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軍餉
趙澈在書房細細的批閱著各處報來的奏折,眼前小山似的奏折,將趙澈的頭深深的埋在了裏麵。搖曳著的燭光在燃盡最後一滴蠟水後,小小的火焰,掙紮了兩下,便徹底的沒有了光暈,一股夾帶著刺鼻氣息的煙霧升入空中,瞬間又沒了蹤影。
望著已經大亮的窗外,趙澈站起身子,端起身邊的茶杯,喝了兩口,重又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個奏折,擰著眉心,細細的想著什麽。
一大早被叫醒的夏瑾也顧不上洗漱便急急的來到了趙澈的書房。
望著書房彌散著的夜晚的氣息,夏瑾知道,趙澈又是一晚沒睡,這麽早將自己叫來,想必是又遇到了需要與自己商討的事情了。
夏瑾施禮見過趙澈後,便心疼的走到趙澈的背後,將趙澈按在了茶桌旁,細細的為趙澈按摩著肩膀:“殿下,你召喚奴婢,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要找奴婢嗎?”
趙澈也不答話,隻是將手中一直緊緊攥著的奏折,從肩膀處遞到夏瑾的手中。
夏瑾接過奏折,細細的看了起來:前方軍餉短缺,備用軍糧早已所剩無幾,天氣漸冷,抵禦寒冷的軍服也還沒有備齊,若再不及時補充,怕是難敵重兵。
“軍餉確實是應該及時備齊的,特別是在時下多處軍情都告急的危機時刻,萬不可再出半點的差池。”夏瑾淡淡的說道,若不是遇到什麽棘手的問題,趙澈是不會叫來夏瑾商討的,可當夏瑾看到如此的問題,隻是拿錢出力就能解決的事情,在趙澈眼裏卻如此的難辦,心裏不由小小鄙視了一下趙澈。
一直沒有開口的趙澈,悠悠的說道:“事情倒是個小事,國庫中還有許多備用的軍餉,隻是各處分配下去就可,隻是?“
趙澈從座位裏站起身子,轉身直視著眼前的女子,目光中滿是求助的眼神,夏瑾迫不及待的問道:“隻是什麽?”
趙澈一字一頓的說著:“隻是,前幾日,我早已將近3個月的軍餉發配各處,而現如今又給我呈上如此的奏折,原委何在?莫不是那個臣子,私吞了軍餉不成?”
麵色沉重的趙澈,納悶的望著夏瑾。
夏瑾心頭一沉,淡淡的說道:“軍餉誰都知道,是在有國難的時候,最最重要的軍資,一般不會有那個不識相的人,私吞這些東西,除非……”
夏瑾暗自思忖,後麵的半句話沒有說出來,心頭猛地一驚。
“殿下,軍餉平日裏是那個大臣負責派發的呢?”
“是段尚書。”
趙澈的一句話,將夏瑾的心忽的揪了起來。
夏瑾瞪著雙眼,疑惑的望著趙澈:“以小女子對段尚書的了解,他不會做出此等害國害民的事情,或許是有什麽難處,將段尚書難道了呢。”
趙澈背著手,在屋子裏來回的走著:“我也是不相信的,可是上次軍餉之事,我確實是交與他全權處理的,近兩日,也沒見他有何奏折上報,本以為都已經辦妥的事情。”
夏瑾因為一時的緊張,小手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液:“何不將段尚書叫來於此,好好的當麵問清楚?”
趙澈仍舊來回不安分的走著:“隻怕是這件事情,另有隱情,我已經叫了段尚書來此,這個時候,應該也快要到了吧。隻是知道你在段家侍奉了一輩子,想必還是了解他們的為人的,所以叫你來幫我分析分析,到底是有什麽原委?”
夏瑾心神不寧的不知說什麽好:“段老爺一直都是一個憂國憂民之人,不像很多官員,暗地裏貪汙腐敗還不做人事,段老爺就連我一個下人,也都當做自己的孩子來帶,這樣的人,應該是不會做出這等事情的,一定有什麽隱情。”
“段尚書求見。”
通秉的公公在門外稟報一聲,夏瑾慌忙說道:“殿下,我要不先退下,別再有什麽機密的國事。”
“不用,你在一旁好生候著便是了。”
正當趙澈的話音落地,段尚書便急急的走了進來。
“臣子叩見殿下,”段尚書慌忙跪在地上行禮。
趙澈也不答話兀自走到書桌旁,安安穩穩的坐在了書桌裏,將方才的那份奏折啪嗒一聲摔在了段尚書的腳底下。
“段尚書,這個是昨日邊關的衛將軍送來的加急文書,你要給殿下一個什麽樣的理由來呢?”
段尚書拿起奏折,臉上的神色隨即變成了恐慌。
“殿下,都是臣子的不對,自打前兩天,殿下交與我這個事情後,臣子一直在四處張羅此次的軍餉分配。隻是私地下遇到一些難辦的事情,本想自己暗自解決了事,不再給殿下添亂,哪知衛將軍的奏折就到了殿下這裏。”
趙澈半躺在椅子裏,厲聲的問道:“你遇到了什麽樣的困難?為何不早說?這等大事,是能拖來拖去的嗎?”
段尚書將頭抵在地上,說了起來:“本來軍庫的軍資都是李庭李丞相掌管的,運進運出,都需要李丞相的手印,自打前日殿下吩咐我這件事情之後,老臣就一直追在李丞相的後麵追要,可是接連兩日,李丞相一直以在外體察民情不在京城為由,推脫此事,原本交待今日回京,讓我今日裏去找他。老臣原本以為推脫一兩天沒有什麽大礙的,所以也一直沒有稟報殿下。”
一直緊繃著的趙澈,才算有了一點點的緩和的神色:“官兵的吃喝、冷暖,若還不能及時的保障,那麽,趙國還真就沒有幾日的待頭了,你作為一個禮部尚書,我將此事交與你,是對你信任,眼下你卻這般不看重。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今日你也不用等待什麽李丞相的手印,我在這邊給你寫個手諭,你拿了去軍庫領取便是,李丞相哪裏我自會說的。”
“謝殿下,老臣知罪。”
“你也起來吧,沒什麽事情,就去將此事辦好,以後自己注意就是了,若有什麽困難及時的向我稟報。”
段尚書方才緩緩起身,告退了出去。
一直沉默著的夏瑾悠悠的說道:“段老爺是個老實之人,按規矩辦事曆來都是他行事的風格,所以這件事情還望殿下不要計較。倒是那個李丞相,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殿下定要防著點他。”
趙澈用手捏捏自己的眉頭:“他的事情,斷然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的清的,隻是現在事情眾多,等國家安定了,我再處理他這個老賊也不遲。”
“殿下,您該去休息了,一夜不睡,總也是傷身體的。”夏瑾心疼的看著趙澈。
趙澈擺擺手:“你不用管了,我還要上朝,等事情處理完了再說吧。”
便說便起身走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