在不緊不慢的往前趕著,春暖花開,要到五一了。


  這天晚上下班早,老大領著我去了馮哥朋友鄒老板的酒店。老大和鄒老板早就認識,要不然鄒老板也不會把老大介紹到盛美來。


  鄒老板的酒店在市裏,到的時候老大的二哥也在,原來是老大的二哥叫老大來的。老大二哥和鄒老板熟悉,多少年的朋友,總在一起。當初馮哥叫鄒老板給找廚師的時候,鄒老板就想到了老大,原準備是叫老大在他的飯店炒菜的,那時候他飯店的廚師還行,做的挺好,就把老大介紹給了馮哥。


  等老大二哥是社區主任,相當於三級政府的存在,和鄒老板關係好,間接的也和馮哥認識,隻是很少交往。


  周老板的酒店叫“玫瑰飯店”,是一家老字號飯店,在泰山路上。飯店的房子是師範學院的,那時候師範學院還沒搬到大學城,轉圈的房子都是師範學院的,租給了個人,有的開飯店,有的開打字社,有的開花店。


  玫瑰飯店在師範學院的後麵,對麵是“全聚德”和“泰山賓館”,再往東幾百米就是北陵公園,屬於繁華地帶。玫瑰飯店比盛美酒店要大,有五個包房,一個可以接待婚禮的大廳,同時還有幾間閑置的房子。在飯店後麵有個小門,打開小門就可以直接進入師範學院。


  在一個包房裏,老大,老大二哥,鄒老板,還有一個中年女人和一個男的。那個女的個子很高,是我認識的女人最高的一個,有一米七三,長得很有風韻。那個男的有點書卷氣,但是很精神,梳著分頭。鄒老板介紹那個男的,是師範學院的一個主任,姓葛。


  等那個女的,周老板笑著說:三哥,這位就不用我介紹了吧。


  老大說:不用。


  然後衝那個女的一拱手,說:王姐,挺長時間不見了。


  王姐說:是,挺長時間不見了。


  王姐坐在老大二哥身邊,老大二哥對王姐說:你還認識他呢,我都是才認識他。


  說完大夥就笑了。


  老大指著我說:這是老三,小譚子,跟著我的。


  我就站起來,衝大家笑著點頭。


  老大二哥問老大:跟著你學炒菜?

  老大說:嗯。


  老大二哥說:跟你學炒菜行,可別跟你學別的,別把人家小兄弟耽誤了。


  這時候有服務員推門進來,問鄒老板可以上菜吧,鄒老板說上吧。


  上來的第一道菜是“黃瓜耳絲”,接著是“老醋蟄頭”,是兩道涼菜。緊接著就是熱菜,“油淋菠菜”“鍋包肉”“清蒸鱸魚”“清炒雙萃”“麥香薯條”“酸辣湯”。


  上菜的時候鄒老板對老大說:三哥,你嚐嚐,這是我前天新找的廚師,看看手藝咋樣,你給把把關。


  老大邊嚐菜邊說:挺好的,看這菜,廚師應該也就三十來歲。


  鄒老板說:是,剛三十。


  老大說:菜炒的挺好,鹹淡掌握的也行,色澤挺亮的,有的菜火候還差點,三十,不錯了,我三十的時候炒菜也就這樣。


  鄒老板問:你看哪個菜還差點火候?

  老大說:就這樣幹說呀,這些好菜,一會兒該涼了,喝口酒再說。


  老大二哥說:就喝酒積極。


  老大說:你不喝呀,你比誰都饞酒。


  大家笑,一起喝了一大口。


  放下酒杯,老大說:那個鍋包肉,火候就沒到,沒達到外酥裏內的效果,還有糖醋口找得不準,沒達到酸甜適口的程度,但是顏色挺好的,這就是年輕廚師的毛病,就求色澤,不考慮口味,覺得好看就行。再好看的菜,也是拿來吃的,滋味才是硬道理。


  接著老大指著那盤“清炒雙萃”說:這就是一道青菜,炒青菜需要脆嫩,火候最重要,炒菜裏麵,青菜、湯口菜最難做,吃這道菜,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感覺,不是太脆,蘭花有點軟。這就是給蘭花和山藥飛水的時候,水沒開就下鍋了,炒出來就這樣。


  老大二哥用筷子夾了一片山藥放進嘴裏,吃著說:是有點那樣。然後衝周老板說:把你們家廚師叫來,問問是不是水沒開就下的鍋,我就不信一嚐就能嚐出水沒開就下下鍋來。


  老大說:你別不信,要是真沒下鍋咋整?

  老大二哥說:算你說得對。


  老大說:那不行,咱倆得賭點啥的。


  那邊的王姐說:你們哥倆可咋整,到一塊就掐,都多大歲數了。


  老大二哥說:要是真沒下鍋,我自罰一杯。


  老大說:那不行,你自罰就和獎勵似的,這麽著吧,要是真沒下鍋,你給我買條煙;要是我說錯了,我給你買條煙,行不?

  老大二哥說:行。然後看著大夥,說:大夥兒可都在這呢,到時候給我看著點,老三總耍賴。


  老大說:哼,賴過你幾回,還總耍賴。


  老大二哥說:還少了,你的話沒人信。


  鄒老板讓服務員把廚師喊來,廚師進來,看著大家,鄒老板問:李師傅,這個清炒雙萃,飛水時水開鍋了嗎?


  李師傅想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笑,說:我一著急,水沒開我就下鍋了。


  話音剛落,老大就大聲說:看著沒,看著沒,水沒開吧。衝著他二哥說:咋樣,服不,煙,一條。


  老大二哥說:知道,差不了你。


  李師傅站在那有點懵,鄒老板說:李師傅,你也坐下吧,我給你介紹一下。指著老大說:這位是邢師傅,老師傅了,炒菜非常有名,剛才邢師傅嚐了口清炒雙萃,說水沒開就下的鍋,大夥不信,就把你叫過來問問。


  李師傅趕忙衝老大行禮,說:邢師傅,你得多指導指導。


  老大說:指導談不上,就是比你多炒幾年菜,都一樣。


  李師傅說:哪呀,您是師傅。


  老大一擺手,說:啥師傅,都是炒菜的,同行,都是朋友。


  鄒老板叫李師傅坐下,說:剛才邢哥說有幾個菜不到火候,那個鍋包肉,還有這個清炒雙萃,你聽邢哥講講,咱們也偷點藝。


  李師傅說:必須的,找這樣的機會都找不著,今天必須好好聽聽。


  這時候老大倒顯得有點不好意思了,擺著手說:就是瞎白活,瞎白活。


  老大二哥說:要說你瞎白活,我信,但是今天你說的這些菜,得承認你沒白活,還有點道理,以前我還以為你不會炒菜呢。


  老大說:還不會炒菜,我炒的菜你沒少吃,吃的比誰都多,就連菜湯都泡大米飯吃,汁都不剩。


  老大二哥說:你看著了。


  老大說:我沒看著呀?


  大夥笑。


  老大喝了口酸辣湯,說:廚師最難做的就是湯口菜,李師傅,你做這酸辣湯的時候,先是用油炸的紅幹椒,然後又把紅幹椒撈出去,再調的酸辣口,是吧?


  李師傅一愣,點頭說:是,不對嗎?

  老大說:酸辣湯酸辣湯,一聽就是道湯口菜,做湯最忌諱的就是有油,一有油,這湯就減去五分。另外在做酸辣湯的時候,主要是取酸辣味,酸度可以從醋裏取,也可以用附加有酸度的汁,比如野山椒的湯,又酸又辣。等辣度,取的就多了,可以是辣椒,可以是幹椒,也可以是胡椒粉,這個沒有固定的,一個廚師一個味,隻要找好了就行。學菜不要死學,靈活點,才能有自己的菜。酸辣湯是道地道的老菜,一般人都做不好,主要是酸辣口掌握不住,這得多做幾回,自己多嚐嚐,找到感覺就差不多了,自己都覺得不好喝,那客人一定不愛喝,退菜很正常。


  老大說完,衝大家說:你們也嚐嚐,喝口李師傅的酸辣湯,我喝還行,湯要趁熱喝,才有味兒。


  大夥兒拿起勺子喝湯。


  老大看大夥喝湯,說:好的酸辣湯,不管是熱,還是涼,喝著都爽口,都開胃,喝酒喝多了,喝口酸辣湯,解酒。李師傅好好研究研究,你這湯就是現在喝還有點味道,再過一會兒湯就有點謝,沒啥味道了。


  李師傅喝了一口,砸了下嘴,說:邢師傅,現在就有點謝了,怎麽回事?


  老大看看李師傅,又看看大家,說:想知道?

  李師傅點頭。老大說:那就先喝酒,不喝酒咋說呀。


  說完就和大家舉杯示意,自己先喝了一大口。


  大家放下酒杯,老大說:湯一涼就謝了,就和水沒開就下菜一樣。


  然後對李師傅說:你在給酸辣湯攏芡的時候,是開鍋的,芡下去了,溫度也跟著下去,等又開鍋的時候,你就下蛋液,打散,然後就出鍋了,是吧?


  李師傅馬上醒悟,說:我知道了,下完蛋液,還得上火燒開,再出鍋,就不會謝了。


  老大說:對,蛋液下去,用湯的溫度是能加熱成熟,可是湯的溫度也下去了,溫度下去,澱粉在裏麵就慢慢分解,湯熱的時候看不出來,一涼,保證謝。


  李師傅端著酒杯站起來,衝老大說:邢師傅,敬你一杯,今天我學到不少東西,這個從書本上都學不到,一般的師傅也不會給我講,你能講,謝謝你。


  老大也不客氣,和李師傅喝了一大口。


  老大二哥看著老大說:沒想到,你還挺能白活兒。


  老大說:你沒想到的多了,就是這兩年我不愛扯那蛋了。


  然後跟我說:老三,你跟他喝一個。


  我站起來,舉著酒杯說:大哥,我敬你一杯。


  老大二哥舉杯要和我喝,老大攔下了,說:這麽喝不行,敬酒哪有半杯半杯敬的,把酒瓶子拿來。


  李師傅把酒瓶子遞過來,我直接接過,先給老大二哥倒滿,又把自己的倒滿,那杯不小,倒滿了,有四兩酒。


  老大二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大,問老大:這回行了吧?

  老大說:行,這回行。


  老大二哥問:你不跟著?


  老大說:你們先喝,一會兒我再喝。


  這時候大家都瞅我和老大二哥,他身旁的王姐很擔心的對他說:慢慢喝,那一杯可是四兩。


  老大二哥說:沒事,挺長時間沒這麽喝酒了,來,譚子,咱哥倆兒幹了。


  我說:好,哥,我先幹為敬。


  說完和他碰了一下杯,一仰脖,一杯酒就下肚了,老大二哥看我幹了,說了聲好,也一仰脖下去了。


  看我倆喝完,老大跟他二哥說:這老三我挺喜歡的,我倆投脾氣,幹活還好,認學,實惠,家裏窮,我現在帶他,以後他找到你,你得照顧他。


  老大二哥看著我說:小譚子,以後有啥事你就找我,大哥能辦的一定辦。


  我說:謝謝了,哥。


  老大說:老三,以後有事就找他,他比我厲害,我就能教你炒菜,別的啥事不行,也不能帶你走黑,你就好好學吧。


  我說:嗯,聽你的。


  鄒老板說:三哥,在老馮那怎麽樣,還開心吧。


  老大說:還行,挺好的。


  王姐問:啥時候去的,都不知道,在那幹多長時間了?

  老大說:年前去的,八個月了。


  王姐說:那長時間了,過年你們老板給你包了多大紅包?


  老大說:紅包?沒有,屁都沒有,就那麽回事吧。


  鄒老板說:這老馮也夠嗆,哪天碰著得說到說到,太不夠意思了,就知道掙錢了。


  老大說:給人家幹活,給你是情分,不給是本分,我不挑,這樣也好,誰都不欠誰的,哪天鬧掰了,都不用不好意思。


  老大二哥說:對,不給紅包也是好事。其實我打算讓你上這來的,剛子(鄒老板)說他朋友那缺廚師,讓他幫忙給找一個,就讓你過去了。我不怎麽認識那個馮老板,要知道這麽狗人,還不如不去。


  老大說:我不在乎那個,開心就行,現在還行,他們兩口子還說得過去。


  鄒老板說:老馮怕他媳婦,當不了家。


  老大二哥說:他媳婦,就上回你說的那個?

  鄒老板說:對,就上回那個廠長去你那辦事,領著的那個女的,我不跟你說了,是老馮媳婦。


  老大二哥說:我對那個女的有點印象,開始我還以為是那個廠長的秘書。


  這時王姐說:咱們上個星期去歌仙吃飯,不是還碰到那個廠長和那女的了嗎?還打招呼了。


  老大二哥說:我哪注意那事,當時就陪局長喝酒了。然後衝老大說:幹得不開心就不幹,咱們不差那點錢,再說,你也不是差錢的人。


  老大說:我咋不差錢,我現在啥都不差,就差錢。


  老大二哥說:哼,我告訴你,今天我可沒帶錢。


  老大說:我也沒跟你要。說完就笑了,端起酒杯,看著他二哥說:咱哥倆喝點。


  老大二哥說:不能再幹了。


  老大說:不幹,不幹,半杯,半杯。


  那天回來的時候快十二點了,走的時候鄒老板給拿了三條煙,和老大說不願意在馮哥那幹,就到他這來,他隨時歡迎。老大哼哈答應著,坐上出租車往回來。


  在車上,老大說:老三,你看著那個王姐沒。


  我說:看著了。


  老大說:都跟我家老二十五年了,從大姑娘的時候就跟著,老二不離婚,她也跟著,那才叫女人,鐵子,我家老二有那個男人勁,一般的女人都喜歡他。


  我說:老大,你也挺男人的。


  老大說:那是,這方麵我不服我家老二,老二專心,就王姐一個人,我不行,我是看到動心的就喜歡,現在不敢了,找個老實本分的過日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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