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這兩個真是神人
季西深覺得,最近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老爺子的事兒剛剛完結,轉眼的功夫,程天佑又住院了。
張家人終究是咽不下這口氣,趁著黑天的時候,在公寓的地下停車場偷襲了他,好在張雅婷及時趕到,否則,不把人打殘廢了才怪呢。
他在外科病房住院,張雅婷不在,照顧他的是請來的專業護工。
季西深走進病房,把果籃放在一旁,看他躺在那裏,除了胳膊上打了個繃帶,額角貼了塊紗布,看著倒也不是特別的嚴重。
“還以為被打殘了呢,看來是白擔心了。”季西深拉開椅子,在病床邊坐了下來,動手開始剝桔子。
程天佑坐起身,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不說風涼話你能死啊,我都成這樣了,你就不能安慰兩句?”
“你需要安慰嗎?”季西深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此刻,他不說程天佑活該,已經是很給他麵子了。
程天佑半靠在床上,沒吭聲。低頭看著受傷的手腕,好似在沉思著什麽。當棍子打下來的時候,他就是用這隻手臂去擋的,他的骨頭終究是沒有鐵鑄的棍子結實,骨頭折了。
當時,真的挺疼的,他活了三十多年,還是第一次受這麽重的傷,但當時他就是有一種釋然的感覺。這樣,他就不欠張雅婷什麽了,她為他拿掉了孩子,而他為她折了手臂,兩清了。
可那些人似乎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他倒在地上不還手,他們照樣連踢帶打的。最後,還是張雅婷趕過來,她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他前麵,那些人才住了手。
說實話,張雅婷當時真挺讓他感動的,她也受了點兒輕傷,卻一副倔強的模樣。他說他傻,她還是孕婦呢,一點兒也不懂得保護好自己。
可她哭著說:沒關係,反正這個孩子也不打算要,如果這麽沒了,還省手術費了呢。
她的話,總是讓他心酸。
“張雅婷呢?聽說也受傷了。”季西深漫不經心的詢問。
“被張家人帶回去了,應該傷的不重。”程天佑說,仍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
季西深沒再開口,就是安靜的坐在病床旁,期間,護士走進來,換了一次輸液。之後,病房再次恢複沉寂,程天佑一直仰頭看著天花板,眸光微黯,似乎在想著什麽。
然後,手機響了,季西深接聽了電話,沒多說什麽,簡單的幾句就掛斷了。內容是蘇幕結婚。
程天佑側頭看著他,有些嘲笑的牽動唇角,“情敵終於被別的女人安全認領,季總裁的心終於可以放在肚子裏了吧。”
“他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威脅。”季西深慵懶的靠在沙發上,神情很平淡。蘇幕和陳瑩結婚,並不是什麽意料之外的事,隻是,拖了三年多,蘇幕也的確挺能忍的。但,也不過區區三年而已。
“天佑,你知道我為什麽那麽愛爾白嗎?”
“這世上,一物降一物,你就是被她給降住了。”程天佑哼聲回答。
而季西深淡然的搖頭,說道,“爾白喜歡我,我一直知道。但她那時候,還是一個小女孩,我一直以為,這種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根本沒放在心上。但後來,發生了那麽多的事,即便她兩次漂洋過海,最終還是回到我身邊。一個人,能用數十年的光陰,堅定不移的愛另一個人,那麽,她值得我為她做任何的事。因為,不是每一個人都等得起,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如此的堅定。”
“呦,季總裁什麽時候開始變得感性了啊。我看你真是被夏爾白帶壞了。”程天佑沒心沒肺的說著。
季西深俊蘇微沉,繼續說道,“天佑,你這個放縱的性子,張雅婷能守著你三年而不動搖,已經是不易了。錯過這次,你千萬別後悔。”
“行了,季西深,你有完沒完啊,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喜歡當媒婆呢。”程天佑沒好氣的回答,側身背對過他,擺了擺手,“小爺困了,沒別的事兒,你回吧。別吵著我休息。”
見他一副湯水不進的樣子,季西深懶得再浪費口舌,直接起身走人。
他開車回到公寓,因為是中午,小家夥去了幼兒園,馮媽出去買菜,家裏隻有爾白一個人,她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大篇幅的報道著蘇幕和陳瑩的婚訊。
“怎麽這個時候回來?吃飯了嗎?”爾白看到他,微微錯愕。
“去醫院看了天佑,順道回來一趟。還沒吃呢。”季西深回答,脫下外套,走進廚房下麵條。
爾白站在廚房門口,身體靠著門扉,看他紮著圍裙煮麵,唇角含著淺淺的笑,“我也每吃呢,順便幫我煮一點兒。”
季西深轉身看她,回了句,“好。”
爾白走過去,伸出雙臂,從身後環住他的腰,“西深,娶了我這麽個沒用的老婆,你會不會覺得很辛苦?”
季西深失笑,側頭在她白嫩的臉頰親了一口,“我娶得是老婆,又不是保姆。隻要床上好用就行。”
“討厭!”爾白嬌嗔了一句。
等兩碗雞蛋麵被端上了桌,兩個人麵對麵的坐著,一邊吃麵,一邊閑聊著。
“後天蘇幕結婚,你和我一起出席吧。那個,我一個人去,怕尷尬。”爾白說。
“當然,他是我阿姨的養子,我當然要去。估計著,H市數得上號的,都會出席,到時候肯定會挺熱鬧的。”季西深回答。
畢竟,蘇陳兩家都是望族,聯姻不是小事。
爾白咬著筷子,笑著說道,“季西深,還是你贏了,蘇幕最後還是選擇了陳瑩。”
“容不得他不選,我說過,人活在世上,總有太多的無奈。”季西深說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把用過的碗盤丟進水池中,等一會兒馮媽回來,自然會清理。
爾白對此也表示惋惜,其實,蘇幕這輩子,活的太累了。
她吃飽喝足,重新回到沙發上,正打算繼續翻報紙,季西深卻纏了上來。
“幹嘛,大白天的。”爾白雙頰微微一紅。
“拉上窗簾不就是黑天了。”季西深邪氣的笑著,直接把爾白摟在了懷裏,剛親吻住想念已久的柔軟紅唇,客廳的電話就突兀的響了起來。
艸,季總裁氣的想罵人,真是流年不利,每次抱著老婆想要親熱的時候,都有人來打擾。
爾白推開他,拿起了一旁的話筒,意外的是,電話那段,傳來了平佳的聲音。
還真是夠湊巧,蘇幕結婚,平佳恰恰這個時候打來電話,爾白究竟著到底是不是應該把這個消息告訴她。
“平佳,最近過的怎麽樣?”爾白問。
“我挺好的,好久不聯係,打電話問候一聲。”平佳溫聲細語的說。
兩個人隨意的聊了幾句,最後,爾白還是有些忍不住,說,“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
電話那端有短暫的沉默,隨後,笑著問道,“是蘇幕要結婚了吧?”
“你知道了?”爾白微愕。
“能讓你為難是不是告訴我的事,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別的。”平佳的語氣聽起來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她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也就沒什麽好吃驚的了。
“替我送份厚禮,再送份祝福。就說我祝他們白頭偕老。”平佳笑著說,“好了,不和你說了,越洋電話挺貴的,我可不像你家季總裁那麽有錢。”
掛斷電話後,爾白抱著抱枕坐在沙發上,垂頭沉默著。
“想什麽呢?”季西深問。
“在想平佳,也不知道一個人在那邊過的怎麽樣。”
“平佳去分公司後不久就休長假了。”季西深不溫不火的說。
“休長假?她怎麽了?”爾白不解的問。
而季西深隻回答她兩個字。“待產。”
“啊?”爾白震驚的長大了嘴巴。
“有那麽吃驚嗎?她突然要出國,明顯就不太對勁,也隻有你這腦袋一根筋。”季西深說話間,用指尖輕戳了下爾白的額頭,姿態寵溺。
“那平佳的孩子?”爾白仍處於迷茫的狀態之中。
“我猜八層是蘇幕的。”季西深回答。
“那蘇幕還跑去和別人結婚!”爾白衝動的去拿電話,卻被季西深阻止。
“爾白,這不是我們能管的事。平佳既然不想讓蘇幕知道,那一定有她的道理。還有,這也隻是我們的猜測而已,萬一孩子不是蘇幕的,你說了,反而大家都尷尬。”
爾白覺得,季西深說的的確有道理,感情的事兒,根本輪不到外人插手。隻是,可憐了平佳的孩子,注定一出生就得不到父愛。
兩大家族聯姻,婚禮可謂是曠世空前。
H市數的上號的人,基本都來了,包括程天佑,手臂上還掛著石膏。張雅婷也隨著父親一起到場,兩個人見麵,淡淡的打了聲照顧,轉身各自坐上了各自的座位。
所有的婚禮,幾乎都是千篇一律,而蘇幕與陳瑩的婚禮,連新郎與新娘相互的告白都沒有,簡直就像是公司辦公正常的走程序。
爾白坐在貴賓席上,看的直犯困。
終於等到儀式結束,新郎和新娘敬酒,陳瑩也不知道耍的什麽瘋,偏要敬爾白,並且,那架勢,爾白不喝都不行。
季西深俊蘇微沉,接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然後摟住爾白的肩膀,對蘇幕與陳瑩夫妻說道,“我太太酒量不好,這杯我替她喝了,新娘子沒有意見吧?”
“季總對太太真體貼,蘇幕,你將來對我能有季總裁的一半,我就知足了。”陳瑩身上穿著紅色的禮服,一身珠光寶氣,一雙柔軟的雙手攬在蘇幕的手臂。
蘇幕沉著一張臉,完全沒有新婚的喜悅,反而像是應付差事一半,淡淡的扯動著唇角。
季西深說頭暈,拉著爾白離開大廳。兩個人到二樓的休息室休息,坐在沙發上,季西深還摟著爾白。
“別借機裝醉,才一杯而已。”爾白不滿的推開他。
“你以為陳瑩那杯酒這麽簡單啊,紅的白的啤的混在一起,難喝死了。”季西深蹙著眉說道。所以,他才不讓爾白喝。
“陳瑩到底什麽意思?”爾白有些微的不悅,擔憂的看著季西深。
而他又借著酒意摟爾白入懷,“她不是針對你,她是做給蘇幕看的,新婚第一天,就給了蘇幕一個下馬威,這女人真不是省油的燈。”
季西深說完,身體半靠著柔軟的沙發,單手按著發疼的太陽穴。這種喝法,不遭罪才怪呢,但這罪是為爾白受的,他反而覺得是甜的。
而爾白自然是心疼他,伸出溫柔的指尖,輕輕的給他按揉的額頭。半昏暗的環境中,彼此溫柔的對視著,並不需要太親密的動作,即便是一個眼神,都是纏.綿的。
他們沉默的彼此依靠著,而此時,休息室的門居然被人再次推開了。爾白一愣,他們進來的時候,居然忘記鎖門了。
他們坐在隔間裏,剛進來的人一時半會還看不到他們這邊。但爾白還是起身準備出去,以免一會兒尷尬。而她剛剛站起來,就被季西深扯住。
“噓,別出聲。”季西深伸出食指,貼在她唇上。
爾白乖乖的和他躲在一起,聽著外麵的響動。
順著房門敞開的縫隙,外麵走進來的居然是程天佑和張雅婷。程天佑二話不說,直接把張雅婷按在牆壁上親吻。因為他手臂上有傷,張雅婷沒敢掙紮。
隻等著他停下來,她才微喘著說,“你又發什麽瘋?”
“剛才那男的誰?我還在這兒呢,你就在別的男人麵前搔.首弄姿的,你爸沒把我打死,你想把我氣死是不是?”程天佑不滿的說道,語氣明顯發酸。
張雅婷無奈的推開他,“我爸介紹的,但我沒那個心思。等做完手術,我就回美國去。放心,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氣死你,我罪過可就大了。”
程天佑看著她,表情有些奇怪,像極了一個要不到糖吃的大男孩。“那個手術,別去做了。”
“什麽?”張雅婷震驚的看著他,有些不可置信,她是不是產生幻覺了。
“耳朵聾啊,我說別做手術了。這個孩子我要。”程天佑語氣提高了幾分,仍是別別扭扭的態度。
但他低斂著眸,目光一直落在張雅婷依舊平坦的小腹上,居然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小腹,但顯然摸錯了位置。
張雅婷無奈的笑著,拉住他寬厚溫熱的手掌,往下拉了一點。“已經兩個多月了。”
“哦,怎麽一點也摸不到?”程天佑好奇的問道。
“還太小了,至少要三個多月肚子才會凸起來。”張雅婷說完,仍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天佑,你,真的打算要他嗎?”
“嗯。”程天佑點頭,神情很認真,“回去和你爸爸說一聲,明天,我帶我父母登門拜訪。”
張雅婷看著他,仍有些茫然,“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了?”
程天佑一向是個很自我的人,他決定的,一般很難改變,但這一次,他居然妥協了。不僅僅是張雅婷,即便連程天佑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
“沒什麽,就是這幾天做夢,總是夢到孩子的哭聲,還有血腥的畫麵。我不想這樣。”程天佑很誠懇的說道。
張雅婷微微的失落,他至少說一點喜歡她,哪怕隻有一點點也好啊,可他說來說去都是為了孩子。
但即便這樣,張雅婷還是高興地,至少,她的孩子可以有爸爸了,事情開始向好的方向發展了。
“明天不行,我爸正在氣頭上呢。他見了你肯定沒好臉色。還是緩一緩吧,等他氣消了,我再和他說我們的事。”張雅婷扯著他衣角說道。
程天佑少爺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行啊,反正我拖得起,拖不起的可是你,到時候你肚子大了,穿不了婚紗,別怪我啊。”
“懶得理你。”張雅婷推開他,轉身就走,程天佑屁顛屁顛的跟了出去。
休息室內,頓時陷入了一片沉寂。
而隔一間房內,爾白窩在季西深懷中,一直忍著笑。
“這兩個真是神人。”季西深淡笑著說道。
爾白趴在他胸口,問道,“張雅婷和程天佑,他們……什麽時候的事兒啊?”
“很久了吧,大概兩年前兩個人看著就不太對勁,隻是沒挑破而已。天佑這個人,表麵看流連花叢,實際上,對感情很遲鈍。不過,他還是挺幸運的,遇上了一個張雅婷,願意一心一意的等著他回頭。”
“季總裁看起來很羨慕啊。”爾白調皮的笑,鉛白的指尖在他胸口畫著圈圈。
“沒什麽好羨慕的,我有你。”季西深抓住她那隻不安分的小手,扯到唇邊,輕輕的親吻。
“還不舒服嗎?我們回去吧。”
“嗯。”季西深點頭,兩個人走出休息室,禮貌性的去和主人道了別,然後便驅車離開。
期間,爾白幾次都想問蘇幕關於平佳的事兒,但並沒有找到機會,一場盛大的婚禮,新郎通常都是很忙的。
回去的時候,是爾白開車,季西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爾白的車速很慢,因為,她一直在考慮著平佳的事。總覺得,這樣對平佳來說,其實並不公平。
“老婆,開車可不可以專心一點兒?你知道H市每年有多少起交通事故嗎?我可不想你成為其中的一例。”季西深單手撐頭,出聲提醒著。
爾白聽完,又放緩了一些車速,身邊不時的有人超車。這麽好的豪車,卻開的這麽慢,真是浪費了。
“我在想平佳的事兒。”
季西深兩指按了下額頭,隻覺得頭更痛了。他這個老婆,怎麽就這麽愛管閑事呢。“爾白,你應該理智的去想這個問題。首先,如果平佳肚子裏的孩子不是蘇幕的,那麽,你現在就是在自尋煩惱。退一步說,就算孩子是蘇幕的,可蘇幕現在已經結婚了,平佳總不能回來當第三者吧,無論是她,還是她的孩子,處境都會很尷尬。所以,無論對誰來說,現在都是最好的結果。”
爾白沒再開口,但車速卻漸漸的提了上來,開始專注的開車。是啊,她的確是庸人自擾了。每個人,都有她自己選擇的路。
其實,爾白是可以理解平佳的,平佳的離開,是因為不想讓蘇幕為難。她知道蘇幕並不愛她,她肚子裏的孩子,隻會讓蘇幕為難,即便是蘇幕肯負責,他給她的,也絕不是她想要的那種愛情,而一輩子那麽長,不是所有人都有張雅婷的勇氣,願意等著一個男人慢慢愛上自己,即便沒愛上,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