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信口雌黃
大殿上座，君陌延目光狐疑的看著殷小小，對君陌紹詢問道：“皇弟，小侯爺所言可是真的？你身旁的隨從真是姑娘家，是你的未婚妻？”
“這個……”君陌紹支吾了。
正不知道怎麽回答穩妥時，君陌延又補充了句，“皇弟想好了再說，莫要信口雌黃，欺君之罪可是要砍頭的！”
這話是赤果果的威-脅，誰叫君陌紹有女人了都不跟他這當哥哥的說昂？先殺殺他的銳氣再說。
君陌紹一聽君陌延這樣說了，忙將目光看向君陌引。求助，求助啊！
君陌引裝作沒看到，哼，敢把他的小妾隨隨便便帶進皇宮，還差點被歐陽明玄給侮辱了，這帳他還要找君陌紹算一算呢，先晾晾他，看他以後還敢這麽膽大兒，拐他的女人不？
君陌紹見君陌引不出手相救，隻得硬著頭皮自己解釋道：“皇上，臣弟不敢說謊，臣弟身旁的隨從確實是女子所扮，但她絕對不是臣弟的未婚妻。”
君陌延追問道：“哦？不是你的未婚妻？你確定？”
君陌紹頻頻點頭，如同小雞叨米般，“臣弟當然確定了！”
君陌延臉一黑，陰冷道：“皇弟，既然這女子不是你的未婚妻，你為何會帶她進宮參加宮宴？難道你不知道皇宮戒律森嚴，平常人不得入內嗎？莫不是，你在公然藐視王法？”
君陌紹啞然，皇兄說的忒嚴重了吧？
這時，一直默不做聲的君陌延終於慢悠悠站起身，不鹹不淡的說：“啟稟皇上，五皇弟並未說謊。他身旁的女子乃臣弟新納的小妾殷小小！”
話音一落地，大殿之上再次傳來倒抽氣聲。
這回，連帶著隔壁桌的歐陽明玄都瞪大了眼睛。
這醜女人怎麽又跟廉親王爺扯上關係了？這到底怎麽回事兒啊？他怎麽有點兒懵圈了呢？
就聽君陌引聲音清冷的補充道：“賤妾年紀小，貪玩好動，聽聞有宮宴，便吵著讓臣弟帶她來見識見識。臣弟擔心帶她入宮會平添麻煩，就拒絕了她。哪成想，她竟是求了五皇弟帶她進來，還請皇上恕她冒犯之罪！”
君陌紹一聽君陌引幫他說話，忙點頭接言道：“沒錯皇上，事情確如三皇兄所言這般。臣弟無意藐視王法，還請皇上明鑒！”
上座，君陌延總算是聽明白了。他多看了殷小小一眼，沉聲說：“原來這位便是三皇弟新納的小妾啊，據說是京城富商殷家千金是吧？”
君陌延“嗯”了聲，頻頻給殷小小遞眼色。
殷小小遲鈍的接收到，屈膝跪在地上，恭敬的問候道：“皇上萬歲，賤妾正是殷家小小！”
“嗬，原來是個商家之女啊。這樣的女子本就難登大雅之堂，能表演什麽呀？本侯先前倒是不知，若知道了，斷不會拿一個妾在這慶功宴上開玩笑！”殷小小話音落地後，歐陽明玄立刻嘲諷出聲。
雖然他很詫異殷小小怎麽會是君陌引的小妾，卻又同時與君陌紹和雷靖霆扯上了關係。但是不管她是誰的女人，那都是他歐陽明玄的仇人，是他必須要報複的對象。今晚，他就是要看殷小小出醜！
殷小小聽到歐陽明玄明顯嘲諷的話語，微微蹙眉，唇角卻是掀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這男人想讓她出醜，這是在用激將法呢哈？
他這麽公然挑釁，挑釁了的不是她殷小小的尊嚴，而是君陌引的尊嚴。大臣們為了拍馬屁，肯定會幫著君陌引出頭斥責歐陽明玄，到時候就是在逼著她不得不表演。
好啊，好一招借刀殺人！
正想著，果然有大臣替君陌引出頭，不滿的回斥道：“忠南侯爺此言差矣，誰說妾就一定難登大雅之堂了？王爺的妾，那即便是個妾，也是貴妾。”
另一個大臣附和道：“就是啊！人家王爺相中的女子，斷不會是池中之魚，想來琴棋書畫自是樣樣精通，如何會難登大雅之堂？”
歐陽明玄笑的滿臉奸詐，心道：“嗯，好！誇的好，你們誇的越神乎其神，一會兒殷小小丟人丟的越大，哈哈哈！死女人，看你這次還不死！”
他斂了斂眸子，將眼底的壞笑隱去，作出一副受教了的模樣。
“諸位大人莫要激動，是本侯有眼不識泰山了。既然如此，幹脆就讓廉親王這位新納的‘貴妾’表演一番，讓大家開開眼界吧！”歐陽明玄以退為進，言語之中很故意的咬住‘貴妾’二字。
殷小小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是在諷刺自己就算是個貴妾，那也終究是一個妾罷了！
她不以為意的笑一笑，“侯爺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小小若是不獻獻醜，侯爺豈不是要大失所望了昂？”
歐陽明玄也笑，“哪裏哪裏，殷夫人說笑了！”
那廂，君陌引聽到歐陽明玄和殷小小你一言我一語，跟鬥雞似的互不相讓，並且言語之間竟是逼著殷小小大庭廣眾表演一番，忙將殷小小扯到自己這邊來，如同母雞護仔似的。
他衝歐陽明玄冷聲笑道：“小侯爺也說笑了，賤妾才疏學淺，在場諸位夫人皆是人中之鳳，才華橫溢，就無需賤妾班門弄斧了！”
他沒有直白的拒絕殷小小表演，而是將在場表演過的夫人們誇讚一通。如此一來，便是殷小小不表演了，大家也挑不出她的不是！
殷小小聽到君陌引這番話，隻覺得很別扭。怎麽著？這個臭男人害怕自己上台表演給他丟人？你妹的，太狗眼看人低了，她殷小小好歹也是個靈魂召喚師，前世進入過無數人的軀殼，擁有著無數人的記憶嘛，難道還擺不平一個小小的宮宴盡興節目？
“王爺真是謙虛，莫不是想要金屋藏嬌，斂其鋒芒，怕我等驚羨？”歐陽明玄繼續步步緊逼起來。
殷小小銀牙一咬，狠狠地剜了咄咄逼人的歐陽明玄一眼，賭氣似的嚷道：“好，今日小小就給大家表演個節目。若有不足之處，還望大家海涵！”
聞言，歐陽明玄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對嘛！還是殷夫人大氣，殷夫人莫要客氣了，快把絕活兒亮出來吧！”
殷小小哼了聲，不理睬那隻亂吠的瘋狗。她爽朗的偏過頭，豪情萬丈的就要朝大殿中央走去。
才剛邁開步子，手腕就被一隻大手扣住。
回頭看去，是君陌引！
他一臉氣結斥責道：“殷小小，你別胡鬧！給本王回來，你腿上和肩上還有傷，消停會兒沒人當你不存在！”
他的聲音很低，斥責中夾雜著一點點兒關切之意。
殷小小一愣，原來這男人不是怕自己表演丟人，而是在擔心自己身上的傷勢，是這樣嗎？
有了這個認知，心下竟是莫名的一暖。
衝君陌引微微一笑，輕聲回應道：“王爺莫要擔心妾身，那點兒小傷無礙。”
話落，徒自掙開君陌引的大手，繞過坐在桌前的兩位美人金蓮兒和甄語嫣，大步走上大殿中央。
屈膝，行大禮，衝上座問候道：“皇上，太後娘娘，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公主，諸位大人，小小獻醜了！”
禮數周全，大氣溫婉。尤其一身男子裝扮，更是有種英姿颯爽的味道！
君陌延點點頭，接言道：“殷夫人客氣！”
殷小小轉身，款款走到樂師麵前，低喃了幾句。那樂師忙點頭起身，站到一旁。殷小小落座於白玉七弦鳳琴之前，唇畔微揚，素手輕輕挑了挑琴音。
調好琴音，殷小小開始正式彈奏起來。
悠揚婉約的琴聲響起，清幽綿長。靜靜的聽來就像春風吹散萬樹梨花，絕美淒然。似宜人，似淒涼，讓人聽在耳畔，顫在心尖兒。
眾人免不得被吸引，紛紛坐直了身子，豎耳聆聽，生怕錯過這人間之曲。
很快，那悠揚的琴聲開始加快速度，似大海呼嘯，似萬馬奔騰，似跳動的珍珠撞擊著神仙姐姐的玉盤，靚麗清脆，讓人如癡如醉，沉淪其中。如同看到了波瀾壯闊的大海，又如同大草原上駿馬疾馳。
雷靖霆、君陌引、君陌紹以及歐陽明玄四個男人目光齊刷刷的如同釘子一樣死死釘在殷小小身上，無法移開半寸。
這一刻的殷小小雖一身男兒裝扮，卻美目流盼說不盡的嬌美之態，唇角含笑道不完的萬種風情。這一刻她不是平凡無奇的殷小小，她是眾人眼中的仙女，是一個神奇的存在！
一曲終了餘音不絕於耳，眾人半晌無法回神。
殷小小起身，賣乖的說：“小小獻醜了！”
這時，眾人才算是回過神來，拚了命的鼓掌，並毫不吝嗇的誇讚殷小小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好的曲子，讓人聽了心動癡迷的同時，對奏曲者也多了幾分欽佩折服！
殷小小將讚美聲一一納入懷中，傲嬌的踏步而回。很故意的路過傻了一樣的歐陽明玄麵前，殷小小以長袖遮麵，丟下一句聲音極低的話語——
她說：“侯爺，想讓我出醜，下輩子吧！今晚之仇我記下了，你給我等著，來日方長！”
殷小小這番話，頗有些鬥氣忌恨的意思！
歐陽明玄還沉寂在剛剛那首美妙的曲子之中無法回神，此刻聽到殷小小意有所指的警告話語，先是錯愕，隨即揚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他衝殷小小點點頭，輕聲笑道：“能讓夫人時刻記掛在心上，是本侯的福氣！”
他說這話時，雙目晶亮的盯著殷小小，就好像發現了什麽有趣兒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