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棋子罷了

  看著水中嬉戲的錦鯉，遊夏音突然覺得眼睛有些發酸，抬手輕揉眼珠的同時，餘光也看到了來人。


  “想什麽呢？”看著水中的倒影，蘇欽夜將手交叉了起來。


  錯是他犯的，可道歉的話他從來都沒有說過，這會他就是想道個歉，也是有心無力啊。


  指了指水中的魚兒，遊夏音勾起了唇：“聽說魚的記憶隻有七秒。”


  蘇欽夜抬頭，看著遊夏音的側顏：“你也想那樣？”


  是想隻有七秒鍾的記憶，還是不想記得昨天他的狠心？

  遊夏音理所當然的點了頭：“自然，若是真的可隻有七秒鍾的記憶，那便不會被煩惱所困。”


  緊了緊手，他終於決定了：“昨天……”


  “我困了，世子大人慢慢欣賞吧，”轉了身，遊夏音毫不留情的走了。


  他想說什麽？

  說他為什麽來遲？

  說他在崴了腳的柳娘和有生命危險的她之間選擇了柳娘而不是她？


  還是要說著其他的什麽？

  到不論是是要說些什麽，都與昨天的事情脫不了關係不是嗎？

  她好不容易換了換心情，又為什麽要為了配合他而弄壞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心情？

  看著自家小姐生悶氣，七巧也是忍不住的皺了皺眉，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一回來，就和世子置起了氣？

  “七巧，去拿畫板過來吧”從左相府過來的時候，遊夏音隻讓七巧帶了祁越給她做的畫板。


  不是因為那是祁越做的，所以她帶了。


  而是因為她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是喜歡把情緒發泄到宣紙上。


  看了眼眺望遠處的遊夏音，又看了眼遠遠跟著的蘇欽夜，七巧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有些事，他們這些做下人的，終究是隻能看，不能說。


  看著圍繞花朵紛飛的蜻蜓，遊夏音忍不住的閉上了眼，這好端端的蜻蜓，怎麽也變得繞眼了起來？


  難道是她最近太過勞累，視力有所下降？


  “小姐，你要的畫板”拿來了遊夏音的所要，七巧便退了下去。


  她們家小姐心情不好的時候，素來不喜歡周圍有人打擾，感覺著周圍的安靜，遊夏音拿起了特製的炭筆。


  她有多久沒畫畫了？一個月？還是兩個月？記不清了。


  總之，她的心情已經好久都沒有這麽爛了。


  看著筆下逐漸成行的人物，遊夏音頓了頓手，他都讓她那麽心寒了，她還是畫了他嗎？

  “這可是世子妃心裏的世子？”看著遊夏音筆下的容顏，蘇嬤嬤一張滿是褶子的臉上，充滿了笑意。


  重新揚了筆，繼續完善著手中的畫：“以前在翰軒書社見過世子的丹青。”


  “哦？世子妃同祁老板交好？”蘇嬤嬤挑了眉。


  外人眼中的祁越，溫文爾雅，是個樂善好施的大好人，但是她卻很清楚，那人，絕對沒有看起來的那麽簡單。


  抿了唇，遊夏音將手中的炭筆，換成了她自製的調色盤：“左右不過是月月去那裏尋書，哪裏談的上什麽交好。”


  蘇嬤嬤點了頭，看了眼不遠處的蘇欽夜，又道：“其實世子……”


  “聽說昨個兒柳娘腳崴了，嬤嬤去看過了嗎？”看著逐漸完成的畫作，遊夏音滿意的勾了勾唇。


  即便是長時間沒有動過筆，她的畫技，也還是那麽的精湛。


  蘇嬤嬤微愣，柳娘崴了腳？

  “柳家當年救過王爺的命，柳夫人當年又是為了保護王妃而去的。世子妃是個明理的人，老奴相信世子妃不會總是隨著性子做事”行了禮，告了辭，也衝著蘇欽夜搖了搖頭。


  遊夏音給她的映象，就隻有兩個字“理性”。所以說，能讓她如此不懂禮數的事情，隻怕不是什麽小事。


  昨天夜裏蘇欽夜回來的時候，那滿身的血腥味，就連隔了半了花園的她，都聞得到。


  可見，昨天是真的出了事。而且，那事還不小。


  再看看今日早晨才回來的遊夏音，雖然與往常沒有什麽不同，同她行了禮，又特地去給蘇銘昊請了安，但是眼眸間的那幾分生份，她還是看了出來。


  有些話，蘇欽夜不好說，那便由她來說吧，反正她也是大半個身子入了土的人，沒什麽得罪不得罪的。


  聽著身後越來越小的腳步聲，遊夏音長舒一口氣。


  蘇嬤嬤說的話，她又何曾不知？

  昨天夜裏，燕七娘便和她說了蘇王府與柳家的關係，便是她當時再怎麽心不在焉，但多多少少的，還是聽了些。


  隻是，她還是氣不過啊！


  如果不是伊人堂，她昨天失去的，可是這個世界最看重的清白啊，失去了那東西，她除了從此用著落易的身份過日子之外，可還有其他選擇？

  苟且而活，那哪裏是她的作風？而柳娘隻是崴了腳，隻是崴了腳罷了！


  他卻為了這件誰都可以處理的事情耽誤了時間，他要她如何？

  原諒？可她有什麽資格？

  她不過是樊輝耀手底下一顆棋子，有什麽資格去原諒他堂堂夜大世子？

  看著空中舞動的落葉，遊夏音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