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情終
夜幕降臨大地，洛桑市的霓虹燈光給半邊天空染成了五顏六色，上了一天班的人們幾乎都湧到街上。相對於街邊巷道的熱鬧場景，家裏就顯得冷清多了，而且愈發冰涼。家還是原來的家，可是少了溫暖，無論再住上多少人都隻會令人覺得空蕩。
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在冒著熱氣的湯中，商雅昕意識到後馬上抬手抹去，忽然瞥見小手臂上留下的淡粉紅色的燙傷痕，淚水忍不住決堤。曾經他視自己為手中珍寶，如今受到嗬護的卻已非她。
外麵餐桌上豐盛的飯菜都是她為他準備的，她瞞著公公婆婆約他在充滿美好回憶的這裏見麵，因為此處是他們共同的‘家’。隻是這個家很快便換主人了，她想再留下最後一段回憶，因此，她自私地威脅了他，隻為了能見到他。
“什麽事？”日斜西山之時，卓銘希把自己塞在皮椅內，轉身麵對著大片的落地窗，橙黃色的陽光照在他剛毅的側臉上，那裏找不到一絲笑容，剩下的隻是落寞。手機傳來特殊的鈴聲，這是雅昕最喜歡的一首英文歌，他略帶遲疑地掏出手機，望著那閃動的屏幕，好一會才按下接聽鍵。
“我們一起吃頓飯吧？”商雅昕不自覺握緊了掌心的手機，聽到他的聲音她才知道自己想他想到心都疼了，他的話語仿佛是她活下去的源泉。同時她也是慶幸的，因為接電話的終於是他本人。
“我在忙，有事就直接電話裏說。”他強迫自己狠下心來，盡量使語氣聽起來平靜無波不帶感情，可是這似乎是不可能的。
“難道見我一麵要浪費你很多時間嗎？”淚無聲無息地滑落，她不允許自己哭出聲，現在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同情。但她的心卻忍不住去想他，去靠近他。她多想問他有沒有一點點愛上她，每當話到了唇邊她就說不出來，怕受傷所以躲在堅固的龜殼裏。
“我們都要離婚了，有話就轉達給律師，他會告訴我的。”他擔心見了她之後，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會蕩然無存，自己會忍不住將她擁在懷中盡訴相思之苦，但是他不能。
腦海中掠過季沁如失去孩子後三番四次，企圖自殺的行為，他不能離開她半步，要是讓她知道他與雅昕見麵，大受打擊的她不知還會做出什麽事。他不想後悔終身，隻能拒絕雅昕的要求。
“我們夫妻間要說的話需要一個外人來傳達嗎？一夜夫妻百日恩啊，你我就連絲毫的情分都沒有嗎？”她激動地對這手機大吼。為什麽？為什麽他可以如此無情？
“……”他沒有說話，不過他真擔心自己回去見她後就舍不得走出家門。不知何時起她已經占據了他的大半部分的心房，但他認為這是對她的歉疚。強調愛的依然是沁如，想娶的人一直都沒變，可他越來越沒證據去證明自己所想的這些。
“今晚七點半，我在我們的家等你。不然，我會拿出我們婚後第一天所簽的協議交給你的父母，到時候總裁的位置你一定坐不穩。”她覺得他遲疑了，因此不得不利用他唯一的這個弱點來脅迫他。
說完後她立刻切斷電話，不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也變成了不擇手段的人呢，她捂著心髒處自問。愛情就像一味毒藥，明知它會令人走向死亡，所有人卻甘之如飴。
商雅昕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等待，可是時間已過了七點半，指向八點整，桌上的菜漸漸涼了，她的心也跟著往下沉。她安靜地坐著，一動不動仿佛一隻洋娃娃，眼都不眨地盯著大門方向，期待他推門進入的刹那。為了見他，她特意換上一襲紅得像火的單肩長裙，把及腰的長卷發盤起，戴上他送給自己耀眼如星辰的鑽石耳環，輕掃娥眉化了一個淡淡的妝，使人看起來更有精神。
“要是我被人如此威脅肯定不會來吧。”商雅昕勾起嘴角自嘲地笑了，家中的燈都被她關掉，一樓的各處擺放著摻了香薰的蠟燭，不知不覺已經燒了三分之一，融化的蠟滴下來像未幹的淚珠。
她脫掉腳上的高跟鞋，赤腳走在冰冷的地板上，在酒櫃裏拿出一瓶烈酒和一個高腳水晶杯，坐在吧台上喝了起來。她是易醉之人，平時不沾一滴酒，仰頭一口氣喝完半杯酒，辛辣的液體沿著喉嚨滑入胃部，胃頓時像火燒般疼了起來，全身也熱了，眼前的物體在轉動，頭重得厲害。
“怎麽把燈關了？”卓銘希打開家門，借著昏黃的燭光搜尋她的身影，最後在吧台看到了那抹熟悉。他獨自一人在公司想了很久才應約而來，並不是因為被她威脅協議的事，而是按捺不住內心想見她的衝動。
“不要開燈，這樣就好。”商雅昕出聲阻止他打算按開開關的手，現在的氣氛剛好能為彼此留下最後的回憶，她放下高腳杯，單手撐著吧台站了起來。雖搖搖晃晃，但她步伐堅定地走向他。
“我已經來了，有什麽事就說吧。”他垂下手，深怕自己會伸手去扶步履不穩的她，於是將雙手插進褲袋裏，佯裝對她的情況視而不見。
“銘希，在我們離婚前在這裏再愛我一次好嗎？”要不是喝了酒壯膽，她說不出這樣羞人的話。在他麵前站定腳步，伸出手扯住他的領帶，用力一拉，把他拉向自己，胸前的柔軟緊貼著他的胸膛，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聲。側著螓首嬌豔的紅唇湊近他的耳際道。
“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嗎？”他皺起眉望著她的一舉一動，心正因為她的話而動搖，極力壓抑手臂想圈她入懷的衝動，但其實她的話在他的心中引起一陣漣漪。
“我比任何人都清醒。”她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幸好在燭光下並不明顯，深吸了一口氣，紅唇在他脖子上印上一吻，直至那個地方出現紅點，她才滿意地笑了。抬起空著的一隻纖手，輕輕撫摸她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她希望季沁如看到這個屬於她商雅昕的痕跡。
“如果真的清醒就不會在離婚前提出這樣的要求。”
“現在，我隻想要你。倘若你不順應我的要求，我也不會讓季沁如好過。你知道的，我商雅昕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