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了,雖然一切都顯得特別倉促,但是肖錦星肖老爺子方麵錢大勢大,願意幫忙的人有的是,盡管邵逸塵隻是木偶人一樣抱著一切都無所謂的態度去照了婚紗照,但是其他婚禮所需一切自然也都是準備得妥妥的了。
邵逸塵的失眠症越來越嚴重了,眼底一片烏青的男人懶懶地靠在大班椅上,桌子上堆滿了各部門的文件,可是他卻一丁點兒都看不進去。
明天就要結婚了,一切都好像做夢一樣。可那如果真的是做夢該有多好。
眸子裏早沒有了耀人神彩的男人動作緩慢地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叼在嘴上,打火機幽蘭的火苗跟那個女人穿過的一條裙子的顏色一樣,不是那種特別厚重的深濃,也不是那種淺白的淡藍。
恰到好處的色彩其實有時也有魅惑人心的力量。
邵逸塵呆呆地盯著那藍色火焰看了好一會兒,打火機的金屬外殼熱得不行了,他才猛地回過神兒,啪地一下將它扔到了桌子上。
賭氣似地把嘴裏的煙揪下來扔到桌子上,起身到了窗前。
是天要黑了麽,下午4點鍾,遠處竟已亮起了些許燈火。
是陰天了,陰得很厲害,看樣子怕是要下雪了吧。冬天來了,雪自然也就該下了吧。
……
按照肖錦星給出來的地址雲亦暖把車子開到了城西郊外的一個村子裏。從村東頭第三排房開數第六家。
印著大紅福字的黑色鐵皮大門關得緊緊的,雲亦暖握著門環啪啪啪地敲了好一會兒,一個穿著藏藍色棉馬甲的短發老太太才急急忙忙地開了距離大門十幾米遠的一道房門。
“誰啊?找誰?!”老太太的嗓音挺粗,卻也很洪亮。
她隻是站在房門口卻並沒再往大門這邊走,戒備心似乎很強的樣子。
“是唐媽麽?我姓雲,來接孩子的。”透過兩扇門之間兩指寬左右的縫隙雲亦暖抻著脖子往裏看。
“哦,是我,等我給你開門哈。”老太太聽雲亦暖說是來接孩子的,馬上就踩著小碎步奔大門這邊小跑了過來。
大門嘩啦一聲打開了,雲亦暖裹了裹大衣領子跟在老太太後邊:“孩子一直都是您帶著的是麽?”
“是,小不點兒因為是早產兒剛下生那會兒在保溫箱呆了一個多月,出院後肖太太就一直把他寄養在我這,現在都胖多了呢。”老太太居然用了個“下生”那麽個詞兒。
“哦,謝謝你啊唐媽。”說話間兩個人已進了房門。
農村的房子雲亦暖第一次進來,大門不算,房門一進來好像就進了人家的廚房一樣,鍋碗瓢盆大灶坑什麽什麽的。再往裏是第三道門,跟著老太太從二門穿到三門,算是進了臥室。
外邊天陰得厲害,屋裏卻沒點燈,一腳踩進門裏雲亦暖感覺像進了地窖一樣。
屋子不大,十五、六平的樣子,黑乎乎的,好像沒什麽擺設。
“唐媽,打一下燈可以麽?”雲亦暖仔細看了一下才看明白,蓋著小花被的孩子是在睡覺。
“嗯嗯嗯。”老太太應聲把一個昏黃的白織燈打開了。
雲亦暖快速湊到小床前,伸出手剛想摸摸孩子的小臉,可是手指馬上就要觸及到那白皙的嬰兒臉蛋時她竟又縮了回來,她把兩手握成空拳頭在嘴邊使勁哈著氣,好一會兒,覺得不涼了才終於又伸出了手。
小家夥像個大玩具一樣,身子軟軟,睫毛長長的,小嘴紅紅的,好像並沒因為是早產兒而麵黃肌瘦。
雲亦暖想把自已的臉在他的小臉蛋上貼一貼,可又怕自已太涼了。
屋子又小又潮,加之天馬上要下雪了,雲亦暖站了幾分鍾,便提出要帶孩子走。
老太太倒也沒反對,隻是磨磨唧唧的反複強調帶孩子相當辛苦,相當累。雲亦暖哪能不明白她話裏話外的意思,把一遝錢塞在老太太的手裏連聲道謝後抱著兒子就出了農家院。
回去的路上雪花飄起來了。冬天的第一場雪就那麽不緊不慢的下起來了。
剛回到住處,小不點兒竟然就醒了,才一睜開眼睛便哇哇地哭了起來。
從來沒帶過孩子的雲亦暖以為他是餓了,手忙腳亂的煮了些牛奶,結果他的一凡根本不喝。抱在懷裏來回來去的哄了半天,自已搞得滿頭大汗小孩子居然一點不領情,就是一個勁兒的哭。
抱得雲亦暖胳膊都酸了,他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最後一點辦法也沒有了的雲亦暖索性把兒子放到床上,結果那家夥一邊眼淚劈裏啪啦地掉一邊小腿亂蹬。
沒一會兒小被全踹開了,臭味兒也出來了。
原來是粑粑糊屁股了。原本清新淡雅的房間隻那麽一會兒就臭氣熏人了。
當媽真的是不容易啊。
擦拭,清洗,換上幹淨的尿不濕說起來相當簡單容易,可是做起來就得好大一會兒。
一隻手抱,怕撅了孩子脖子,兩隻手抱又沒法洗,放浴盆裏怕滑下去嗆著,放水盆裏盆又有點小。水熱點怕燙著,水涼點又怕孩子鬧肚子……折騰了好半天才總算大功告成了。
小屁孩被洗幹淨了,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窩裏,抱著奶瓶子喝夠了,也不用哄了,自已就睡著了。
處理掉垃圾,洗完浴巾,徹底收拾完戰場已接近晚上9點鍾了,肚子餓得咕咕叫才想起來自已還沒吃晚飯呢。
下了把麵條應付完肚子她又開始收拾明天需要帶走的東西。
想要帶走的太多了,可一個人要抱孩子根本拿不了太多,沒辦法精簡精簡再精簡吧。自已隻帶了幾件衣服其他的就全是孩子用的了,從頭上到腳下,吃的穿的戴的用的玩的裝了滿滿一大皮箱子。
所有一切都收拾停當了以後,雲亦暖在兒子小臉親了一下,然後去對門敲門找莫子墨話別。
10點多鍾了也不知莫子墨是睡著了還是上夜班了,反正屋裏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從上次不經意跟他提過孩子後就一直沒見著麵,不知是他多心了在故意躲著自已,還是確實有事天天忙雲亦暖想多了。
拿著給他買的衣服敲了幾下門,見沒什麽反應,雲亦暖也就抹了回來。
算了,既然見不著麵就寫個字條吧,也算是有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