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對決-32
夜幕之空，一條玲瓏身姿橫出，一手抱琴，一手操弦！
琴音被內勁催發，隱約見其形——激烈震蕩，空氣似被一圈一圈蕩開，如洶湧咆哮之浪；雖有旋律，卻帶雷霆之勢，誰也莫敢輕視！
場麵又是一番混亂，錦衣衛、軍丁最弱，全都翻滾在地，慘叫連連；花練師忙盤坐運功，淩小七卻比她先，似乎早有預料，而現在的鏡心月卻吃起了苦頭，俏麵不斷顯出痛苦之狀，正在掙紮，背後卻有一隻手伸出來，替她運功抵擋。回頭，發現是花練師！這一刻，她百感交集：當初，自己可是黃龍榜上第三位，功力僅次於沈玉良，如今卻要人相助，又怎配得上‘武癡’稱號！不覺間，麵頰滾燙起來。
燕雲霜懸立當空，動作飄逸，再配琴傷敵，確實引人注目！
沈玉良見她消失多日，現半路殺出，必有所圖，當即催動兵器融合成的鐵流，朝她方位衝撞去。
樓天城因受傷在下，無奈與黑白郎君酣鬥起來，若不然，早已將他斬殺！瞥見那強勁氣流裹挾著無數兵器，每一件兵器在沈玉良手中都足能發出劈山裂石的威力！現合在一起，威勢當真厲害無比！一邊抵擋雙劍，一邊擠出短暫空閑，呼道：“燕宮主小心呐！”
但如今這一切在燕雲霜看來，已經發生了變化，樓天城已經不再需要她的幫助，之所以出手對付沈玉良，不過是要做一件有利於她的事。隻因後來，淩小七說過：‘幫你重振絕音宮，也不是不行。但隻要沈玉良活著一天，便會忠於他一日。’她內心欣喜，聽出了淩小七的言外之意：隻要自己夠本事，殺了沈玉良，那麽淩小七就會歸附於自己，重振絕音宮！
燕雲霜換了琴弦，琴音更加尖銳、刺耳，空氣蕩開的速度更急，與沈玉良的兵器鐵流迅猛對撞，兩股氣勁合為一體，威力迸發，掃蕩一切！
淩小七、鏡心月、花練師已不能招架，樓天城、沈玉良、黑白郎君也被驚到，分開不過一月有餘，她的功力又精進不少。
沈玉良讚道：“難怪葉顯珍會把絕音宮傳給你！果然有些過人之處！”見這二人聯合，不僅要大費一番手腳，還有些困難。
燕雲霜反唇譏諷道：“隻怕比不上你的‘好’女兒們，毀了三大門派，那是何等厲害！”
樓天城劍對黑白郎君，卻忙閃到燕雲霜身邊。
“幾日不見，燕宮主琴音已能催出如此威力，可喜可賀！敢問是哪一弦所發？”
但事實如何，隻有燕雲霜心知，此力並非是她功力所致。原來在絕音宮中，琴分二種，一是五弦，一是七弦。
後者比前者多出文、武二弦。古時周文王被囚禁羑裏，其子伯邑考為紂王殘殺，竟烹製成食物送予文王，他雖占卜得知，卻隻能含著悲痛食之！已有琴弦之音又豈能抒發他的悲憤和思子之情，故而加弦一根，稱文弦！後來，武王起兵討伐無道紂王，又加一弦，意為掃清天下渾濁，稱武弦！
雖隻多二弦，但遠非另五弦可比！絕音宮教義中言：泠泠七弦上，靜聽屍骨寒！便指這七弦琴為絕音宮最為厲害殺器。林中一戰，燕雲霜琴弦被沈玉良扯斷，隻得回絕音宮廢墟想法重新拉弦，卻在意外中尋到老宮主的七弦琴，激動不已，必是老宮主泉下相助，更堅定了自己的步伐。
“文、武弦！”
樓天城並沒聽水靈靈講過，自是不懂，不過現在的燕雲霜看上去，有些怪怪的！又聽她突然大聲道：“樓公子，我若有求於你，你會答應嗎？”
樓天城對她這樣問話有些奇怪，卻沒過多懷疑！
“隻要是燕宮主開口，自當照辦！”
“多謝！”燕雲霜在答謝時，卻將眼神打向了淩小七，瞬間又轉到沈玉良身上：“沈玉良，你聽著，殺老宮主之仇，滅絕音宮之恨，燕雲霜全都刻在心上，尚有一口氣在，自當一一討還！”
樓天城這才回味過來，她是要自己助她殺沈玉良！
沈玉良氣勢一擺，道：“一個要複仇，一個用盡忠，一起來吧！”不料四下又響起一陣腳步齊踏之聲！
皇帝、孫、袁二人又帶大批護衛、軍士圍到。
“賊人已是強弩之末，一個也別放掉！”
……
淩小七眉頭一緊，先前正是自己之言將皇帝激怒，沈玉良現在若敗，隻怕會對自己不利，燕雲霜可以阻止樓天城，卻阻止不了皇帝！當下急道：“盟主，我三人剛才全被震傷，此時不宜再纏鬥下去，還是先退吧！”
鏡心月不知因何，也勸道：“父親，淩閣主所言極是！”
一旁的花練師沒有做聲，瞧了瞧鏡心月、淩小七，但二人之言，又挑不出毛病。“不行。水靈靈還在他手上！難道要將她丟下？”
樓天城耳邊響起花練師曾說過的話‘自己不能擁有的，她也不能擁有’，並非出自關心之意。
沈玉良見最信任的人和二個最親的人已傷，還無端殺出一個燕雲霜來……自個尚能應付，但隻怕他們會凶多吉少，隻得無奈作罷。隨即瞟了瞟樓天城，雖然他是自己最強勁的對手，卻是對水靈靈最好的人。
“眼下已顧不得她！”
“可是……”花練師還要說話，沈玉良卻已經開始凝出赤氣，樓天城抖劍攔去，身前衝來一團赤氣，忙收回劍，用內勁抵擋住。身後的燕雲霜也將古琴一擺，發出一波刺耳琴音。
琴音一蕩開，護衛、軍士紛紛丟掉兵器，開始抱頭嚎叫，以沈玉良功力護帶著三人，不費多少力氣就竄了出去。
樓天城看出燕雲霜是故意為之，卻很難理解。“你既要殺他，為何還要放走他？”
直到對方一行人走遠，燕雲霜才收手，發現樓天城正緊緊盯著自己。“我見沈玉良功力太強，方才出手助你！樓公子這話怎說的？”
樓天城環顧四周，見皇帝被護衛保護在遠處，才小心道：“沈玉良現在已無法在中原江湖立足，今晚你現身在此，也算是為朝廷除賊！你我合力，擊敗沈玉良之後，絕音宮恢複昔日地位，那是遲早的事。為什麽還要放走他呢？”
燕雲霜神情鎮定：“不，我無意放走沈玉良，隻因琴音一起，分不出敵我，才誤傷了朝廷的人。你曲解了我的動機！”
“不對！在爭奪名人榜之時，我便看出來了你有重振絕音宮的心思。隻是不明白你剛才這麽做，對你重振絕音宮有什麽益處！”
“既然早被你看出，我也無需再瞞。當日在天關崖，你和沈玉良為朝廷站擂，公主對你二人說出了朝廷對江湖人的態度！於是，我隻能放走他，再糾集江湖人將摘星樓徹底拔掉，那時江湖會以絕音宮馬首是瞻！號令武林而不受朝廷控製，才是我想要的結果！”
“這件事，你怎會知道！”
“你忘了，天下盟曾是沈玉良的，他一麵示好朝廷，一麵煽動我們對抗朝廷！這也為他贏得了不少人心！所以才會有那麽多江湖人替他賣命！”
樓天城心被震了一下。驚道：“原來如此，真是可惡！”
“啟稟皇上，我們在追殺賊人時擒住一個被點住穴道的女子！”
“還不將她打入死牢！”
樓天城正說著話兒，很是一驚，一邊狂奔去，一邊叫道：“皇上開恩，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