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天下盟-1
樓天城帶著小七回到自己府門，朱漆已經陳舊脫色，邊邊角角覆蓋著灰塵，大門側邊的石雕小狗已經辨不清麵目。
“小七，這裏以後便是你的歸宿。你的眼光決定了你的選擇，忍著吧！”黑狗搖著尾巴，在他腳下繞著一圈後，衝了進去。他費去相當部分時間才拾整出可以住人的樣子！
第二日，他便帶著小七去皇宮麵聖！皇帝在工房，手中器物的雕刻甚是精美，與翁彤也更顯親昵。
“聽說你的差事辦得不錯！”
樓天城見他不多時間，額頭已冒出一片虛汗，打量了翁彤後，很是擔心。“皇上，保重龍體。手藝活還是盡量少做。”
皇帝：“怎麽？連你也要教訓朕？”
“卑職不敢！隻是擔心皇上太過操勞。”
皇帝見到身後的黑狗，很是疑惑。“你帶它來見朕，什麽意思？”
“此狗有靈性，知恩圖報。見它可憐，就帶在了身邊，取名淩小七。淩小七，還不過來參見皇上！”黑狗吐著舌頭，完全不予理會。
樓天城卻觀翁彤反應！
皇帝：“你不是說它通靈性嗎？怎麽這麽傻！”
“它是山林的野狗，沒有見過世麵，可能被皇上的龍顏震懾住了。皇上時常叫卑職為狗侍衛，實在希望卑職好好守護皇上，不受心懷不軌的人傷害。”
翁彤：“皇上，樓侍衛是在用狗表示對皇上的忠心像狗一樣。”
皇帝甚是感動：“哦？”
“寶劍鑄成，便是殺敵飲血。卑職的劍，隻為守護皇上！”樓天城的一番肺腑之言，並不是為迎合皇上，而是針對翁彤的居心！
出宮後，又出城向皇陵走去！站在曾經熟悉的山石旁，遠遠的凝望幾座院落。一晃，近一栽，他們還好嗎？一番經曆後，再回到這裏，情不自禁地升起一陣感慨：與世無爭的平淡，不會有波瀾。還能回的去嗎？
小七忍不住在腳邊吠了幾聲，鬧出了動靜。
“什麽人？”幾條人影在樓天城身後翻空縱影，齊齊而落。聽見熟悉的喝斥聲，他激動的轉過身軀。蕭、黃、楊、李，四人一愣，接著就是喜上眉梢，唯獨蕭力先板著臉。“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立誌‘幹一番大事’的人回來了。”
樓天城臉帶愧色。“蕭叔，小侄這廂有禮了。見過三位叔叔！”這樣有禮貌的舉動，著實嚇到幾人，俱是瞠目結舌。
黃克明：“不必多禮。”
李小雲：“你真是樓天城？”
楊有誌忍不住走近他，正欲檢查一番。樓天城牌子一舉：“哎，皇帝貼身侍衛，錦衣衛千戶，豈是你可以隨便亂摸的？”
楊有誌：“是他！”順便探手奪過牌子，放在口中一咬：“真的。”黃、李二人立刻圍了過去。“嗬，這小子真是闖出了名堂？”
蕭力先：“既然如此‘出息’，還回來做什麽？”口中雖如此說，但心裏最想聽到的還是他親口說出和春妮成親的話。
樓天城明白他的心思，更明白自己，隻可惜想聽的話，卻說不出來。“我離開的太久，想回來看看你們。”
黃克明：“既然回來了就別在這裏站著啊！他們知道你回來，一定會好開心。”
樓天城卻沒有挪動腳步的意思。“黃叔，我待的時間並不會太長。所以，我不想驚擾到他們。”
蕭力先胸口不停起伏。“滾吧！永遠別再回來。”一掌將樓天城推了出去。樓天城踉蹌了幾步，也能理解那份期待變成失望後的憤怒。
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隻有屏氣呼吸的尷尬。“各位叔伯安好，小侄告辭。”走開幾步後才背對眾人，因為他沒有麵對的骨氣。“我有負春妮，喜歡……喜歡……喜歡上了別的人，我不能騙春妮，更不能傷害她。”
蕭力先手已經無力再握住刀，展示出一個漢子的脆弱，失聲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樓天城：“以前，我從不知道，這世界還有比春妮更令我在乎的人。怪隻怪我和春妮的這份感情……有緣無份！”
蕭力先：“我就知道會這樣……”
樓天城狠下心將腳步邁開，無人挽留。留不住的心，沒有多說的意義。他腳步正要邁出皇陵，卻刻意停下來好好感受著，或許他知道，邁出後再也邁不進來。
“你現在連見都不願見我嗎？你怕我纏著你？”
因為這短暫的停留，讓身後傳來一個傷心帶淚的聲音質問著他，那是春妮鈴鈴聲音，他從小聽到大。
“因為我不知怎樣麵對你，所以沒有勇氣見你。別怪我懦弱，因為我連自己都沒有猜透。”
“你放心，我不會纏著你。”春妮眼淚婆娑。“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她一定很美吧！”
“美！”
“有多美？”
“萬般優美，翩翩似仙！”
“她很溫柔？”
“溫柔。”
“有多溫柔？”
“纖纖嬌媚，出水芙蓉。”
春妮明白心上人的讚美，並不屬於自己，隻覺得痛，痛到難以呼吸，哽咽住聲音：“我……明……白……了！”
“當……君……凱……旋……歸，能……憶……身……後……人！”
樓天城頭也沒回，繼續著自己的步伐，走出皇陵後泣不成聲。春妮是個好姑娘，可惜他忘不了水靈靈的憂傷，她那淒涼的背影……自己已像著魔一般的無法抗拒。
他拖著無魂的肉身進了京城，心情很是低落，閑逛著，突然發現人群前麵有個白發蒼蒼的少年。心道：這不是霸刀門的白頭翁嗎？
再前麵果然是霸刀門的人，他失去了武功，在霸刀門的地位一落千丈，出了草鞋和尚還與他同伴，再也沒有往日的風采。樓天城頓時提起精神。暗道：薛宗麟不是應該在天下盟嗎，怎麽會突然到了京城？於是尾隨跟去。
薛宗麟一行人在進了一處大院，接待人也是一名身形高大的漢子。難怪他們會如此熟悉京城環境，原來是早有安排？記下大院位置後，便返回了自己住處。
沉默的夜，止不住京城的繁華。樓天城背著包袱隱沒在大院外的小巷，換上夜行衣後便翻進了大院。
大院子內，亮著的燈籠很少，連個巡夜的人也沒有，顯得格外冷清。樓天城根據自己經驗判斷這裏一定是有見不得光的事情，才如此低調。落下後，便朝堂屋摸去。
霸刀門的人全在堂屋，薛宗麟坐著，良久後那接待的漢子才從後堂出來。薛宗麟緊起身，與他甚是客氣。
“——”
“——”
二人說的話，樓天城並不能聽懂。不過看情形，薛宗麟並不是這院子的主人，這宅院的主人並非是漢人？但能讓薛宗麟克製秉性的人，應該不會簡單。誰呢？
“誰？”薛宗麟功力深厚，即使眼不見十幾步外，但又任何飛吹草動，都能被他發現。
樓天城心中大急，自己功夫不如他，肯定被他發現，當即旋轉身體，準備回退去房頂。但薛宗麟的身體已經衝破了窗戶，手中麒麟刀已經砍向他後背。
樓天城覺的背後一陣寒冷，隻得抽出金劍，挑破房頂，迅疾衝了上去。但薛宗麟緊隨其後，不停揮斬而來，門下高手也從各個方位跳上房頂，將其攔下。
樓天城先和一個婦人照上麵，一劍刺去，逼迫對方讓開，後麵又是一婦人朝其後背抓來，樓天城反手一劍，婦人急抽回手，劍揮斷她手中數根細小的東西。
他並不知道這紅黑婦人合稱‘十三香’，各有六種半香。十三香中，十二根整香的都放毒煙，唯有那半香才是解毒香的煙，但需要二婦人合為一整根，才能使用。
他將對方的六種香斬斷，卻是自己為脫身刺出的一劍。但隨後的薛宗麟又發出一道猛勁的刀罡，將屋瓦整個掀去，屋瓦也被刀罡的力道帶出，樓天城唯有不斷揮舞金劍當下屋瓦，每擋住一片屋瓦，虎口便是一陣扯痛，心中暗自吃驚，他果然厲害！本就帶著傷，現在和薛宗麟這樣的高手戰鬥，不得不使出全力！
內息催動後，就是自己的絕招，但薛宗麟內力雄厚，霸體之氣一沉，樓天城的劍刃被他內力給凝滯住，再也發揮不出【春風滿人間】的劍意。
薛宗麟伸出帶有內勁的手，將樓天城的劍奪了過去，順勢推出一掌，拍打在他下腹。
樓天城下腹凹陷，凝聚的內息已經被對方壓製住，抵擋不了攻來的力量，整個人從房頂拋了出去，金劍又一次脫手而飛。他人在下墜，腹部傳來一陣難忍的疼痛，跟著整個身子砸在院中石地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氣息早已亂竄，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而身後已經站滿霸刀門的人。草鞋和尚舉起傘槍便朝胸口刺來！
樓天城無力還擊，隻得閉目迎接那帶風的槍頭，臉麵感受著尖刺正在破空而來，想不到會死在霸刀門手中！命懸發絲之上，但耳邊突然響起一聲撞擊，清楚的聽出聲音因為猛急而清脆——劍與傘槍頭的撞擊。
樓天城知道自己沒死掉，但在如此境況下，還有誰能救自己？內心甚是好奇，再是感激！睜開眼，站立在麵前的卻是薛宗麟那魁偉的身軀……怎麽也想不出他這樣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