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天下盟-22
鏡心月、花練師帶傷在身，其餘諸人更不是他對手。於是橫劍指向月驚鵲：“還不放人？”
月驚鵲毫無懼色：“你覺得我會聽你命令？”
“不是命令，而是用你的命換人！”
“哈哈！”月驚鵲笑得直不起腰。
“笑什麽？”
“笑你的幼稚，偷襲得手，就要我乖乖放人？傳出去，我們臉麵往哪裏擱？”
“敗軍之將，何來臉麵？”
樓天城開口閉口都是此說，已經讓阮大柱聽不下去，身子一下竄到房頂。“動手！”沒有魚叉的四名漢子，跟著跳上房頂，輪起漁網來比魚叉稱手。
“撒！”
阮大柱一聲命令，四張漁網從四個方位向樓天城張開！他忙轉動手腕，急走劍鋒，唰唰幾聲，幾張漁網應聲而爛，再也困不住他。
“就這點本事，也敢來獻醜？”
他用瀟灑的姿勢將劍入鞘。
阮大柱氣頂天堂，托天叉一挺，從房頂飛奔而下，刺‘上三路’！樓天城佩劍一擋，繞著叉子轉動一周，將劍身別入叉中，用力一掰，三根叉尖已經變形嚴重。
阮大柱朝郭威喊道：“還不幫忙？”
郭威大叫一聲，鉤鐮槍直刃帶勾，往下盤掃來，樓天城輕輕一跳，抽出劍身，劍意一斬，鉤鐮槍槍頭已經掉落。郭威驚恐的看著手中槍身，樓天城卻旋轉腳步，劍尖欲穿刺對方喉嚨。郭威嚇得扔掉斷槍，眼巴巴的看著……
劍尖刺破肌膚，卻突然停下。
“我從不恃強淩弱，滾吧。”
阮大柱、郭威自知難敵與他，轉身對花練師拱手道：“承蒙收留，但武學根基實難堪用！就此別過。”
二人不等對方回答，便帶著手下狼狽退走。
鏡心月：“孰強孰弱，還言之過早。”
說話間，花練師已經殺出，月驚鵲隨後而動……還未與樓天城交上手，便急急撤開，樓天城正欲追趕，卻被水靈靈攔住。
樓天城並為動殺心，隻為救人，她亦如此，為何要攔下自己？卻見她一雙美目正朝放哨用的小閣樓望去。
鏡心月早已端坐身姿，開始撥弄琴弦，花練師、月驚鵲撤下後已經護衛在她左右兩側。原來三人是預謀在先！
琴音響起，乍一聽讓人覺得美妙舒暢，但卻藏有玄機。
水靈靈知道這是她的式神音，雖不會傷人，卻控製著那些傀儡，難免有些為他擔心。
“現在走，還來的及。”
樓天城知道她不會走，所以搖頭。“你總讓我走，不要來！可是你自己呢？總是在我走後亂來，我又如何放心的下！因此，我不會走。”
談話間，四周房屋轟的破裂，十名穿著類似將軍甲胄的漢子手拿樸（po）刀顯現其中，任憑下落的東西壓砸，身如磐石一般站立在瓦礫堆中，直直堅挺著，卻對琴音十分敏感。
樓天城在蘇州校場見識過這些傀儡的厲害！所謂傀儡，是沒有自己意識的，和死去的人唯一的區別就是保留著行走的皮囊，受人隨意操縱著！
因為太過妖邪，鏡心月怕惹來官府的麻煩，從不輕易展示！他們來自‘地下’，一直被塵封著，每踏一步，渾身冒出如煙的灰塵。將樓天城二人圍在當中！
樓天城認得其中一人，正是羅忠義——他當過大官，膘肥體鍵，實在好認。看他那僵屍一般的麵容，是不會對自己手下留情的。輕聲對水靈靈道：
“怎麽樣？還能罩得住嗎？”
她不知道，但為不拖累他，仍然自信滿滿的點下了頭。
這時，好幾把厚實的樸刀已經劈來，因為積累太多灰塵的緣故，所以刀鋒並不刺眼，卻讓人不敢輕慢。
樓天城揮舞金劍，左右挑開，檔開一刀，拉起水靈靈從兩名夾縫中竄出，抽身後，調轉來對兩個傀儡猛衝而去，快速攻擊，雙手、雙腿連出十多招。對方盡數挨下，卻沒挪動半步，反而舉起樸刀朝他砍下！
他們雖十分耐打，但動作卻緩慢的多。即使如此，也不易對付，普通的攻擊無異於是在‘撓癢’。當下內息一催，對一群傀儡發出劍意，劍影交織穿梭後，隻是破碎了衣甲。劍光一過，樸刀齊舉而來！
水靈靈：“不阻住琴音，是沒有用的。”
“她們想困住我拖延時間。跟我來！”拉著水靈靈朝鏡心月縱去，但站立左右的月驚鵲、花練師已經出動！
樓天城內息一揮，將二人逼退回去，放開水靈靈後施展一招【意淩雲】。整個人竄上天空後，倒轉而下，手中劍影不斷。
月驚鵲見他入空後，便吼道：“快走！”轉身將鏡心月從閣樓中帶走！琴聲戛然而止，水靈靈身邊傀儡栽倒在地。
但樓天城的劍影卻撲了一個空，砰的一聲，將巡哨閣樓穿成一堆斷木。
三女飄落一邊，又開始彈琴，傀儡原地翻起，不斷踏步、舉刀。水靈靈隻能帶傷反擊，麵對眾多‘不死人’，顯得有些吃力。樓天城隻好抽身相助！
又如此糾纏一陣，水靈靈心急起來，隻怕再這樣打下去，會拖到沈玉良回來，那時候不說救人，即使想走也不容易！
“我們還是先走吧！”
樓天城轉轉眼珠，明白其意。“也好！”丟下棉甲，用劍挑起幾塊破爛的漁網，丟給水靈靈。“幫我結成繩子！”
她見他在身前不斷擋著傀儡，很是感激，卻不甚明白，但還是做了。“這有什麽用？”
樓天城接過之後，朝羅忠義套去……將羅忠義纏住後，綁縛在手腕，拉起水靈靈就往三女相反方向跳去，然後往夜空迅疾竄升。
月驚鵲這才跳來，用腳帶起棉甲，緊追後麵。“留下水靈靈！”
樓天城拉著水靈靈，身後還拖著羅忠義，負重太多，隻能不斷激發內息來輪換腳步。背後突然傳來幾道嗖嗖聲響！
水靈靈著急道：“小心，是月驚鵲的月牙刃！”
“早知道，就不該還給她！”樓天城悔恨之餘，回轉身子，用力將羅忠義扯到麵前，擋住。啵啵幾聲，疾飛而來的月牙刃盡數釘在羅忠義身上！離開琴音覆蓋範圍，已似植物人一般。
“謝了！”
又抽出月牙刃往樹林扔去。“我讓你射！”
“還跑？”月驚鵲從夜空中翻出來，攔住。
樓天城長劍一抖，挽起劍光，將她籠罩，相形之下，月牙刃黯然不少。
“樓公子！別傷她！”
樓天城收住內息，慢下攻擊。“她傷你在先，不讓你離開，現在還為她求情？”
水靈靈心裏一疼，因為另外三人和她一樣，卻又不一樣。一樣的血液，一樣的相貌，卻各自分散，不能常相見姐妹情淡薄如水；還因一個不可說破的原因，一樣沒有選擇餘地。不一樣的是各自的遭遇，造就了不一樣的心性。“為了和她們不一樣，我努力改變著。她無情，我卻不能。”
隻要是她的話，樓天城便沒有回絕的理由，更何況這理由又足夠好！
月驚鵲聽了水靈靈的話，心裏堵的慌。為什麽會變成如今的結局，一分心，手中握刃的力量驟減，被樓天城一劍打落在地！
樓天城收回橫在當胸的劍，隻因為水靈靈。
月驚鵲發髻下的發絲被風吹起，露出難得一見的憂傷，走過二人身邊，背對著。“你的背叛，已讓盟主傷心不已。所以我不能再走你的路，也不會那樣做，就像你說的，我們不一樣！”
見她如此哀傷，水靈靈雙眼噙淚，突然跪倒在地。“事情發展到這個局麵，我早已不是以前的我了。你們當中任何人受到傷害，我會傷心；你們傷害了對我好的人，同樣會傷心。處在這個位置，好累呀！我辜負了他的栽培，請代我向他說聲對不起！”
月驚鵲沉默少許，或許感受出她的心境。“若真當我是姐妹，就帶著他遠走高飛，別再回來！”話未說完，人已遠去！
水靈靈常常暗自神傷，原是被太多傷心事所累，樓天城在乎她的傷心，跟著難受起來。“都怪我，怪我沒有為你想過，才會惹得你這般傷心。”
“不關你的事！”
“你是對的，當初在絕音宮山下我就該聽你的話，不把你找回去，就不會遇到這麽多煩心事。現在才不會這麽傷心難過，這麽累！”
樓天城目視遠方，道：“月驚鵲說的沒錯，救了白玉驚、燕雲霜後，我們就遠走高飛吧！遠離這些居心叵測的江湖人，沒有紛爭仇殺，隻有一望無際的田野。每天，日出而耕，日落而息……”
水靈靈淚眼朦朧，如果真救得二人，沈玉良如何肯罷休。“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為什麽？”
水靈靈善解人意，卻也清楚樓天城的為人，得知沈玉良的野心和身份後，絕不會撒手不管。“你不會放過沈玉良，沈玉良也不會放過你！”
“你錯了，我會放過他，然後走遠一點！”
“沒這麽簡單！”她說這話的時候，心裏一陣驚慌，因為二人遲早都會反目成仇，生死較量一番，到那時，將會出現自己最怕看到的結果。
“別難過！”樓天城小心扶起水靈靈。“你放心，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正如你說——沈玉良落在我手中。我一定會放過他，隻為不讓你傷心！”
水靈靈相信他，心裏仍舊不能踏實，因為沈玉良卻不會這樣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