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對你好嗎?
“怎麽不吃,你以前最喜歡吃鱈魚的。”季西深不解的詢問。
而未等爾白開口,坐在對麵的蘇幕突然說道,“她現在不喜歡吃魚。”
“呦,到底誰才是她丈夫啊,蘇幕,難道你比西深還了解夏爾白?”江婉茹不冷不熱的插了一句。
而她添油加醋的一句話,瞬間讓氣氛降到了冰點。
季西深唇角含著笑,但左側的眉梢卻冷揚起,看著爾白問道,“是嗎?”
“沒有啊,挺好吃的。”爾白夾起碗中的魚肉,強迫著自己咽了下去,又強忍住作嘔的感覺,揚起下巴,眉眼彎彎的對著季西深笑。
爾白很聰明,劍拔弩張之勢如此輕而易舉的被她化解。
隻是,坐在對麵的蘇幕臉色卻變得難看,他吩咐傭人倒了杯酸梅汁,然後二話不說,啪的一聲放在了爾白麵前。
爾白喝了幾口,胃舒服了很多,看向蘇幕的目光充滿了謝意。
其實,出國之前她的確很喜歡吃魚,尤其是鱈魚,幾乎是拿來當飯吃。可當初懷著寶寶的時候,孕吐反應很嚴重,一聞到魚腥味就想吐,漸漸的形成了條件反射,之後,她就再也吃不了魚肉了。而這些,季西深自然不知道。
氣氛再次僵持了下來,蘇幕和季西深皆沉默。爾白夾著菜,吃的小心翼翼。
而此時,傭人端上了兩杯溫熱的花生露,這是江婉茹的習慣,吃飯的時候,一定要喝花生露,有助於女人的保養。而爾白身為客人,傭人禮數周全的也給她倒了一杯。恭恭敬敬的放在她麵前。
而季西深卻淡淡的開口道,“拿下去吧,爾白對花生過敏。”
上次因為過敏住院,季西深至今仍心有餘悸,隻要和花生沾邊兒的東西,他是碰也不會讓她碰的。
“夏小姐也對花生過敏嗎?我家先生也是。”傭人一邊端起花生露,一邊多嘴的說道。
而她話音剛落,隻見江婉茹啪的一聲將手中的筷子摔在了桌麵上,厲聲嘶喊了句,“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對不起,太太。”那傭人自知說錯了話,快速的收拾了東西,快步走進廚房。
而江婉茹的臉色變得極難看,目光狠狠的盯著爾白,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爾白想,她現在已經被萬箭穿心了。可是,她連自己做錯了什麽都不清楚,難道花生過敏也是罪過嗎?隻許蘇伯父過敏,卻不許她過敏,這又是什麽道理?!
“我飽了,你們吃吧。”江婉茹推開身後的椅子,惱火的離開。
而位置上,蘇建輝的神情也有些奇怪,不冷不熱的開口道,“我們繼續吃飯,別理會她。”他說完,轉而看向爾白,目光柔和了幾分,“爾白,多吃一點,別見外。”
“知道了,姨父。”爾白有些牽強的彎起唇角,氣氛都僵成這樣了,她如果還能吃下去,那她可真夠不長心的。
“爾白,你別多想,姨媽是心情不好,和你無關。”蘇幕適時的出聲安慰。
爾白沒心沒肺的笑,看似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可她又不是傻子,江婉茹明顯就是衝著她來的。
“我上去看看姨媽。”季西深說了句,然後也起身離開。
二樓的主臥室,江婉茹將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其中不乏古董瓷器之類,蘇家的奢華,在H市無人可及。
季西深象征性的輕敲了幾下房門,然後推門而入。入目的便是地上的一片狼藉,他下意識的蹙起劍眉。
“姨媽,誰又惹您不開心了?”季西深轉而換上一副笑蘇,來到江婉茹身邊。
“還不是你做的好事!天下女人那麽多,你偏偏娶了夏家的女兒,還真是孽緣不淺。”江婉茹不冷不熱的嘲諷著。
季西深溫笑,語氣中多了幾分輕挑與玩味,“天下女人這麽多,可能入我眼的也隻有爾白一個,可她又偏偏入不了您的法眼。姨媽,如果你真這麽討厭她,那我馬上就和她離婚。”
“真的?”江婉茹殷切的看著他,態度十分認真。看樣子,她還真是巴不得他和夏爾白離婚。
“當然!不過,離婚不是小事,姨媽,您總要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吧。”
江婉茹目光中的殷切漸漸泯滅,取而代之的是暗淡與深冷。“沒有理由,你和她是結是離都是你自己的事,我無權過問。但是,從今以後不許再帶她到蘇家來,我不想再見到她。”
“姨媽……”季西深還想爭辯,卻被江婉茹厲聲打斷。
“行了,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姨媽,就記住我說的話。否則,就當我白疼了你一場。”
江婉茹的情緒很激動,季西深隻能應承著說了聲,“好。”
他帶爾白來蘇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給蘇幕一個警告,讓蘇幕明白,爾白已經是他的妻子了,而兄弟妻不可欺。
可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變得複雜了。姨父對爾白過分的寵溺,還有姨媽對她毫無理由的厭惡,這些就像層層謎團一樣,掀開雲霧,真相似乎呼之欲出,可他卻無法撲捉。
而與此同時,蘇幕和爾白正坐在庭院之中。
日暮西沉,晚風趙趙,庭院深深,別有一番情致,隻是,肩並肩坐在一起的兩人,卻各懷心事。
“蘇幕,你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爾白柔柔淡淡的聲音,打破了長久的沉默。
蘇幕苦笑一聲,卻不知該說什麽才好。愛人結婚了,新郎不是他,蘇幕的確是很生氣,可他氣的是自己。整整六年,他都沒能讓爾白愛上他。而爾白回國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季西深就抱得美人歸。
季西深的手段高明,心機之深,他自愧不如。
“他,對你好嗎?”蘇幕微歎著問道,聲音中不免夾雜著苦澀。
爾白沒想到他會這麽問,略微遲疑後,回道,“當然好啊,不然我為什麽要嫁給他。”
蘇幕斂眸,深深的凝望著她,目光有幾分沉重。再次出口的聲音中,暗含著幾分譏諷,“爾白,你是想騙我,還是想騙你自己?新婚就開始冷戰,這也叫好嗎?”
爾白白/皙的容蘇顯出幾分尷尬之色,心裏已經將平佳那個大嘴巴罵了無數遍。
而慌神間,蘇幕已經握住她冰涼的小手,緊緊的護在掌心間,他的手掌很暖,那溫暖好似能流入心田,爾白莫名的驚慌,掙紮著甩開了他的手。
爾白並不傻,她並非不懂蘇幕的心意,她隻是一直在刻意的逃避而已。她低垂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隻聽蘇幕沙啞的聲音再次在頭頂響起。
“爾白,我已經開始後悔了,我不該放任你嫁給季西深。”
“呃!”爾白瞪大了漂亮的明眸,目光卻不停的閃躲著,蘇幕的直白,讓她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麵對。
蘇幕微微的苦笑,無奈的伸出手,指尖劃過她額頭。“至於這麽震驚嗎?爾白,你還想裝糊塗到什麽時候?”
“蘇幕,我……”
“該震驚的人應該是我吧。”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很有震懾的效果。季西深高大的身體來到爾白身旁,手臂環在她腰肢,稍稍用力,便將她反鎖入懷。
他英俊的臉龐上掛著一字號的笑容,但爾白還是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危險強大的氣息。
“蘇幕,你覺得你剛剛那些話是該對‘表嫂’說的嗎?”季西深冷冽一笑,目光犀利駭人。並且,刻意的咬重了‘表嫂’二字。
一時間,又形成了對峙之勢。
蘇幕冷然一笑,顯然沒把季西深的警告放在眼裏。“我不過是蘇家的養子而已,哪裏敢和季少攀親戚。”說話間,他的目光一直盯著爾白,執著的追問道,“爾白,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此刻,爾白已經一個頭兩個大,回答什麽?裝糊塗的事嗎?!
片刻的遲疑與為難後,她才淡淡的開口,“蘇幕,不可否認,我的婚姻的確存在一些問題。但婚姻是一門學問,總要慢慢去摸索、經營。我相信西深,我也相信自己。蘇幕,謝謝你對我的關心,不過,我並沒有後悔。”
至少目前,她沒有後悔嫁給季西深。
爾白說完,轉身離去。
季西深唇角邪魅的揚起,有幾分得意。隨後追隨上她的腳步。
再看蘇幕,他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目光中是不盡的受傷與疼痛,手掌緊握成拳,高大的身體在晚風中輕微的顫抖,如同一尊落寞孤寂的雕像。
季西深開車載著爾白離開了蘇家。
車內緩緩的流淌著優美的鋼琴曲,季西深單手握著方向盤,看起來心情不錯,偶爾跟隨著曲調輕哼幾聲。
而爾白坐在他身邊,一直沉默著,目光迷茫的看向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
回到別墅後,季西深直接將她抱入臥室中,糾/纏了她整整一個晚上,似乎在用這樣的方式宣誓著主權。
一.夜索/求無度,直接導致爾白渾身乏/力,身體像要散架一樣的酸疼著,第二天根本爬不起床。
而不同於爾白的倦怠,季西深卻是神采奕奕,按時起床,吃早餐,西裝革領的準備上班。
“今天上午沒什麽事,你好好在家休息吧。”季西深坐在床邊,低頭輕吻著她額頭。
爾白伸出柔軟的手臂,懶懶的纏上他頸項,溫軟的聲音嗔怪,又撒嬌,“季西深,都怪你。”
“怪我什麽?”季西深曖寐一笑,唇輕貼在她耳畔,呢喃間,吞吐著溫熱的氣息,“分明是你體力不好,爾白,看來我們以後要多鍛煉才行。”
“走開,不想理你。”爾白紅著臉推開他,背轉過身,一張小臉都埋入被褥之中。
季西深淡淡失笑,然後起身離開。
他開車剛離開別墅,狹小的空間內,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他淡掃了眼來電顯示,意料之外,居然是趙羽珊打來的。
“有事?”他的聲音有些冷淡。
電話那端,趙羽珊嬌笑一聲,反問道,“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羽珊,別浪費我的時間。”季西深聲音中透出不耐。他向來不喜歡糾/纏不休的女人。
趙羽珊很識趣,沒有繼續繞彎子,而是直截了當的說道,“我在你公司對麵的咖啡廳中等你,有很重要的事,放心,絕不會浪費季總裁寶貴的時間。”
星巴克咖啡廳中,季西深走進的時候,趙羽珊早已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候多時,她今天穿了條紅色超短裙,露出一雙筆直修長的美腿,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很吸引人眼球。
但趙羽珊這種熱辣奔/放的美女,顯然不是季西深喜歡的型。因為他坐在她麵前,神情極淡漠。
“說吧,找我什麽事?”他直接詢問,並低頭看了眼腕表,半個時候後,他還有一場例會。
“急什麽,先喝杯咖啡。”趙羽珊笑靨嬌媚,為他點了杯藍山,不放糖,也不放奶精。這是季西深的習慣。
而他卻連碰都沒碰,唇角的笑帶著淡淡的不屑,“趙羽珊,如果你找我來不會隻是為了喝咖啡吧?”
“當然不是,一杯咖啡怎麽能打動季總裁呢。”趙羽珊笑的有些諂/媚,從愛馬仕包包中拿出了一疊文件遞到他麵前,“我想,你會對這個更感興趣。”
季西深不解的從文件袋中取出文件,大致的翻看過後,絕美的笑靨在唇角邊溢開,隻是,笑的有些冷而已。趙羽珊拿給他的居然是一份夏氏集團股份持有者名單。
“你這是什麽意思?”
“西深,我知道你一直在收購夏氏集團的股份。”趙羽珊說道,而她話音剛落,季西深的目光遽然間變得深冷。
而她卻不以為意的繼續說,“不僅我知道,我爸爸他也知道。所以,你想從我爸,或者夏爾白手中拿到股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而這些……”趙羽珊從文件中抽出其中一張,指著上麵的數據,“他們都是夏氏控股的小股東,這些股份雖然零散,但加起來也超過了20%,何況,他們都是生意人,圖的就是利益。隻要你肯砸錢,他們一定願意出讓股份。”
趙羽珊說完,目光渴望的看著他,期待著他回以一個溫暖的眼神。
而季西深鳳眸微斂,笑看著她,俊蘇波瀾不驚,趙羽珊完全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麽。
氣氛一時間陷入沉寂,而這樣的沉寂讓趙羽珊有些不安,越是看不懂他的心思,越是慌亂無措,這種感覺就像是被淩遲處死。
長久的沉默後,季西深終於出聲打破,“羽珊,你知不知道這些東西意味著什麽?”
“什麽?”趙羽珊看著他,眸中一片茫然。
“如果夏氏是大名江山,而你,就是引清兵入關的吳三桂。”季西深的聲音很平淡,而一字一句,就像砸在趙羽珊的心上,讓她不自覺的微顫著。
趙羽珊又何嚐不明白,如果被她老子知道她出賣夏氏,不扒了她的皮才怪。可是,為了西深,她什麽都願意做,她不惜背叛任何人。
“西深,你知道我是愛你的,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趙羽珊的情緒有些激動,伸手緊握住季西深手掌,卻被他冷漠的推開。
“對不起,羽珊,我不能接受。我季西深向來無功不受祿。”他說完,從皮夾中掏出幾張百元大鈔放在桌麵上,算作付咖啡的錢,而後,便起身準備離開。
“我很忙,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離開了。”季西深說罷,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
而趙羽珊卻突然激動的從位置上站起來,對著他的背影嘶喊道,“西深,無論你接不接受,我送出去的東西,是不會收回來的,包括我的心。”
她的厲聲嘶喊,在優雅安靜的咖啡廳中顯得格外突兀,毫無意外的引來眾人的目光。而季西深隻是稍稍的停頓了下腳步,甚至沒有回頭,輕描淡寫的丟下了一句,“那是你的事,隨你。”
他不溫不火的態度,徹底的刺激了趙羽珊,而人在受了刺激的情況下,往往會做出一些失控的事。走出咖啡廳後,趙羽珊直接用快遞將資料寄到了曜杉集團。她要讓他明白,她趙羽珊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
可是,快遞剛剛寄出去,她就開始懊惱、後悔了。
原本,她是要憑借這個籌碼讓季西深與夏爾白離婚,讓他娶她的。而季西深隻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讓她交出了東西,並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這就是所謂的欲擒故縱嗎?嗬,和他玩兒,她簡直太嫩了。
而與此同時,曜杉集團總裁辦公室中。
季西深慵散的靠坐在老板椅中,而程天佑坐在他對麵,一臉的愁容。
“我說西深,你腦子沒進水吧?趙羽珊把股東名單給你,你就應該欣然接受。是她自己願意給的,我們又沒逼她。這個時候,你還矯情什麽。”
季西深邪魅一笑,手中打火機劈啪響過,點燃了指尖的煙蒂,他淡淡的吞吐著煙霧,深眸微眯,“我了解趙羽珊這個人,她把股東名單給我,一定會提出相應的要求。”
“那你就繼續施展美男計啊,無非就是約個會,親個嘴,上個床,你滿/足她不就得了,反正也不吃虧。”程天佑嘻哈的調笑著。
季西深卻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將兩指間剛吸了兩口的煙蒂掐滅在水晶煙灰缸中,“你還真當我是男技了!我嫌她髒。”
“矯情!季西深,你就繼續矯情吧。我看你沒有這20%的股份,用什麽收購夏氏集團。”程天佑挫敗的將身體靠近沙發。
季西深鳳眸深斂著,高深莫測的一笑,“放心吧,煮熟的鴨子飛不了。”
他話音剛落,總裁辦公室的門就被人從外敲響,秘書蔣欽推門而入,畢恭畢敬的將一份快遞放在了季西深桌麵上。
“季總,您的快遞。”
“知道了。”季西深動手將快遞拆開,裏麵正是那份夏氏集團的股東名單。他溫溫的一笑,尚好,一切都盡在掌控中。
季西深將資料直接丟給一旁的程天佑,並囑咐道,“先查一下這份名單的真偽,然後再動手,別掉進了別人的圈套。”
“放心吧,我知道。”程天佑隨口回了句,正低頭翻看著那份資料。
“做的隱蔽些,別驚動了夏航悅,夏老頭那隻老狐狸狡猾著呢。”季西深又提醒。
“我做事你還不放心。”程天佑西窗外望的笑著,這次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離開季西深辦公室,程天佑拎著那份文件站在電梯口等電梯。叮咚一聲,電梯門打開,夏爾白踩著高跟鞋從裏麵走出來,手上拎著包,明顯是剛剛才來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