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你這又是何必呢?
許是受任菲菲勇於追求的壯舉感染了,這天下班,莫子墨抱著一大束玫瑰花去了博雅公司。
當然還有那枚他早就買好的一直放在車裏的鑽戒。
除了值班的保安,公司裏已經沒什麽人了。
正準備出去吃飯的雲亦暖剛一開門就正好看見了抬手要敲門的莫子墨。
“額的神啊,莫子墨你真有錢啊,居然買了這麽多花!”雲亦暖看著那一大束需要兩隻手才能拿得住的火紅火紅的玫瑰,情不自禁的捂了下嘴巴。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每天都買這麽多花來。”莫子墨笑著從雲亦暖身邊擠進了屋裏。
環視整個辦公室除了角落裏一個一米多高的裝著麥穗及銀牙柳裝飾花的蛋青色大花瓶外再沒什麽能裝下他那一大束花的了。
他也不問她願不願意行不行,直接就把那些花全擠了進去。
“哎呀,現在你這屋立放刻就有了生機了啊。”莫子墨一邊拍著手一邊慨歎。
其實作為醫生他已經習慣了經常性來回來去地洗手,隻是環視了一圈整個辦公室,好像根本沒有洗手間。
雲亦暖抱臂靠在老板台上一條腿支著另一條腿隨意地彎疊在那條腿的前邊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亂花錢,不如吃幾個蝦球更實惠一些。”
莫子墨又瞥了一眼那些花,然後勾唇笑了一下:“玫瑰花是求婚用的,蝦球怎麽能代替呢?”
雲亦暖聽他這麽說直接扭過臉看向了窗外不再回話-——她不知道該怎麽接他的話了。
莫子墨把裏懷兜裏裝戒指的錦盒掏出來,滿臉深情的緩步到了女孩的麵前鄭重的單膝跪下:“亦暖,嫁給我好不好?”
他的聲音不很高,但是給人的感覺很沉穩,很溫暖。
“莫子墨……”雲亦暖把視線移回來站直了身子,隻是叫了一個名字,接下來的話已不知該說什麽。
她也說不好自已這會兒心裏是感動還是疼痛或者怎樣莫名的情緒更多一些。
幾多時,曾一直幻想著邵逸塵舉著戒指單膝跪在那兒跟她求婚,可是如今,那個男人連她的電話都不稀接了。
而眼前這個一向儒雅的男人居然就那麽一直認認真真的陪在她的左右,一直在等她看他一眼。
“亦暖,我知道短時間內你還忘不了他,但是我願意等,一直等,不能馬上結婚,你做我的女朋友,讓我們從今天開始第一次約會好不好?”
莫子墨見她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說話間便從地毯上起身直接把她擁到了懷裏。
“莫子墨,你別,別這樣,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好不好?”莫子墨的唇吻下來時,雲亦暖本能的躲了一下,他的唇自然而然地落到她那粉白的小臉上。
她其實是想說別把時間浪費在自已身上了,好姑娘不就在你身邊麽,臨出口卻又鬼使神差的改了詞,可能是潛意識裏怕他又會像上次那樣不高興吧。
“好,我等你給我答複,我等著親手把戒指給你戴上的那一天,現在我們去吃飯好不好,我餓了。”他圈著她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女孩那含煙帶霧的眸子,眼眸裏全是深沉似海的濃情。
雲亦暖知道他是怕自已餓了才這麽說的,因為她那不爭氣的肚子剛才咕咕咕的叫了幾聲。
“嗯,走吧,我也餓了。”相比較吃飯,她更希望快點從這樣曖昧的姿勢裏逃出去。
雲亦暖沒開車,才坐上副駕駛的位置她便急忙係上了安全帶,莫子墨苦笑著搖了搖頭。
其實如果不是她自已搶了先,莫子墨肯定會來幫她的,她知道,他是那種心細如發的男人。
兩個人選的飯店離博雅公司不算太遠,一個很高檔的以英式菜肴為主的西餐廳。
不知是不是很高端大氣的緣故,雖然地理位置有些偏,來就餐的人卻好像並不少,從停車場那些豪華、超豪華的車子來看就可以略知一二了。
因為事先沒有預約,包間是根本想也不用想了,兩個人被帶到了大廳一個靠窗的位置。
還不錯,煙色橢圓形餐桌,同色歐式宮廷風格的高背椅,看起來很簡潔很大方。
從雲亦暖所坐的位置看出去外邊華燈初上的璀燦剛好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直想長胖些的雲亦暖點了黑椒牛扒跟紅酒煎鵝肝。
莫子墨則點了洋蔥湯、焗蝸牛、薯條、蘋果沙拉、魚子醬、醃魚、蝦丸等等一大堆。
那其中有不少他是給她點的,她知道。
不用說兩個人自是吃得相當優雅。
雲亦暖在英國呆了十年了,關於吃西餐那一套禮節自是爛熟於心。
而莫子墨,良好的教養與那份氣定神閑的優雅從容,根本就是從骨子裏滲透出來的。
外邊夜色漸濃,燈火闌珊。室內是門德爾鬆的小提琴名曲仲夏夜之夢舒緩流淌。
兩個人吃得差不多了的時侯,莫子墨從裏懷兜裏摸出兩把鑰匙擺在自已麵前:“我昨天新租的房子,就在你們博雅北邊不遠,走路也就三五分鍾的樣子。”
“你這又是何必呢?”雲亦暖苦笑了一下。
“你不在桃林苑那邊住了,我當然就把那邊的房子退了,這是兩間房,三樓,門對門,這個給你,有時間搬過去吧。”莫子墨把其中的一把鑰匙推到了雲亦暖麵前。
“我在博雅住得挺好,挺舒服的,你還是退了吧。”她把鑰匙又推了回去。
“放在你那吧,什麽時間想住什麽時間住,不想住就空著好了,我不差那兩個房租錢。”莫子墨把鑰匙又放到了她麵前。
“知道你不差那兩個錢,但是這錢純屬白浪費嘛,聽我的,退了吧。”
雲亦暖的倔強莫子墨是領教過的,沒辦法,隻得搖搖頭收起了鑰匙。
兩個人吃了一個多小時,不到兩個小時的樣子,快到晚上9.40的時侯,莫子墨買單兩個人起身往外走。
快要出大廳到門口時,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從外麵進來了。
那個高大而英武的男人剛一落進雲亦暖的視線裏,她就覺得自已似乎呼吸都費勁兒了。
熱血好像一下子全都逆流了,她的心突然慌亂得不行,兩條手臂都在輕輕哆嗦著。
她一動不能動的定在那裏,本能的抓住了莫子墨的胳膊。
盡管已經剪了頭發,盡管對那個男人不分青紅皂白的隻憑主觀臆斷就一棒子打死人而憤懣不已,盡管她已下一百次一千次決心絕不原諒他,可是當她看見他,看見那張熟悉的臉,她還是控製不了自已內心深處的翻江倒海。
莫子墨當然也看見了那個正歪頭笑著跟身邊的女孩說著什麽的邵逸塵,他本能地把雲亦暖的手攥緊了些然後輕輕的喚了聲“亦暖。”
雲亦暖被他這一叫,似乎回過了神,但是她的眼神仍死死的粘在那個男人的臉上。
邵逸塵似乎也因為聽到了那聲“亦暖”而情不自禁的抬了下頭。
可是當那個昔日恨不能被自已含在嘴裏的女孩以一種他所陌生的短發造型出現在他的視線裏時,他的臉上竟一絲波瀾都沒有,好像麵前站著的隻是個從沒見過的陌生人。
他的腳步好像根本連遲疑一下都沒有,就那麽雲淡風輕的直接從她身邊越過了。
帶著曾經熟悉的淡淡的沉香的氣息。
“逸塵!”雲亦暖猛地轉身追過去抓住了邵逸塵的胳膊。
被死死拽著胳膊邵逸塵停下腳步,抿嘴笑著禮貌的點了下頭:“這位小姐,我們認識麽?”
他的臉上掛著笑,可是那笑卻像刀一樣嗖一下紮進了雲亦暖的心裏。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雲亦暖忽然覺得胸腔內好像被誰灌滿了檸檬水,酸得她渾身都在抽搐。
她稍稍抬了抬頭,強忍著眼眶內的酸脹哆嗦著嘴唇緩緩開了口:“逸塵,你能不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她的聲音是那種刻意壓抑著哽咽而擠出來的斷斷續續。
邵逸塵用一種陌生的眼光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然後緩緩掰開她拽著自已胳膊的手不緊不慢的笑著說:“這位小姐怕是認錯人了,我好像根本不認識你。”
雲亦暖的心徹底的碎了,碎得一灘糊塗。
她想像潑婦那樣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他,罵他,咬他,可是麵對他那種冷漠的,譏誚的,像是看著跳梁小醜賣力演出一樣蔑視的眼神時,她忍住了。
盡管她一直在死死咬著嘴唇,可是那不爭氣的眼淚還是一下子就決堤了。
五馬分屍一樣的疼痛一瞬間便蔓延到四肢百骸。
眼前模糊了的男人笑著離開了,雲亦暖忽然覺得自已像被人剝了皮抽了筋一樣,渾身上下到處都疼得無以複加,是了,她連站都站不穩了,眼前一黑,一下子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