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除惡之章-11
生、旦、淨、末、醜手按劍柄，準備對淩小七發動攻擊。
被樓天城看在眼中，急在心裏。他們怎麽想？
竟然選在在這個時候動手！
“天昏地暗——要小心吶！”一聲有腔調的唱詞飆出，卻是樓天城做出的舉動：先是‘打袖’，然後擺出一副戲曲表演中‘亮相’的動作。（‘打袖’：表示人物的憤怒和情緒不滿。‘亮相’戲曲中短暫的動作停留姿勢，突出顯現人物精神狀態。）
看他獨特姿勢，應該是對生、旦、淨、末、醜五人所做。
五人正要動手，卻見這個新來的獨特阻止方式。
起眾人注意後，五人不得不暫時放棄刺殺。
以吳同江對他們的了解，加上樓天城的特別，要表達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但其餘人卻不甚明了的表情看著。
阮大柱大聲質問：“你又幹什麽？唱大戲啊？”
“嗯？”樓天城也覺得自己動作太出格，趕緊收回姿勢。
“對不起，各位。因為剛剛聽到班主和閣主對話，直覺告訴我這是一份大活。於是情不自禁的內心，發出一陣騷動。先自己吊吊嗓子。咿呀哈！”
淩小七直直的注視著他。“如此盡職盡責的人，不多見。吳班主好好準備，明日之夜，摘星樓內，登台唱戲。諸位英雄，不妨一同前往共賞。”
樓天城始終都不會相信他有這麽好的雅興。場麵散去之時，風流道人看看樓天城，輕笑走過。
樓天城剛回到房內，生、旦、淨、末、醜便跟著進了他的房間。雖然都看不見臉，但一猜就是為了阻止他們刺殺的事而來找自己算賬。除了能分辨那個女子是旦角之外，其餘四人都是一個造型，完全分不清誰是誰？
其中一個，大拍桌子。盛怒的聲音：“說？”
樓天城：“什麽？”
“你少裝蒜。為什麽阻住我們？別以為你救過我們就可以隨便幹涉我們的事！”
樓天城搖搖頭。“你錯啦！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自己，更不是要幹涉你們。我是怕你們把我連累上。”
唯一的女子站出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跟著我們？”
“但凡是一個有自尊心的人，聽你說這話，一定會選擇離開。但我不一樣，也沒有那麽小心眼的自尊心。”說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無賴至極。”女子無可奈何的聲音。
輪到另一個出來。“你知不知道剛才是多麽難得的機會？還知不知道報仇是我們人生的全部。”
樓天城一副沒有做錯事的態度。“我知道啊。看你說的這麽悲涼，但卻與我無關。”
似乎這人對他的無賴態度很冒火。“既然知道對我們的重要，你還要出來阻止？”
樓天城也站起身，發火地說道：“因為我還不能死，也不想你們死在我的眼皮底下。”
“胡攪蠻纏。要不是看在你曾經出手相救的份上，我早就……”說著又悄然的按捺上寶劍。
“你早就怎樣？”吳同江氣呼呼地走進來對著說話之人。說話之人見是吳同江，隻好把那股無名之火壓下去。手臂無奈的撤回去。
“張公子不要見怪。他們自從跟了我之後，便很少與生人接觸，也不懂得如何待人接物。希望你別放在心上。”吳同江解釋的很透徹。
樓天城並不在意他們的所作所為。“他們被仇恨衝昏了頭腦，而且這麽激動。我不便與他們明說，之所以阻止你們，自有我的道理。今日，先是被殺死的江湖人，跟著就是他假借考驗之名，讓我們展示了各自的身手，再接著就是對班主的懷疑。這難道不是他查刺客手段的延續嗎？”對五人解釋道：“當他在你們麵前暴露弱點的時候，難道不是故意試探嘛？隻要你們一出手，就上了他的當。”
生、旦、淨、末、醜聽完這些疑點，再回想自己的衝動，確實是個魯莽的行為。這樣不僅報不了那份沉重的血仇，更有可能自己也被他除掉。
吳同江瞟著五人，意思是要他們冷靜一點。“不瞞張公子，這也是我所擔憂的事情。現在他突然要求我們表演戲曲，也是我一直難以理解的地方。”
“這一點我也很糊塗。不知道他又要玩什麽名堂？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一定與我們的身份有關。”樓天城自己也覺得奇怪，自從跟著他們之後，基本上都是說的實話。難道自己要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沒這麽容易吧！
吳同江：“以前我一直要他們從長計議，但今日一變，似乎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他確認我們的身份之後，就不會容許我們再活著。在種情形之下，我們隻有兩種選擇。要麽不再報仇，但從此得忘記仇恨，苟延殘喘下去；要麽再刺殺最後一次，絕不能有半點閃失，必須一擊成功。”
“是心中的仇恨驅使我活下去。如果不報仇，我們為什麽活著？”‘旦’再也不能控住激動地心緒。
“沒錯。即便是死，我們也要報仇！如果你怕，我們五人自行去報仇便是。”從其餘四人的態度看來，他們也是堅決取後者。五人情緒一激動起來，往日對吳同江的尊敬也不再能保持下去。
吳同江想不到自己窮其所有，換來的是他們的一句意氣之話。心想自己出來的早，沒有體會過他們的遭遇。平靜地說道：“現在說這些也晚了。即便是想抽身，也由不得自己了。”
“怎麽？你後悔了？”
“我如果要後悔，當初就不會收留你們。更不會……”
“夠了。說了半天，你就是怕了。你這個懦夫！！！”這是他們此刻最想表達的言語。
“吳班主從頭到尾都沒有不報仇的意思。你們隻因為一時衝動，就這樣說出傷害話來，太自私狹隘了吧！自己倒是痛快了，卻完全沒有顧及他的感受。”樓天城站在旁邊看了半天，不得不為吳同江說了句公道話。
“算了。”吳同江不愧是搞文藝的，在他們如此犯渾的情況下都不發怒。
“我們的事哪裏輪的上你這個外人來插嘴。”
樓天城原以為他們的特殊身份，會像自己一樣低調，卻想不到會如此草率的發脾氣，隻怪仇恨把他們的性格都扭曲了。對待這種人隻有潑其冷水，讓他們安靜下來。一拍桌子，翻立起身，對他們展開了快速的攻擊，嘴裏道：“既然你們想報仇，先跟我過幾招吧！”
功夫如何，手上過。五人見他動手，當然不會客氣，一齊攻上來。果然不是什麽名門正派出身，學的功夫很雜，雖然有招有式，但卻鬆垮垮的，沒有一點穩勁。樓天城一招【乾坤旋轉】將五人的手一齊拿住，然後再推開，五人被他推了一個趔趄。
空手對決一番，以一敵五，卻毫不費力。看樣子那吳同江也比他們強不到哪裏去。當淩小七說他們身手了得時，卻原來隻是為了套身份的客套話。但這更能說明淩小七對他們產生了懷疑。
“就你們這樣的功夫？還想去報仇，真是癡人說夢！”
彈開的五人，本就不服被他打倒的氣，現在他還這樣說話，更加不服。越是打不過，越不承認。再一次圍了上去，跟他較上了勁。樓天城探出他們的底細，不敢太過用招，以免將他們打傷。但現在在摘星樓的地方，不能與他們糾纏太久，為了讓他們早點冷靜下來，隻好用一招【移形換位】的身法將五個衝動的人穴道封住。五個人被點住後，想要用力的扭動，卻是白費力氣。
即便如此，也不能讓他們心服口服。“有本事別點穴，憑各自實力分出高低來呀！”
這麽多年，吳同江還是第一次與他們爭執。他們多年的隱忍隻因為那句‘放棄報仇’的話而引發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平複他們？隻能將一切都交給樓天城來處理。
樓天城開始對五人做心裏安撫：“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魔，而你們的心魔在於仇恨，雖然可以激發你們的鬥誌，但也是最致命的弱點。我知道單憑我的支言片語，並不能說服你們放棄多年的仇恨。看你們這樣意氣用事，是報不了仇的。吳班主也說過，這一次行動你們不能有任何閃失。難道你們想功虧一簣？”
吳同江：“不錯。這的確是我本意！”
“我現在解開你們穴道，隻希望你們能冷靜一點。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團結一致，一起商討可行的刺殺方案。”雖然話是這樣說，要是真刺殺了淩小七，黃七的事怎麽辦？算了，自己辛苦一點，也認了。總比留著他，在江湖上興風作浪的好。也說不定搞定他之後，一切會便的簡單起來。
“如果你們同意，就眨眼。”
生、旦、淨、末、醜剛被點住之時，有些心氣難服，但聽他說話之意似乎是與自己報仇有關，都慢慢冷靜下來。樓天城為他們一一解開穴道。
一說到報仇，‘旦’不再羞澀。“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不然我會和你們一樣戴著臉譜嗎？”
“隻要你可以為我們報仇，我會伺候你一生一世。隻要你不嫌棄，甚至可以以身相許！”‘旦’和他交手後，知道他武功高強，如果有他的真心加入，報仇的勝算會更大。生命都可以不再有，又何惜一具肉身呢？
看來她做這個決定之時已經想好了，並不是隨便說說。
樓天城卻害怕起來，你比我大一輪還不止。豈不是很吃虧！雖然‘以身相許’是戲曲中的經典橋段，但我覺得在這裏應該算是‘恩將仇報’。不過這些內心所想，絕不能對他們說出來。
“不可以的！你這樣做，我以後還怎麽混江湖啊？別人會說我乘人之危、饑不擇食，連自己的前輩都不放過，真是禽獸不如。以後我會被這些口舌之聲淹沒的。所以，你們什麽都不做，就是對我最大的感激。好不好？”天啊。這是我該說的話嗎？還是我的為人嗎？不過，感覺不對，不論有多少好處，心裏就是不情願。
所以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得趕緊岔開。“算了。我們還是來研究研究……如何刺殺淩小七吧！”
在五人看來，報仇是一等一大的事，一見他也參與進來，頓時好感倍增。吳同江對他更是讚賞：“‘張公子’義薄雲天、豪氣幹雲，堪稱江湖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