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要求
“你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向我解釋一下嗎？”宋灝錯愕地看著她越過自己身邊，緊閉的口始終沒有說話，最後還是他忍不住問出聲，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在她心裏的重要性。
“所有你該看到的都看到了，我不解釋是因為不想你誤會，增加你的心事。”貝雅昕頓住腳步，但沒有回頭看他。她擔心自己會把季沁如想置她於死地的事如實說出來，這隻會令他更氣憤，做出傷人傷己的事。她太了解他愛她有多深，所以這件事她不能讓他知道。
“難道你就不擔心我會誤會、會吃醋？”他無法置信地望著她，不相信她連解釋都懶得與他明說，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是否代表自己對她來說可有可無，是他過於看重他在她心中的份量了嗎？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我說過對他已無半點愛意。”有的僅是恨，和那些日夜啃食她心髒的不甘。她在心裏補上這半句。可是，為什麽她否認愛銘希的時候，胸口仍會感覺到刺痛呢。
“我相信你，但我信不過他。你見他的時候，想過我的感受嗎？”他雖然嘴上說得大方，但是在愛情的麵前誰都小氣，不會有真正的大方。更何況卓銘希到如今依然堅信貝雅昕就是商雅昕，早晚會發現端倪的。
他不想淌這趟渾水，隻想與她平靜地生活，無論到哪裏都行。他不敢去猜測她不愛卓銘希這句話是真是假，寧願相信這不是謊言。隻要他足夠努力，始終會有一天她完全接受自己。
“就是因為知道你會胡思亂想，我才不告訴你我們的談話內容。以前的你至少能保持理智，現在的你連判斷能力都失去了。”她知道太愛一個人才會亂了分寸，可是不知為何，他的愛帶給她沉重感，有時候壓得她透不過氣來。每次她想把話說清楚，他痛苦的眼神總是使她不禁噤口。
“你好好說，我能理解你，真的。”他走到她的身後，伸出雙臂圈住了她的身子。她態度那麽強硬，再說下去會傷了兩人的感情，於是他率先低頭了。
“……我們真的沒什麽，談的都是公事，你隻管相信我就可以了。”總是愛得小心翼翼的他，使她心疼，口氣也軟化了不少。可是相反的，這樣的他同樣令她深感內疚。她真的在嚐試敞開心扉去接受他，但是與他獨處的時候，她會拿他與卓銘希做比較。她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可悲。
“好，你說什麽我就信什麽，等到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我不會再逼你了。”把下巴枕在她的香肩上，汲取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他願意選擇現在這種簡單的幸福，這就夠了。
“謝謝你。很晚了，你該回去了。”他的溫柔體貼令她心疼，她知道自己永遠無法像他對待她那樣對待他，至少安撫他這點，她還能做到。
“我想再抱你一會，一會就回去。雅昕，為了讓我安心，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他下意識收緊了雙臂，仿佛怕失去她。因為內心不踏實，他提出了一個要求。
“就五分鍾。什麽事？”今天她把兩個兒子交給他一人照顧，他肯定累壞了，所以希望他早點回去休息。感覺到他的用力，她微微皺了皺眉，雖然那力道不足以弄傷她，但是他即將出口的話卻令她產生一股擔憂。
“我們訂婚吧。”他的不安來自於卓銘希，隻要他與她有了名分，就等於給自己的心加上了一道防護鎖。到時候即使他回醫院上班不能長時間呆在她身邊，他也能安心。
“我們……在一起才沒多久，沒必要那麽急著訂婚吧？”她想不到他會有這樣的要求，身體不由自主僵硬了起來，腦海裏思索著如何推掉他這個要求。他很好，是除了家人以外對她最好的人。可是，她還沒準備好要與他廝守一生，這點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欺騙他。
“我們一起在美國生活了五年，對彼此也很了解，男女朋友隻是一個身份的象征，而訂婚是我想給你一個名分。雖然還不是妻子的身份，但是我會盡我所能讓你感受，我會是一個好丈夫，到時候你再決定要不要嫁給我。”他都想好了，隻要她點頭，他立刻籌備訂婚事宜。
“給我幾天時間考慮，好嗎？”她不忍心立刻拒絕他，所以隻好用拖延戰術，因為她知道他絕對不會逼她的。她忽然覺得他擁著自己的雙臂有千斤重，想移開卻擔心傷害到他。
“好，我不逼你，但我希望你會點頭。”他明顯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這說明她的不確定，因此他不想逼她麵對。
“我答應你會認真考慮。”她遲疑地點了點螓首，他放開她身子的時候，她暗自鬆了一口氣。其實，她很擔心他會強迫她答應，幸虧他並沒有那樣做，否則她會做出傷害他的事。
“那麽，我先走了，晚安。”他高興地勾起笑容，她肯考慮就證明他還有機會，於是傾身在她臉頰上輕吻，然後才轉身離開。
貝雅昕站在原地，久久沒有移動腳步，纖手用力拽緊皮包，不知不覺中關節都泛白了，潔白的貝齒緊咬下唇，唇上都滲出了一點點血跡，腦子裏亂成一團，直至一雙手被兩雙溫暖的小手拉住，她才回過神來。蹲下身子，看著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兒子。
“小恩、小澤不是睡了嗎？”她勉強扯出一抹微笑，疼愛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這兩個兒子是她的驕傲，他們很聰明，也很懂事，從來也不用她操心，但是越是這樣她越覺得欠他們很多。
當年，她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堅持要生下他們。雖然她熬過了懷孕時期，但由於身體狀況虛弱導致早產，生下來體重過輕的他們在保溫箱裏住了將近半個月，出院後體質不好的他們特別容易患病，看著那些大大小小的點滴注進他們體內，他們的哭聲令她十分不忍。
所幸的是，慢慢調理後，他們的身子逐漸好起來，她才鬆了一口氣。但是由於她患有先天性心髒病，所以他們從出生到現在，每三個月就要到醫院檢查身體，幸虧現在一切都很好。
“媽媽很久沒陪我們睡了，今晚就陪我們吧。”貝博恩抬起一隻小手，輕輕撫平她緊皺的眉頭，他喜歡媽媽笑的樣子，因為很像一位天使。
“好，我們上樓吧。”她的心湧上一陣小感動，眼眶迅速紅了起來，但她沒有掉下眼淚，因為此刻的她很幸福。把皮包放進一旁的抽屜，然後牽著兩個兒子的小手，笑著上了樓。
兒子房間的地毯上散落著各種各樣的益智玩具，大多數屬於開發智力的類型，所以兩個孩子特別聰明。房內有一張兩米的大床，平時都是孿生兒子們睡，今天這張床上有三個人。雅昕背靠在床頭，兩個兒子分別睡在她的兩側，把玩著她的手掌。
“媽媽，你不喜歡灝叔叔嗎？”貝博澤握著她漸漸發涼的手，仰起小腦袋詢問。他剛才跟哥哥躲在樓梯的轉角，聽到灝叔叔跟媽媽提訂婚的事，媽媽沒有立刻回答，表情還有點奇怪，他十分不解這是為什麽。
“怎麽這麽問？”兒子平時很少問她這些問題，而且今天的他們有點奇怪，往常都不需要她陪著睡覺的，這令她很困惑。
“灝叔叔想跟你訂婚不是嗎？你卻猶豫沒有答應。”貝博恩接話，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怪弟弟搶了他的問題。
“你們喜歡灝叔叔嗎？”她似乎從來沒有問過他們這個問題，為什麽一直都沒問呢，或許她心裏是在害怕的吧，怕宋灝代替了他們心中爸爸的位置。她表麵上抗拒他們知道自己親生爸爸，實際上她渴望團圓，但那似乎是一個永遠都實現不了的夢。
“喜歡啊，媽媽對灝叔叔是什麽感覺呢？”貝博澤非常好奇地問，完全不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雖然還未達到愛的程度，但是跟他在一起很舒服，不用想太多。”這是她的真心話，因為宋灝給她的就是這種安心的感覺。她也曾想過要抓住這份感覺，可是自己卻不若他那般深愛他，這樣對他很不公平。
“媽媽是不是還愛著爸爸？”貝博恩看到媽媽眼底總是有化不開的哀愁，好幾次他經過媽媽留著一條透光門縫的房間，他看見媽媽拿著一張照片看得入神，看久了還會掉淚。有次他出於好奇，趁著媽媽去上班，偷偷拿出那張藏得很隱蔽的照片，看到了照片上的人，與他和弟弟很像。
“……還愛嗎？”她呢喃地小聲詢問自己，低下螓首看到兩個兒子都睡著了，不禁揚起一抹淡淡的滿足的笑容。隻是兒子這個無意間的問題，卻問到了她的心坎上，令她不得不深思起來。想著這個愛與不愛問題，她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