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一生2
之後,是長長的一組風景照片,爾白雖然不曾去過英國,但英國大橋等著名的風景,她還是知道的。
“我們分開了六年,這是我走過的所有的風景,其實,那時候過的真的很辛苦,也無心欣賞,如果有機會,我希望可以和你一起,重新走過這些地方。”
之後,季布的照片轉換,換成了另一組畫麵,那是美國。最後,是厚厚的一疊飛機票,爾白在國外的三年,季西深飛往美國的來往機票,他還真是給國家的航空事業做了很大的貢獻。
“這些地方,你應該不陌生吧,爾白,你離開的這三年,我每個月都飛一次美國,這些地方,我都徒步走過,這些照片,是我親手拍攝的,我隻是想走過你曾經走過的每一個地方,看你看過的每一寸風景。”
爾白手捂住唇,隱忍的落著淚。其實,在美國的那些年,她基本都關在療養院中,這些地方,她即便是真的去過,也沒有太多的印象了,在那樣的噩夢之中,早已無心風景了。
“這些地方,我都沒有記憶了。”爾白說。
“沒關係,以後,我們每年兩次出去旅遊,我帶著你,走遍世界各地,去每一個你想去的地方。”季西深低啞的聲音,從季布之後傳來。
“好。”爾白點頭,唇角剛剛揚起了一點笑靨,然而,下一瞬,照片轉換,爾白的笑容再次僵硬在臉上。
因為,季布上的照片再次轉換,照片上是小小的嬰兒,那是他們的阿步。
“也許,看到他,會讓你難過。爾白,其實,我的心情是和你一樣的。他就像是一顆流星一樣,那麽短暫的在我們的生命中劃過,卻留下了重重的一筆。對不起,爾白,是我的疏忽,才錯過了這個孩子,但是,我相信,他會是最美麗的天使,在天上一直看著我們。我也曾帶言希去墓地看過他,並告訴言希,這是哥哥。”
“阿步,阿步。”爾白哭泣著,不停的呢喃著孩子的名字。如果阿步還活著該有多好,家裏有兩個小家夥,一定會更熱鬧。
曾經,這個孩子的離世,幾乎讓她完全的絕望崩潰,那時候,真的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所以,阿步死後,她沒有哭,而是非常平靜的給阿步辦完了喪事,卻在喪禮之後,徹底的崩潰了。她最初被關起來的時候,她什麽都記不得,甚至記不得自己是誰,但她記得阿步,記得她的兒子。
阿步就像是一個夢魔一樣,在之後的數年之內,爾白都不曾擺脫,直到言希的降生,才漸漸的撫平了這個傷痛。言希,言希,希望阿步回來。爾白曾經無數次的告訴自己,這就是阿步,可是,她心中清楚,那不過是自己騙自己而已,言希不是阿步,她的阿步再也不會回來。
阿步的照片漸漸的改變了,變成了一副清晰的彩超照片,爾白當然認得,那是言希的彩超照片。
“這個你一定記得吧,是你親手交給我的彩超照片,其實,我一直都沒有告訴過你,那時候,你每一次去醫院孕檢,我都在,隻是怕影響到你,所以不敢出現在你和孩子的麵前。言希的每一次孕檢報告,還有彩超照片,我都有一份。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寂寞了,就抱著這些才能入睡。那時候,我才明白,原來,我是那麽害怕失去你。”
之後,照片繼續的不停的轉變著,都是言希的照片,剛剛出生的,滿月照,周歲照,第一次會爬,第一次會走,第一次會笑,會說話,還有,第一次喊爸爸媽媽,其中,有一張照片中,小家夥抱著爾白的照片,非常認真的看著,輕蹙著眉頭的樣子,及是可愛。
這些都是言希的成長,而爾白卻偏偏錯過了。
“雖然你在言希的生命中缺席了三年,但我們的生活中,卻一直都有你的影子,每年言希生日的時候,我都會擺上三雙碗筷,那樣,就好像我們一直都在一起,不曾分開過。我把你都照片擺在言希的臥室裏,並一直告訴他,照片裏的人是媽媽。”
季西深說完,季布中的照片又換掉了,照片中,言希拿著水槍,射了張雅婷一身的水。
照片拍的十分的生動,爾白看著,忍不住就笑了。
而季布之後,季西深的聲音中也隱隱的含著笑意。“言希從小就知道自己有媽媽,他一直在等著媽媽回來。所以,言希懂事之後,一直不喜歡張雅婷。那時候,雅婷真是受了很多的委屈。其實,在很早之前,我就知道雅婷和天佑之間的事,也很樂見其成,隻是,天佑生長的環境不同,我一直不想逼他太緊,沒想到,會因此而造成我們之間的誤會。爾白,我們約定,從今以後,無論發生什麽,我們都要無條件的彼此信任,好嗎?”
“好。”爾白哽咽著回答。
季布上的照片又換掉了,這一組是被ps處理過的照片,主角都是爾白和季西深,背景卻都是不同的,是各個不同的國家,不同的風景,而照片上的兩個人也是被ps過的,按照順序,兩個人臉上的皺紋一點點增多,頭發一點點變白。
“這是我們四十歲,五十歲,六十歲和七十歲的時候,我們一天天變老,一起攜手走過更多的歲月,走過更多的風景,爾白,我們的過去,充滿了太多太多的傷痛和眼淚,而這是我給你的未來,不再有眼淚,也沒有痛苦,我想讓你的臉上一直是燦爛的笑容。”
爾白抹掉了眼淚,回道,"笑多了皺紋會多的。"
“沒關係,有我陪著你一起變老,一起變的白發蒼蒼,一起讓歲月在我們的臉上留下痕跡,一起看著言希長大,看著他成家立業,看著他生兒育女,我們享受子孫滿堂。”
季西深說完之後,照片已經全部的放完了,大屏季上最後出現的是兩隻陶偶,模樣是爾白與季西深,但他們已經不再年輕了,佝僂著背,白發蒼蒼著,臉上爬滿了皺紋,季西深的手中握著拐杖,而爾白的手臂挽在他的臂彎,攙扶著他。
“爾白,這是我們八十歲的時候,等看遍了世間風景,我會陪著你一起看細水長流。”
季西深說完之後,季布一點點的拉起,他站在昏黃絢麗的燈光之下,溫柔而深情的看著爾白。
音樂聲緩緩而起,季西深拿著麥克,唱著一首《讓我們走下去》。
愛情是什麽,請你告訴我
到底愛情是浪漫還是折磨
兩個人的承諾,帶來了什麽結果
會難過
可能世界真的轉得太快
讓人忘了什麽是等待和忍耐
可是當你對我有所懷疑
證明愛情唯一的方法
就是不要離開
讓我們走下去,讓我們走下去
從天堂到地獄,我也陪著你
就算早已知道不容易
為愛情走下去,為我們走下去
從鬧市到廢墟,我也抱著你
路再遙遠我也牽著你
……
爾白記得,前陣子看了一部電影,叫做《一生一世》,這就是裏麵的歌曲。當時,她看完哭的稀裏嘩啦的,季西深還說她多愁善感,總是哭別人的故事。
電影中,女主角說:隻要愛過,就是一生一世。但季總裁顯然對此意見很大,當時他是怎麽說的,哦,對了,他說:這兩個人就是折騰,好好的日子不好好過,最後折騰死了吧,活該。
爾白當時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些年他們折騰的難道還少嗎,他還好意思說別人,當初他差一點兒就把她給氣死了。
等季西深唱完,他走到爾白的身邊,這次沒拿戒指,也沒有花,而是手中捧著那對陶偶人。爾白伸出手指,輕輕的觸碰著他手中的陶偶人,笑著說了句,“真醜。”
“嗯,是不太好看。但能永遠年輕漂亮的不是人,而是怪物。等我們白發蒼蒼的時候,大抵就是這麽醜了,爾白,這就是我想要給你的一生,你願意接受嗎?”季西深溫柔的笑靨,好似能把人沉溺其中。
爾白接過他手中的陶偶,淡淡的一笑,“雖然醜了一點兒,不過還勉強可以接受。季總裁,這次怎麽沒買花啊?”
“我哪兒還敢啊,又不知道老婆大人喜歡什麽花。”
“沒誠意。”爾白白了他一眼。
季西深失笑,這女人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還好他事先有所準備。
他牽過了爾白的手,和她一起坐在了許願池旁。他按了下手中的遙控器,季布再次落下來,光影不停的變幻著,季布上是大片的薰衣草田。
“好看嗎?”他問。
“嗯,挺好的。”爾白溫笑著說,輕合起眼簾,然後伸展開手臂,深深的呼吸著,好像就能呼吸到花香一樣。然後,她居然就真的聞到了花香味兒。
爾白睜開眼睛,就看到麵前多了一大捧的薰衣草。她眼中都是驚喜之色,伸手接過花,寶貝一樣的捧在懷裏。“好香啊。”
“你喜歡就好。剛從普羅旺斯空運過來的,費了很多功夫,不過,現在看你這麽開心,一切都值了。”季西深說完,伸臂摟過爾白的肩膀。
“謝謝。”爾白笑著,把頭枕在季西深的胸口。其實,男人送女人花,並不是看這花本身有多昂貴,送的隻是心意而已。
季西深摟著嬌妻,下巴輕輕的磨蹭著爾白的頭頂,溫聲說,“爾白,你知道我為什麽要送薰衣草給你嗎?”
爾白抬眸看著他,茫然的搖了搖頭。
季西深低頭看著她,清澈的眼眸,天真的眼神,純淨的小臉,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低頭去吻她。
他唇角含著笑,在她柔軟的雙唇上輕輕的落下一吻。爾白臉頰紅紅的,羞怯的模樣,讓人為她陶醉。
“因為,薰衣草的花語是:等待愛情。爾白,謝謝你的堅貞與執著,謝謝你用一個女孩最美的年華來等待我。薰衣草是等待愛情的花,隻有堅貞的花,才配得上堅貞的你。”
爾白唇角彎彎的,分明在笑,眼中卻已經朦朦有淚,她伸出手,調皮的捏了捏他的鼻子,“季西深,你今天嘴巴抹蜜了啊。”
“甜嗎?隻要你喜歡,今後我天天說給你聽。”季西深笑著,和她親昵的蹭了蹭額頭。
“我怕膩死。”爾白笑,被他摟在懷中的感覺,舒服而溫暖,她溫柔的笑著,又問,“季總裁這次沒準備煙火?”
“誰說沒有。”季西深牽著她的手,一起來到窗前,季西深半擁著她,然後打了個響指。
隨後隻聽砰地一聲響,第一道煙花衝上了天空。綻放開光彩奪目的光火。
爾白睜大了漂亮的眼眸,含笑看著窗外的煙火。一顆煙花升空之後,緊接著,是無數顆煙火升空,比上一次求婚時,還要更壯觀,漫天的煙火,點亮了夜空,如同白晝般璀璨。
爾白如琉璃般璀璨的明眸中,倒映著漫天的煙火倒影,比天空還要美。
爾白側頭看向身側的男人,眉眼彎彎的對他笑著,“季總裁還真是在哪兒跌倒在哪兒爬起來啊,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再為我點燃煙火了。”
“看來你還是很了解我的,我季西深這個人呢,一向是不認輸的。更不能在老婆麵前認輸了。”季西深溫笑著,伸出雙臂,再次把爾白摟入懷裏,親昵的親著她的側臉。
“其實,這不是送給你的禮物,而是送給我自己的。”季西深擁著她,一起看窗外的煙火。
爾白抬眸,小臉上寫滿了不解,“我怎麽不知道季總裁這麽喜歡看煙火?”
“不,我喜歡的是煙火倒映在你眼中璀璨的光影。”季西深的雙掌托起爾白小小的臉頰,專注而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上天似乎對她格外的眷程,那雙璀璨的眸子,光火盈動,如同凝聚了漫天的星光般,一顆顆奪目的光火在她眼眸中綻放,又泯滅,那種美,幾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當漫天的煙火終於如數放完後,爾白卷曲的長睫才眨動了幾下,為了讓季總裁欣賞完她所謂的美景,爾白覺得自己眼睛都發酸了。
“季總裁看夠了嗎?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爾白笑眯眯的問道。
而季西深含笑捧著她的小臉,顯然沒有放開手的意思。“誰說我們今天要回去了?我已經讓天佑照顧言希那小家夥了,今晚,你是想在這兒過?還是去下麵開放?”
“季總裁,你能不能正經點兒?誰想和你一起開放啊。”爾白羞怯的推開他,剛要逃離,而季西深卻更快一步,把她摟入了懷裏。
“今天隻有兩個選項,沒有第三個。和我去樓下開放,或者我們在這裏。爾白,其實,我更喜歡第二個。”季西深說完,環在爾白腰間的手就有些不規矩了。
爾白在他懷中掙紮了一會兒,最終隻能求饒,“好了,好了,我們到樓下開放還不行啊,季西深,別在這兒,羞死了。”
“這裏是屬於我們的地方,我們在自己家親熱,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到樓下開放,就是別人的地方了,在自己家害羞,到別人家不害羞了?你說你這是什麽道理啊。”季西深摟著她,臉在她頸項輕蹭著,弄得爾白不停的咯咯笑著。
因為爾白麵子薄,說什麽都不肯在空中花園,季西深第一個計劃算是徹底的泡湯了,隻能啟動第二套方案,把她帶到早已預定好的總統套房中。
兩個人站在門前,季西深身體慵散的靠在牆壁上,把放開遞給爾白,示意她開門。
“裏麵也有驚喜嗎?”爾白晃動著手中的房卡,問道。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季西深輕笑著,並沒有直接回答。
爾白打開了房門,撲麵而來的就是沁人心扉的花香氣,是薰衣草的味道。爾白走進房間,原本的總統套房,如今除了大床意外,唯一的裝飾就是薰衣草,爾白仿佛置身於薰衣草的世界中。
她開心的,旋轉著來到床邊,直接在床上半躺了下來,頭發披散著,媚眼如絲的看著季西深,嬌笑道,“季西深,你在房間裏弄這麽多薰衣草,還想讓我等你多少年啊?”
季西深邪笑著向她走過去,已經脫掉了身上的西裝外套,來到她身邊,指尖輕輕的勾起了她的下巴,“寶貝,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讓你等待了。”
一場溫柔如水般的歡瑜,兩個人都進行了極致的享受。
第二天一大早,兩個人都沒有離開的打算,季西深叫了客房服務,打算和爾白一起在房間裏享受溫馨的早晨,而這美好的計劃卻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破了。
季西深接完電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拎起沙發上的西裝,就套在了身上。
“怎麽了?”爾白見他臉色不對,急切的問道。
季西深的手掌撫在她肩膀上,有些陰沉的說道,“爾白,你聽我說,千萬別急,言希病了。”
“什麽?病了?什麽病,嚴重嗎,在哪家醫院?”爾白緊抓著他的手,不急才怪呢,言希就是她的命,一點小病小痛,都像是挖她的心一樣。
“沒什麽,最近流感,引發的高燒,你別太擔心了。”季西深溫聲的安慰著。
可爾白根本不聽他的話,在沒見到孩子之前,季西深說什麽她都不會聽。“都是你,偏要搞什麽浪漫,把言希丟給別人,你看看,才一晚上,我兒子就病了。言希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沒完。”
爾白說著,眼圈兒就有些紅了。
“別急,老婆,別著急。我們先去醫院。”
季西深載著爾白到醫院,小家夥躺在兒科的病房裏,可憐兮兮的,臉色蒼白如紙。手背上還插著輸液管。程天佑和張雅婷夫妻也是第一次遇見孩子生病的事兒,頓時手忙腳亂的,都守在病房裏,根本不敢走開半步。
爾白急匆匆的跑進來,眼圈兒通紅,急切的問道,“言希怎麽樣了?他怎麽樣了?”
“爾白,你先別著急,燒已經退了,觀察一下就可以出院了。”程天佑回道。
爾白來到病床邊,心疼的握住了孩子的小手,小家夥還睡著,臉色很差,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爾白心一疼,眼淚就掉下來了。“怎麽回事?昨天還好好的呢,怎麽今天就病了?”
張雅婷拿出紙巾遞了過去,回道,“是啊,昨晚言希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晚上卻突然開始發高燒,如果不是天佑一直摟著他一起睡覺,估計還發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