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除惡之章-30
樓天城順勢在洪千戶身旁跪下:“啟稟皇上,卑職鬥膽請皇上回宮!!!”
洪千戶側轉麵龐,看著樓天城,先是意外,再定神思索,便隨即醒悟。
“又要回宮啊?”
公主帶著沈玉良從外麵進來,滿麵疑惑地看著橫屍在屋內的錦衣衛,地上血跡成河,一邊抬腳閃躲,一邊問道:“皇帝老哥你又被人刺殺,沒事吧?”
黃七看著所有人,雖驚魂未定,但仍有不滿。
樓天城觀色後緊道:“皇上息怒。如今錦衣衛內已混進居心不良的武林高手,敵我難辨,皇上安危,時刻受到威脅;皇上既然身份已露,再待在這裏難免為江湖人圖謀。
況且一月前,我在城外看到‘鬼稚童子’現身附近。”
沈玉良和翁彤一齊驚訝道:“‘鬼稚童子’?”
眾人見二人一說這名字都是神色驚變。
黃七見翁彤這副反應,完全看不出剛才保護自己在刀影覆蓋下的英姿颯爽。“這什麽童子很厲害嗎?”
翁彤滿麵疑惑:“鬼稚童子不是一直在西南雲窟洞嗎?怎會在這裏出現?誰有這能耐請動他二人現身?”
她一連發出幾個問題,很是驚慌。
沈玉良一向沉穩,很鎮定問樓天城:“你如何知道?”
“當日我將羅文龍送去義莊之時,親眼所見。一行八人:兩個小孩、六個大人,深夜抬著棺材滿山跑,如何能有錯?怎麽,你也怕怕呀!”
幾人正說話間,外麵真正傳來歌聲,屋中所有人疾步而出!
“黃泉路上無客棧,一上歸路就莫停!”
“莫停^”
“一盞魂燈前路開,孤魂野鬼你莫來!”
“莫來^”
院內聽得清楚,歡喜中帶著淒厲,聲聲鑽耳,異常刺耳剌膽,好在這裏有四十多人壯膽而又滿腹疑惑。
知府躲在房內抱著門框,伸出半邊臉偷看。
院中錦衣衛秀春刀拔出,在院中惶惶而轉,搜尋夜空中唱古怪之歌的人。
黃七仍是躲在翁彤身後,隻是現在翁彤也嬌軀顫栗;沈玉良望著黑夜,沉著不語;洪千戶緊盯夜空,時刻保持著警惕,公主跟在洪千戶身後,不停拉著他的披風,樓天城拉著公主的衣袖,躲在她的身後,怯生生的看著一切。
深空之內,突然閃現出八人,來自黑暗的世界似遊魂一般懸停院中,六人內勁之強,很是罕見。
一人前麵引路,後麵一人斷路,棺材上坐著的兩個小童子,才是正主。
兩個小童在棺材上咯咯笑個不停。蠻可愛的嘛!
前麵端著引魂燈的人嗬嗬一笑,卻無門牙,笑容讓人可怖。
“鬼瞳說:你害死我師姐,殺人償命。”
後麵一人舉著引魂幡板著臉。
“鬼精說:你以為化成這副模樣,便沒人認得你麽?”
翁彤已是六神無主,嬌容煞白。
“皇上快阻止他們。”
黃七:“快,護駕!……”
樓天城:他們是來尋仇?莫非翁彤殺了他們師姐?
洪千戶身負保護皇上公主職責:“哪裏來的娃兒?竟敢在本千戶麵前裝神弄鬼!”
樓天城看著洪千戶:“洪千戶你這話說的好沒道理,如是娃兒,卻會有這般厲害功夫?”
七八個錦衣衛,縱身來攻;對方八人卻宛若一體,動則都動,靜則俱靜,很是靈活。
為避開錦衣衛的攻擊,調轉方向。
舉著引魂幡的漢子變成前麵,麵對硬頭皮而上的錦衣衛,無門牙的漢子,頸脖長伸,對著八人一口‘鬼火’吐出,那鬼火噴射如光,錦衣衛不能避閃,全數落下院來翻滾。
洪千戶一叱聲:“準備弓箭。”
不多時間,錦衣衛從府衙內取來弓箭後,人人彎弓搭箭。
樓天城站出來道:“不論你們是人是鬼?此乃當今皇上。是人,你便犯欺君之罪,誅滅十族;是鬼那便犯了鬼戒,人鬼殊途,亂闖人界,被‘閻王’知道,也饒不了你們。”
少侯,童子聲音傳來,卻蒼老不已:“今日看在皇帝之麵,我們恩怨便改日再了。”
樓天城甚是奇怪:自己不就是隨便說說?他們還真給皇帝這個麵子?
說完八人便消匿身影。
眾人驚魂不定間,又一人從夜空中落下來。
“哎呀!是你?”
樓天城一眼便認出那騙自己錢財的端公先生。
端公先生望著八人去的方向,將手伸樓天城麵前。
“少說廢話!如果不是他們忙著趕路,今夜這裏必定是血流成河。”
樓天城:“趕路?他們已經是鬼了。這麽拽,還用得著趕路?”
端公先生看了看幾人:“這裏似乎有他們的仇人,難怪他們會重現江湖。武林中必有大事發生呀。”不等樓天城纏著自己,便閃得無影無蹤。
樓天城尷尬對眾人解釋:“這是我朋友,嗬嗬。”
洪千戶第一晚便遇到這‘鬼’事,深感責任重大,立即跪下:“請皇上速速回宮吧!”
樓天城也勸說道:“是啊!皇上。你也看見了,這裏鬧鬼。”
翁彤臉色煞白,幾近催促:“皇上。我們還是快些回京城去!”
外在情形雖然令黃七內心害怕,但木鳥飛衝千裏的壯誌未酬,心有不甘,一時決斷不下。
公主此刻見後,再也無心逗留。
“黃七老哥既然想研究那‘神器’,為何不將‘魯’木匠帶回宮去呢?這樣不就二者兼得嗎?”
黃七雙眼大方光芒。“對啊,如此甚妙!”
樓天城凝視夜空,猜想著:
看沈玉良和翁彤二人反應以及端公先生之言,‘鬼稚童子’在江湖上大有來路,今夜突顯此處,必有緣由。
翁彤?雖然她算得上高手,但和‘鬼稚童子’比起不堪一擊。不對。
自己?當夜我已和他們在城外照麵,如有得罪,早動起手來?
沈玉良,久事江南,名頭多少有點,鬼稚童子焉能不知?
洪千戶?對了,隻有他久居大內,獨獨今夜一現身,跟著便是‘鬼稚童子’現身,似乎最有可能!
翌日自是一番收拾,又過一日,皇駕才從蘇州上路。
黃七、公主有錦衣衛、翁彤、洪千戶、樓天城護送回宮,自是‘安全’,但樓天城對洪千戶卻心有猜忌,先是‘假錦衣衛刺殺’,跟著便是‘鬼稚童子’,不可能全是巧合。
所以一路不敢放鬆警惕,時刻提防著他。
“洪千戶身手了得,又是錦衣衛千戶,如果想圖謀不軌,不是輕而易舉嗎?”
洪千戶嚴肅著臉,怒目而視:“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隻是那夜看你將‘袖裏劍’使得出神入化,有些好奇而已。”
洪千戶何等精明,豈能聽不出他言外所指。“我洪正文忠君護主之心,天地可鑒,日月可昭。豈能容你玷汙!”
樓天城見話已挑開,隻得將內心懷疑說出:“既如此,為何你一來,那‘刺客’和‘鬼稚童子’便紛紛尋來?又該如何解釋?”
洪千戶被憋得滿臉通紅:“我不似你那般油腔滑調。但誰敢懷疑我的居心,便萬萬不行。有什麽本事亮出來吧!”
說完身子脫馬而起,雙腳帶風直撲樓天城側麵。
樓天城也想不到他這般性烈,目有招式晃動,不敢大意,左邊腳離開馬鐙,側移身體重心,掩在馬身另一側,躲過襲擊。
洪千戶見他躲過,便站在樓天城馬背上,急揮雙袖,袖裏劍反光而亮,向下刺來。
樓天城全身脫馬,身子快速從馬腹下穿到另一邊。
二人手上已過招,樓天城隻避閃,並沒還擊之意。
前麵錦衣衛聽見後麵身形響動,以為有刺客襲來,紛紛調轉馬頭。
卻見洪、樓二千戶打了起來,俱是一腦漿糊,隻得告知皇上定奪。
黃七、公主停下車輦,喝住二人。
公主:“你二人為何打鬥?”
樓天城解除防禦之姿,回稟道:“沒有啊。公主,我二人隻因英雄相惜,一時情不自禁便想切磋切磋拳腳,以免虛度如此大好時光。”
黃七喝令道:“混蛋。別耽誤朕的‘大事’,都不準再生事端,加緊趕路!”
洪千戶隻得作罷,忿忿“哼!”了一聲。“以後出言,最好給我小心一點。”
二人本就彼此不爽,現在撕破臉皮,關係更加惡劣。
千裏之外,摘星樓淩小七率領著武林人士、地方官府正在與絕音宮浴血廝殺。朝堂之內,魏忠賢與東林黨人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