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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談談阿步怎麽樣?

  麵對夏曼清的警告,季西深隻是溫溫的一笑,這個男人非常沉得住氣。“媽,你說的這是哪裏話,我疼爾白還疼不過來呢。”


  夏曼清看著麵前英俊高大的男人,心中不免也有幾分讚賞,穩重、內斂,喜怒不形於色,是做大事的料子,如果不是兩家之間有恩怨,如果不是他曾經傷害過爾白,這樣的女婿的確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


  夏曼清從包中取出一份資料,遞給季西深,他大致翻看了幾頁,居然是夏氏集團10%的股份轉讓書。“媽,您這是……”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夏曼清的話顯然別有深意,卻並沒有挑明。“這是爾白外公留給未來外孫女婿的,既然你們結婚了,這理所當然就是你的。西深,我希望你記住我今天說的話,我隻希望我女兒幸福,至於這些身外之物,無論是我,還是爾白,都不會在乎。”


  季西深淡淡一笑,一雙鳳眸卻深不可測,笑靨絲毫不達眼底。“媽,我知道了。”


  “嗯,那回去吧,免得出來太久,爾白擔心我為難你。”夏曼清說完,率先轉身離開。


  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花園中,季西深才淡漠的開口,“還沒聽夠?出來吧。”


  他話音落後,隻見樹叢後,趙羽珊緩緩走出,略有些嘲弄的笑道,“這丈母娘訓女婿,派頭可夠大的啊。”


  “你找我有事?”季西深劍眉輕蹙,不溫不火的問道。


  趙羽珊嬌笑著來到他麵前,並攬住他手臂,撒嬌的說道,“我想你了,這算不算?”


  季西深甚為不耐的推開她,淡淡的丟出一句,“既然沒事,那我先進去了,記住,無論聽到什麽,都管好你的嘴。”


  趙羽珊嘟唇,有幾分不滿,又有幾分嬌嗔,“你就是仗著我愛你,總是這樣肆無忌憚的威脅我,西深,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兒嗎?”


  季西深邪氣的勾動唇角,“想要溫柔?那就去找別的男人。”


  他說完,轉身向別墅內走去,把趙羽珊一個人丟在原地。


  離開夏家已經是深夜,回到別墅後,爾白看起來很疲憊,匆匆洗了澡之後,就回房睡覺了,並且,睡夢中,她夢到了她的阿步。


  季西深在書房處理了幾個緊要的文件,等洗了澡,回到房間時,爾白早已經躺在了床尚。他輕聲走過去,在床邊坐了下來,靜靜的俯瞰著她沉靜的睡蘇,卷曲的長睫在細膩的幾膚上投下一片暗影,昏黃的燈光,讓她看起來更加乖順柔和。


  季西深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在她唇角落下一吻,鼻尖輕輕的磨蹭著她臉頰幾膚,姿態極為寵溺。而癢癢的觸感似乎吵到了爾白,她微動了下,隨意的抓住他的手,口中淺淺的呢喃了聲,“阿步,不許鬧。”


  笑意在季西深英俊的臉上瞬間凝水成冰,他深深的凝視著爾白嬌俏的容蘇,目光冷的駭人。阿步,又是阿步,他們結婚這麽久了,她心裏還是掛念著別的男人!

  下一刻,季西深快速的起身,摔門而去。


  爾白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欞散落在床前,溫度是暖暖的。


  她從床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發現身旁的位置是空的。爾白披衣下床,趿拉著拖鞋走下樓,看到季西深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吸煙,客廳內彌散著嗆人的煙草味兒。


  爾白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湊過去親了下他冷峻的側臉,笑嘻嘻的說道,“老公,早。”


  她說完,並順勢奪下他兩指間的煙蒂,掐滅在水晶煙灰缸中,這才發現,煙灰缸內已經堆滿了燃盡的煙蒂,看來他吸的不少。


  “老公,早上起來就吸煙對身體不好,何況,你不是想要生寶寶嗎,那從現在開始,你要戒煙戒酒了。”


  季西深鳳眸微眯著,俊蘇淡漠,眸色卻有些冷,出口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暗啞,“爾白,你真的想要和我生孩子嗎?”


  爾白微愣,有些迷茫的看著他。隻見他俊蘇微微的憔悴,眼中有淡淡的紅血絲,“老公,你不會是一.夜沒睡吧?”


  她伸出手想要去觸碰他,卻被季西深擋開,“爾白,我們談談吧。”


  “好啊,談什麽?”爾白不以為意的笑,身體懶懶的靠在沙發上。這一大早的,季總裁就要訓妻?可她最近好像沒犯錯誤啊。


  季西深看著她,神色複雜,薄唇輕動,終於吐出幾個字,而僅僅是幾個字而已,卻如同平地驚雷一般,將爾白的心炸的血肉模糊。


  他說,“談談阿步怎麽樣?”


  話落後,他看到爾白身體劇烈的顫抖,驚恐的瞪大了雙眼,驚慌失措的摸樣,根本無法掩藏。


  季西深唇角冷揚起一抹譏諷的笑,看來,那個男人對她來說,不是一般的重要。


  “你,你是怎麽知道阿步的?”爾白沙啞的身影都在發顫,雙手不受控製的緊抓著睡裙的裙擺。


  季西深冷然一笑,目光冷冷的看著她,“我怎麽知道的重要嗎?重要的是TMD他到底是誰!”


  季西深說完,手臂一揚,茶幾上的杯盞統統被掃落在地。爾白不自覺的顫抖,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麽生氣。


  “夏爾白,我們是夫妻,可你對我連最基本的坦誠都做不到。”


  “難道你對我坦誠了嗎?季西深,你為什麽要和閆夢萱分手,又為什麽和我結婚?別對我說是因為愛,我不是傻子。”


  “那你覺得是什麽?你身上還有什麽是值得我非娶你不可的?”季西深輕而易舉的便把問題丟了回去。錢他不缺,女人也不缺,表麵上看來,除了感情,他的確沒有非她不可的理由。


  爾白拳頭緊握著,她知道自己說不過他,也沒有繼續糾纏這個話題。她最關心的,仍然是阿步的事,究竟是誰對他說過什麽,他又知道了多少?!


  “好,我們先不糾纏這個問題。西深,你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阿步的,然後,我告訴你他究竟是誰。”


  季西深譏諷一笑,“如果不想讓我知道,就不要在我親你的時候喊他的名字,不要在我抱著你的時候對他念念不忘,也不要在我上你的時候,流著淚深情的呼喚他,夏爾白,你把我當成什麽了?別的男人的替補?還是你夏大小姐暖.床的工具!”


  他的話一字一句都像利刃一樣,穿心而過,讓爾白疼的幾乎無法喘息。而她卻稍稍的鬆了口氣,原來,他什麽都不知道,還好,他什麽都不知道。


  爾白眸中含著盈盈淚霧,如果可以,她希望季西深永遠都不要知道。她的拳頭緊握著,指尖幾乎都深陷入皮肉,深吸了一口氣後,才鼓起勇氣說道,“阿步,他是我最愛的人。”


  季西深看著她,目光越來越深,越來越冷,越來越嘲諷。“爾白,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的直言不諱。”他說完,拎起搭在一旁的西裝外套,起身就要向外走,他多一分鍾都不想呆在這裏,他需要時間來消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如何將這段婚姻繼續下去。


  而爾白僵硬在原地,看著他冷漠的背影,再次開口,“阿步,他死了。”


  她話音剛落,果然,季西深停住了腳步,回頭,震驚的看著她,卻聽爾白繼續說著,聲音中是無盡的疼痛與隱忍,“阿步死了,死在深夜,死在我懷裏,我親眼看著他閉上了眼睛,看著他的身體一點點冰冷下去,漸漸失去溫度,最終,變成了一具屍體。季西深,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她說完,快速轉身向樓上跑去,躲入臥室內。砰地一聲,房門緊閉上,她的身體緊貼著堅硬的門板,一點點滑落,最終跌坐在地上。


  爾白蜷縮成一團,躲在角落中,陽光透過窗欞,散落在每一個角落,而爾白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


  她的身體是冰冷的,冷的不停的顫抖,她覺得自己好似墜入萬丈深淵,再也感覺不到陽光。


  “阿步,阿步……”爾白痛苦的呢喃著,雙手緊緊的抱著頭,耳邊好似不停的回響著阿步撕心裂肺的哭聲,她知道他疼,可是,她真的無能為力,是她太沒用了。


  淚模糊了雙眼,爾白的意識都有些不清晰了,耳邊的哭聲漸漸的停歇,腦海中都是阿步泛青的小臉,是的,在臨死之前,他已經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是偶爾哼一兩聲,氣息越來越微弱,直到最後斷了氣,停止了心跳,醫生向她宣布了死亡時間。


  爾白把自己困在一個封閉的世界中,獨自痛苦掙紮著。而這一次,季西深並沒有哄她,在激烈的爭吵之後,他離開了,丟下了她一個人。


  季西深驅車來到公司,剛走進總裁辦公室,程天佑隨後就跟了進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嘻哈的說道,“這麽晚才來,我說季總裁,雖然你現在年輕氣盛,那也要悠著點兒折騰,免得老了之後身體吃不消。”


  “你滿腦子想的就都是這些男盜女昌的事兒?有精力放在工作上。”季西深脫掉身上的西裝外套,疲憊的跌坐在老板椅中。


  程天佑自然看出他的神色不對,“怎麽?不會是又吵架了吧。”


  季西深沉冷不語,算作默認。


  程天佑哼了聲,語氣略有些嘲弄,“吵架冷戰都成家常便飯了,真不知道你過的這是什麽日子,娶老婆還得娶閆夢萱那樣的,夏爾白差遠了。”


  “一大早哪兒那麽多廢話。”季西深冷掃他一眼,把一疊文件丟了過去。“盡快讓律師辦理手續,免得夜長夢多。”


  程天佑不解的翻看了幾頁,頓時眼前一亮,居然是夏氏集團10%的股份。“哪兒弄得?”


  “夏老爺子死前留下的,誰娶了夏爾白,這些股份就歸誰所有。”季西深不急不緩的回答。


  “你早就知道這事兒?”


  “那你以為我為什麽費盡心思的娶她?”季西深鳳眸微眯著,卻沒有任何的情緒波瀾。


  程天佑嘻哈的一笑,戲謔說道,“我以為你被美色所惑,愛上她了呢。”


  “我的確很喜歡她,但談不上愛。”季西深隨口說道,他單手托腮,漆黑的深眸中湧動著淡淡波瀾。


  程天佑晃了晃手中的文件,“有了這個,你現在就是夏氏最大的股東,我們是不是可以動手了?”


  “不急。夏航悅管理夏氏多年,那些小股東自然會站在他那邊,我們現在出手,毫無把握。”而他季西深,從不打無把握的仗。


  “可你想掌控50%的股份,幾乎是不可能的。”程天佑憂心忡忡。


  而季西深卻雲淡風輕的一笑,隻是一雙鳳眸突然冷冽了幾分,“所以,我要先把夏航悅拉下來。”


  他說完,打開了麵前的筆記本電腦準備開始工作,看樣子並沒有打算解釋的意思。


  而程天佑也識趣的並沒有多問,他這個苦命的小根本,大boss如果想讓他知道,自然會說,如果不想,他問了也是白問。


  程天佑起身向門外走去,手掌剛握住門把手,電話鈴聲卻在此時響了起來,他接聽電話,下一刻,臉子就有些變了。


  “有事?”季西深問道。


  掛斷電話後,程天佑來到季西深麵前,臉上早已沒了嘻哈的笑,一臉嚴謹的說道,“西深,閆夢萱找到了。”


  季西深看著他,眸色一點點深諳,“在哪兒?”


  程天佑低下了頭,半響後,才抬起,聲音中帶著些許的猶豫,“西深,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閆夢萱,她,她感染了艾.滋病毒。”


  季西深劍眉冷蹙,卻比普通人沉得住氣,他並沒有表現出狂躁或無措等消極的情緒,而是站起身,從衣架上取下西裝外套,邁著穩健的步子向外走去。


  “和我去找她。”他說。


  根據私家偵探提供的線索,兩個人開車匆匆趕往醫院。


  隻是,推開病房的門,屋內卻是空空蕩蕩的,根本不見人影。


  “確定是這間病房?”季西深沉聲問道。


  程天佑又看了一眼房間號2062,然後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間。”


  季西深走進病房,深沉的目光從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閃過。衣架上掛著一兩件換洗的衣服,床頭櫃上的水杯中還有半杯沒喝完的水,病床上的被子是淩亂的,並沒有疊起,他走過去,手掌貼了下被單,還殘存著淡淡的溫度。


  “人應該沒走多遠。”


  兩個人一同走出病房,程天佑隨手拉了個經過的護士問道,“這個病房裏的病人呢?”


  “你是說閆小姐嗎,剛剛還看到她了,大概是去醫生辦公室了吧。”


  他們又去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卻並沒有見到閆夢萱,因為他們說是閆夢萱的家屬,醫生就大致的和他們解釋了一下夢萱的病情。


  “她大概是三年前感染的艾滋病毒,可能是因為自身體質比較差,病毒的潛伏期隻有三年就發作了,她現在的身體已經出現了持續發熱的狀況,緊接著可能會出現非常嚴重的病毒感染,後期常常會出現惡性腫瘤,所以,你們家屬要有心理準備。”


  季西深僵硬的站在原地,雖然麵上不動聲色,但眸色已經冷到了極點。


  “那她還能活多久?”他沉聲問道。


  醫生搖了搖頭,“這個不太好說,主要看病人的狀態,你們應該明白,同樣的病情,如果病人的狀態良好,治愈的機會和存活的時間都會延長,但如果病人的狀態不好,就很難說了。而閆夢萱目前的情況非常糟糕,隻有病的嚴重的時候才會住幾天院,狀況稍好一些就離開,讓她來複查,也是時而來時而不來,甚至我們醫護人員經常聯係不到她,如果這樣繼續下去,她活不了多久。你們這些家屬也太失職了。”


  季西深沉默不語,他不用想也知道閆夢萱現在的處境,她舉目無親,除了畫畫,她並沒有一技之長,可自從那件事之後,她根本就拿不起畫筆了,等同於一個廢人。她的經濟狀況自然不會太好,不可能支付得起昂貴的醫療費,何況,她還要費盡心思的逃避他,三天兩頭就要搬家,換住址,換聯係方式,這樣才能讓他找不到她。


  也許,就是這樣的一番折騰,才會讓她體內艾.滋病毒的潛伏期縮短,病情急劇惡化下去。所以,他不能繼續看著她受苦,一定要盡快的找到她。


  “醫生,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做?花多少錢我不在乎,我隻要她好好的活著。”


  “這才是一個丈夫該說的話。”醫生顯然弄錯了嗎,但季西深並沒有心情解釋。隻聽他繼續說道,“目前,你們首先要安撫好病人,讓她堅持藥物治療和定期檢查,這種病也並非你們想象中的那麽可怕,隻要治療得當,存活二十年以上的大有人在。你們做家屬的,要對病人多一點關心,讓病人保持規律的作息,健康的飲食和適當的運動,再配合良好的心態,這樣她的壽命才能得以延長。”


  離開醫生辦公室,季西深的心情十分沉重,他曾經想過成千上萬個閆夢萱離開他的理由,卻從不曾想到,真相竟然如此的殘酷。


  他們回到病房,而閆夢萱依舊沒有回來,程天佑看了眼季西深,隻聽他說道,“分頭找找吧,她應該沒有離開醫院。”


  兩個人分別向走廊的兩端走去,以此推開每一個病房查找,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季西深推門走進一間病房,病房內是一對小夫妻,丈夫正在喂妻子吃飯。


  “你找誰?”


  “對不起,走錯了。”他禮貌的退了出來,準備到下一個病房查找,而正是此時,他看到了長廊盡頭,閆夢萱僵硬的站在那裏,她身上穿著藍白相間的病人服,衣服有些大,穿在她身上有些空蕩的感覺,平添的讓人多了幾分憐憫。她瞪大了眼眸,震驚的看著他。


  距離閆夢萱的不告而別,整整三年,這是兩個人第一次見麵,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四目相對的瞬間,居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夢萱!”季西深沉聲呼喚著她的名字,快步向她走過去。


  而閆夢萱卻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轉身就跑。恰好,身後就是洗手間,閆夢萱不假思索的就鑽了進去。


  季西深硬生生的在洗手間門口停住腳步,他一個大男人,自然不能就這麽闖入女洗手間。他隨手抓了一個護士,焦急的解釋了句,“麻煩你把裏麵叫閆夢萱的病人叫出來,我是她家屬,我們剛剛吵過架,她目前的狀況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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