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多了!
“是的,我們有個孩子。”雲天闊的聲音沉穩而篤定。
“天下居然有那麽巧的事?被小暖遇上的羅雨莀竟然是你跟肖錦星的孩子?!唉!真是孽緣啊。”雲思渺重重地歎了口氣。
雲天闊沉默著過去給自己倒了杯白水,緩緩喝了一口,然後看了看羅雨莀又瞅了瞅雲亦舒像是感慨萬千又像極為無奈的說道:“如果可以選擇,誰希望一切變成這樣?”
雲思渺輕輕咬了下嘴唇,權衡了幾秒鍾後說道:“昨天,她們兩個女人碰麵了,邵逸塵居然是肖錦星的養子。”
“什麽?姐你說什麽!你們昨天看著錦星了?!”
雲思渺的話剛說完雲天闊馬上放下手裏的水杯,幾步就湊到了雲思渺的輪椅前。
他蹲在那兒用一種意外而急切的眼神看了看雲亦舒又看了看雲思渺,探尋的目光在她倆的臉上來回踅了幾秒鍾,到底還是雲亦舒嘴快:“昨天那個姓肖的好像被媽氣得挺嚴重,也不知後來咋樣了。”
雲思渺雖然看不見,但是聽她說完這話還是皺著眉衝她那邊扭了扭臉,那種你怎麽那麽多嘴的埋怨神情任誰都看得明明白白,偏偏亦舒轉身放木梳去了,沒看著。
“什麽?你說什麽?!”雲天闊忽地一下又站起來,一把抓住了雲亦舒的胳膊。
眸子裏的那種關切與無措是雲亦舒所從來沒見過的。
羅雨莀坐在床邊不動聲色的細細揣摩著他們對話的意思。
“爸——你幹啥這麽大勁?”雲亦舒看著麵部線條極為僵硬的父親本能的掙了一下。
這一刻他眼神裏的緊張與惶恐是她所陌生的。
是了,她活了這麽多年父親在她的印象中好像一直都是雲淡風輕、波瀾不驚的。
“亦舒,你告訴我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原原本本,詳詳細細的告訴我!”雲天闊又伸過手用一種雲亦舒無可奈何的力量與態度把她拽到了沙發上。
雲亦舒看了看姑姑,又看了看羅雨莀猶豫了兩秒鍾後到底還是開口了:“原本姑姑的輪椅卡在地磚縫兒裏,正好邵逸塵他們路過,順手幫忙,沒想到那個姓肖的看見媽就情緒激動的大聲謾罵起來,本來媽並沒跟她一樣出言不遜,我們都轉身準備走了,結果那姓肖的不依不饒地追過來要跟媽打架,媽隻是隨手一推,她便一下子摔在那了……”
雲天闊好一會兒沒出聲,瞳仁一動不動,像是在腦補著昨天的場景,又像是在認真思量著什麽。
差不多過了幾分鍾,他才像從夢中醒來一樣淡淡的開了口:“亦暖的男朋友邵逸塵是肖錦星的養子,也就是說世鼎總裁那個得了尿毒症的媽就是錦星,而昨天她又被你媽推倒送進去搶救了。”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語速也很慢,好像是在字斟句酌的陳述著一件至關重要卻又好像無可奈何的什麽往事。
屋子裏的幾個人都沒出聲,雲亦舒突然覺得自已好像說得有點太多了,她使勁咬了咬嘴唇,沒再出聲。
“知不知道她在幾樓?”問這話時雲天闊隻是拿起茶幾上的水杯盯了一會那裏邊的白水,並沒特意看哪一個。
雲亦舒起身:“爸,媽回家去了,有什麽事最好.……”
她的話還沒說完直接就被雲天闊粗暴的打斷了:“夠子!我的事用不著任何人指手畫腳!”
突然提高的音量嚇得雲亦舒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就連一直沒什麽表情的雲思渺也把眉毛擰成了疙瘩。
……
按照邵乘風國際大咖的設計要求,雲亦暖她們一行8人第一天拍攝的主題是風從草原來。
離遼城最近的草原將近500公裏,為省時間趕進度,天剛蒙蒙亮三台車就出發了。
負責道具及各種裝備的博雅銷售部的兩位小夥子開的是公司的豐田大霸王,他們認路始終在第一位,第二台車是邵乘風的悍馬,雲亦暖特意給他配了個司機,他隻需要在車上裝大爺就行了。
最後一台車是雲亦暖的奔馳,前排是司機跟化妝師,後排是雲亦暖跟方媛。
雖然今年夏天的降水量挺大,草長的相當豐茂,但是9月中旬相對於花肥草美的7、8月份來說畢竟是有些晚了,草已經漸黃了,過了最佳拍攝季。
草原上的風呼呼的,掩蓋了草籽成長的聲音也吞沒了秋蟲的輕唱。天空湛藍,沒有一絲雲彩。
因為不是旅遊區,除了他們8個,就再沒有任何旁人了。
按照要求,雲亦暖先換了民族風很強的大紅繡花長裙。
化妝師在邵大咖的指揮下給她畫了一個看起來很仙的淡妝。
頭發沒做什麽改變,隻是別了兩朵小花,淡藍色的,一角錢硬幣大小,跟她的耳釘很配,很靈動。
邵大咖挑了一個最佳位置站定,因為風大他眯著眼看了看雲亦暖,許是覺得狀態還可以,他一邊講解一邊不緊不慢地打開了攝像頭:
“今天要拍的風從草原來所要表現的是一個隨心所欲的感覺,通常這樣的大風天氣裏,愛美的女孩子們出門都會帶上紗巾、墨鏡什麽的,我們要表現化妝品的補水特性,表現它的耐風效果,所以你現在需要展現的是一種對風、對草原、對生活的享受,釋放自我,隨心所欲的享受。
像我這樣,手臂伸起來,對,頭迎向陽光,歪一些,對,臉稍向我這邊偏一點,一點,多了!一點點,對,注意表情,喜悅的心情,對,嘴角上勾的幅度大了,小點,再小點……”
那個平時總是緊閉著嘴巴惜字如金的男人這會兒居然說了那麽一大堆,最主要的是他的神情也不那麽僵硬死板了。
雲亦暖像個木偶似的按他的要求一點點一點點的從眼神到嘴巴,從胳膊的高度到仰脖的幅度來回來去的調整著。
調了好幾分鍾,她的胳膊再也挺不住了,剛降低了那麽一點的幅度,邵乘風嘲諷的聲音馬上傳了過來:“怎麽,就這麽一會兒就挺不住了?抬起來!”
他的聲音是嫌棄而憎惡的,像雲亦暖欠了他錢沒還似的。
畢竟是有求於人,畢竟是沒花錢請來的大腕兒,忍吧。
雲亦暖咬著牙把胳膊又抬了起來。
“喜悅的心情,發自內心的喜悅沒表現出來,重來!”邵長風伸手捋了一下頭發表情嚴肅得又近乎僵硬了。
他的頭發是那種天生就帶卷的,這會兒被風一吹看起來亂糟糟的,像泰迪犬的腦袋一樣。
嗯,要是染成棕色,就真的一模一樣了,雲亦暖看著他那滑稽的頭發想象著麵前的男人變成了毛乎乎的狗,一個沒忍住噗呲一下笑出聲來。
“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重來!”他的聲音嚴肅而低沉,雲亦暖忽然覺得他教訓人的神情跟她爸的神情很像。
挺嚇人。
“那個,邵先生,你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再來?”
雲亦暖忽然覺得自已有點過分了,這麽大的風,這麽遠的路,人家一分錢不收,特意跑這麽遠來幫她,結果自已還這麽不在狀態.……
“這組不拍完不喝水!“
男人很惡劣的聲音逆著風傳了過來。
雲亦暖的好意被風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