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盛宴（2）

  老皇帝落座後，席間幾十桌子的顯貴高官紛紛離席，在過道的兩邊，齊刷刷的伏地叩首，高呼祝辭後，才各自入席。


  老皇帝與他的一些子嗣、要員，位列首席，皇後娘娘領著一群女眷在首席下位的一桌就坐。


  夏瑾在入席前就準備逃離這場顯貴達人的盛宴，可皇後娘娘卻趁日入席之時緊握著她的小手，將她按在自己身旁，夏瑾拘謹的站起身來，兩隻手汗津津的搓在一起，凝著眉頭說道：“皇後娘娘，奴婢隻是個下人，哪能在此放肆。”


  皇後娘娘含笑著再次將夏瑾按在座位上：“讓你坐你就坐，不要推辭了。”


  坐在皇後娘娘身旁的夜若煙冷冰冰的看著一旁不知所措的夏瑾，心裏有萬般的委屈，要知道在平日裏，她走到哪裏都是眾人的焦點，在皇上和皇後娘娘身邊，也是最討他們喜歡的主，今日卻被一個下人搶光了風頭，自是滿腹的怨恨。


  坐在夏瑾一旁的是閨中待嫁的安寧公主，安寧公主笑盈盈的應到：“你就老實的坐下吧，再推辭，就有抗旨不尊的罪名強加給你呢。”


  夏瑾才忐忑不安的入了座。


  漸次上來的菜品換了一番又一番，皇後娘娘含笑的挨個跟各位在場的女眷說話，話題無非是日常的一些瑣事，諸位女眷也都規規矩矩的坐在位子上，不敢貿然夾菜。


  “吃菜，吃菜，”倒是皇後娘娘讓來讓去，眾人才舉起筷子，象征性的夾了幾下。


  一旁的樂者舒舒緩緩的彈奏出一首曲子，稍稍緩解著現場拘謹的氛圍，


  眾高官紛紛給老皇帝敬酒，一直因為生病而悶在宮裏的老皇帝，在這種喜慶的場合，總算臉色好了一些。


  夜若煙殷勤的為皇後娘娘夾著菜：“姑姑，你有所不知，你別看夏瑾是個下人，盡做些擦桌子，抹板凳的活，可是人家還是個才女子呢，據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呢。”


  夜若煙挑著柳葉眉，細聲細氣的跟皇後娘娘說著。


  夏瑾瞥了一眼夜若煙，望著那張魅惑動人的臉，不知道她胡樓裏賣的什麽藥。


  隻是慌張的推辭到：“哪裏，哪裏，煙妃子過獎了，我也隻是做一些粗活的下人，那是什麽才女呢。”


  “正好，那邊有現成的琴弦在那擺著，你何不彈奏一首，為眾人助助興？”夜若煙歪著腦袋，瞅著不知所措的夏瑾。


  夏瑾納悶了半天，原來是在此等著她呢。


  對於自己會彈琴之事，除了趙澈，應該是沒人知道的。


  而且趙澈那張嘴，也是很緊的，閑七雜八的事情，是很少去說的。夏瑾邊想邊拿眼角深深的挖了夜若煙一下。


  即使是自己會一些琴弦，又哪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賣弄？況且群臣百官都在場，稍有不慎，都是掉腦袋的後果。


  夏瑾抿著嘴，不知所措的看著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一臉笑意的答道：“如若能彈的一兩首，便上去試上一試，今日裏皇上也是高興，不管好聽與否，皇上都不會怪罪的。”


  夏瑾兩隻手緊緊的攥在一起，無助的點點頭。


  夜若煙叫來站在一旁的公公，低聲說了些什麽。


  公公捏著娘娘腔高聲喊道：“為助壽辰，夏瑾小女子要為皇上彈曲一首。請諸位仔細聽著。”


  嘈雜的會場立馬寂靜了下來，千雙眼睛都望向了皇後娘娘這桌，對於夏瑾，絕大部分的人都是不認識的，所以目光流傳一圈過後，都落到了這個唯一的陌生女眷夏瑾身上。


  夏瑾可憐兮兮的望向坐在皇帝身邊的趙澈，趙澈微微點頭，夏瑾心裏才算有了點著落。


  夏瑾拎起裙擺，款款的走到琴前，背向眾人而坐，兩隻纖細的手指撫上琴弦，一股似行雲流水般的甘泉細細滑滑的流了出來，飄到房頂的紅磚綠瓦上，又沿著兩邊鑲著金龍的柱子緩緩而下，最終飄進了眾人豎起來的耳朵裏。


  老皇帝眯著眼，望著這個眼前的女子，讚賞的點著頭。


  眾人也都紛紛停下手中夾菜的筷子，癡迷的聽著這天籟之音。


  夏瑾輕輕的抬起手，撥出最後一個音符，才起身，像癡癡望著她的眾人，顰顰婷婷的做了個揖，才在眾人的凝視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老皇帝扯著幹幹的喉嚨，叫了一聲好，眾人也跟著誇讚起來，本想讓夏瑾出醜的夜若煙，一頭黑線的坐在座位上，無語的望著夏瑾，私下裏暗自揣度：這樣都難不倒你，看來你這個賤人，還真要我好好動動腦子，才能拿得住你。


  夏瑾不屑的瞅了瞅一直冷眼望著她的夜若煙，端起自己身邊的茶水，小酌了一口。


  等宴席散去，眾人也都紛紛離去，老皇帝也被人服侍著休息去了，夏瑾瞅瞅趙澈攙扶著老皇帝進入了寢宮的背影，並沒有追隨上去，對於那個死寂沉沉的鬼地方，誰又願意多呆呢？想到此，便自顧自的出了大殿，跑去閑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