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鐵膽神捕
果不其然，樓天城不聽二人解釋，直接伸手：“廢話少說。拿錢來！”
作坊老板不清楚他們底細，反駁道：“憑什麽？”
“當然是他的工錢。”樓天城不能將怨氣發在黃七身上，隻能找他發作。
石一全難得和他有同感，也過來岔道。“還有我們精神損失費！”
樓天城看石一全學得這麽快，麵帶笑意，似乎在說，不錯啊，學得挺快。石一全一扭身，自然昂首，似乎在回應，那還用說。
店家見他又耍這一手，雖然是自己堂弟：對啊！堂弟，又不是親弟兄，何況親兄弟也不一定靠得住。趕緊閉口不言，還不斷往不起眼的地方縮著。
老板一看他這麽橫，難得耽誤自己，從身上隨便給了幾文。
樓天城攤手一看這麽少，很是生氣。“哎。打發叫花子呀。”耍賴、不依，拉著老板衣服領口不撒手，老板想掙開，卻不得。
作坊老板不勝其煩：“你想要多少？”
樓天城大拇指一豎。“一千兩！”
“什麽？你這是勒索、敲詐。我要告官！”老板急了，自然要‘咬’人。
石一全：“你去告呀！放開他。”
老板擠弄一個眼神，傭工就顛顛跑出去。
“你們等著！” 老板還在和樓天城二人較勁。
樓天城放開老板，走到黃七身邊，見他如此用功，周遭的事完全與他無關，便用手在他眼前晃動，卻被黃七一把薅開。“別鬧！”
樓天城對他已經徹底心服，內心自說道：你是皇上耶，該做的事可不是這個。卻隻能無奈搖頭！
石一全看自己老哥興致這麽高，不能打擾，一看樓天城歎氣。好奇問道：“有心事呀！”
樓天城挺身。“憂國憂天下！”
“你？”石一全完全不相信的神色，似是在嘲笑。
店家默默地走到作坊老板身邊，嘀咕起來。“告官沒用呀，他們是一夥的，都是吃這個的！”手裏比劃一下，意思是‘白吃人’。
作坊老板這下萎了。“你為何不早說，這該如何是好？”
“多多少少拿點出來！”店家隻能如此安慰。
“這年頭生意不好做，一年到頭滿打滿算也才賺個幾十兩錢。他一張口便是獅子大開口，如何填得住？”
店家眼瞅黃七。“以我看那木工是老實人，你何不求求他去？”
老板心中一喜，這幾日我待他不薄，應該不會為難自己，討好般跑過去。“公子！公子！停下來吧！現在我可不敢再用你。”
黃七：“這是為什麽？”
老板沒有說話，眼瞟樓天城。
黃七明白：“你別怕，有我在。他們不敢亂來！”
話雖如此，但老板如何敢留這麽個主在這裏惹麻煩。“你不是說你想找木匠高人嗎？據我所知，蘇州府有一木匠，技藝超群，恐不在你之下，勘稱‘魯班再世’！”
老板這話一說，正擊中黃七心坎。興奮說道：“當真？”
樓天城一見他又蠱惑黃七，卻沒有辦法阻止。
作坊老板：“現在你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誆你。千真萬確！”
黃七歡喜不已：“嗯，朕……正為此來。不過，得等我把手裏活忙完，再去蘇州找他。”
樓天城心說：處理政事從沒見他如此積極過，有道是‘男怕入錯行’，想不到錯得如此離譜。
一炷香時間，傭工在外麵興奮喊起來。“老板，你看我把誰請來了？”
這話一出，誰都想知道他請來什麽人？除了黃七，一齊盯著門口。
進來的公差確實不一般，尤其是氣質。相貌端正，極為英武，配上八字胡須、錦帽長身、鮮豔的公門服飾，讓人看著很是精神、幹練；相比之下，身後進來的其餘人則遜得多。
一見他來，老板恭敬跑過去請好。
這公人一進來，便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對麵幾人，最後停留在樓天城身上。“誰在這裏鬧事？”
話卻是說給老板。
石一全接住他眼神後，心跳加速，激動不已。小聲說給樓天城：“看見沒有？成熟、幹練。看著比你這等人舒服多了。”
樓天城自己也認為趕不上他，有點自慚形穢卻又不甘。“不是吧！眼光這麽差。”
老板看有人撐腰，還是公正無私、譽滿江南的‘鐵膽神捕’，頓時來了底氣。“沈捕頭，就是他，故意敲詐勒索。”
“哦！有這事嗎？”本來就盯著樓天城，吐詞很有威嚴。
樓天城雖然比他有差，但絕不輸氣勢。“你有什麽本事？敢自封神捕。”
“這位是‘鐵膽神捕’沈玉良沈大人，因不畏權勢，故稱鐵膽；斷案如神，從不亂抓人，又稱神捕。”
老板想要樓天城識相點。
“承蒙百姓抬舉，本已受之有愧，又豈敢自封。你卻為何在此生事端？”沈玉良自己的言談舉止相比店家則謙虛多了。
“他比你厲害呢！”石一全不忘打擊一番。
“他厲害，我也不是浪得虛名。”樓天城心知這人一股正義，不像那些糊弄事的公人。“沈捕頭。你既然有神捕字號，那就是很厲害咯？何不問問他自己呢？”
沈玉良轉頭看老板：“說說，這是怎麽回事？不得隱瞞。”
店家和老板在他麵前，隻能照實說來。
樓天城一邊看著，心道：現在我看你怎麽斷？要是斷得不好，我才來給你耍耍。
“既是這樣，便是你們犯罪在先。拐騙活人，可是大罪，所幸是對方‘自願’而你們又無重大過失。還不趕緊道歉？”沈玉良明白來龍去脈後，不能多說什麽，反倒是對方若追責起來，便也隻好秉公辦理。
店家二人隻得不停點頭認罪。
沈玉良又對樓天城道：“這位少俠，他們雖然犯罪在先，但你也不應該敲詐豪奪，這樣不僅有失俠義風範，還觸犯王法。看你也是明事理之人，何不就此收手呢？”
樓天城聽他正義滿滿，還互不偏袒，也隻好如此。
“算我倒黴，看你這人如此正義的份上，我就給你個麵子，不再計較。可是他們得為我們雇馬車去蘇州。”
樓天城就是這麽雞賊，一小點虧都吃不得。不過以後的事誰又能說得清？
沈玉良一聽他的要求也不過分，就代店家二人依允下。
“聽你們說話不像江南人士，現在去蘇州怕多有不便，因為蘇州全城正對外來人口進行管製。”
石一全：“為什麽？”
樓天城：“你怎麽知道？”
兩個人想得不一樣，問話自然不一樣。一個是高貴身份，天底下有我去不得的地方？另一個想你當真有這麽厲害？
“我本就在蘇州當差，受知府差遣去外地辦案，還未到地方又被臨時調往應天府，協助偵破‘府庫稅銀被盜’一案。剛路過揚州，就被這小工拉來。看你們是外地人，這才提醒一下。”
聽沈玉良語氣，似乎為人很是平和，毫無公人架子。因為本人名氣在外，一過這裏就被人群認出，小工自然不會放過大好機會。
一個差衙說道：“頭。我們該走了，要是誤了行程，怕巡撫大人處不好交差。”
“我是好說話，你們都別再糾纏不清，否則就不是這般對待了。”沈玉良怕這些人心中不服，又打下警告才能放心離去。真是細心的公仆，難怪百姓如此喜歡！
樓天城知道他們巡撫大人的稅銀早就被摘星樓儒雅漢子送還，你現在去，隻能空跑。言外有意道：“這個案子已被巡撫大人破而獲，你這一去，隻會給你們巡撫大人徒增麻煩。”心卻道：你拽什麽拽？我知道的，你未必就知道。
剛才提示的公差卻不淡定，一聲喝來：“巡撫大人的公事你如何得知？胡亂造謠是非，信不信我將你緝拿起來？”
沈玉良常見公差對人凶言，心有不快：“哎！你怎麽能這樣對人講話？我們為百姓辦事，又不高人一等。”
公差被自己頭兒訓誡一番，隻得悻悻而退。心道：這不都為你好嗎？
石一全此刻對沈玉良已是佩萬分服，內心感慨道：萬千當中，總有例外，好歹沒讓朝廷顏麵失盡。
樓天城本想好好教訓那公差，但想不到沈玉良自己先訓誡起來，便不好再多計較。
“哎，我一片好心耶。你們不領情就算了，還嚇唬人！”真恨不得把自己牌子掏出來，嚇他個魂飛魄散，但這樣一來不是和這姓沈的又差一大截嗎？
沈玉良拱手致歉：“少俠多多擔待！雖然如此，但上麵的命令不敢違抗。告辭！”
沈玉良帶人走後，樓天城也沒再為難兩個店家。等黃七收工後，三人又直奔蘇州，尋找所謂的‘再世魯班’。
卻不想這一去竟惹出大事來，還陷進一個江湖陰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