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哀莫大於心死
老夫人和杜芷嫣說了許久的話，見她提不起興致，便不語，拿出了一件紅色的披風，“嫣兒啊，原本以為除夕的時候叫你來試試這衣服，可是卻不曾想……罷了罷了，你穿上試試。”
“謝謝外祖母……”杜芷嫣笑，接過穿上。
抬眸發現宋老夫人看自己的目光，竟是有些傷神。
“您怎麽了？”
老人抬手，理了理她被掖進披風裏麵的青絲。“你母親平素最愛穿紅衣，今日你穿著紅袍與曦兒她……如出一轍。”
這是頃刻之間，老人的淚水便已滿麵。
“外祖母，母親往昔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
宋老夫人閉上雙眸，仿佛在回憶著。
“這世間最柔美多情的女子……”說著他慈愛地望著杜芷嫣一眼。
叮囑道：“嫣兒要像你母親一般善良，但是也要記得要有棱角。你在除夕那晚受的委屈外祖母也算給你報了，但要切記，若是真觸及你底線，哪怕傾盡全力也要護自己周全。人心難測，更何況祖母現在年事已高，不可能一直守護在你身旁，你記住哪怕我有一日離開這人世，也有你表哥陪伴在你身邊。但是在這人間你隻有不斷強大自己，才有一線生機啊！嫣兒以後不可這麽魯莽行事。”
杜芷嫣垂首，外祖母語重心長的勸慰也已然入了她的心坎裏。
杜芷嫣歸來的消息不脛而走，隻是不消一刻鍾的時間便傳到了杜府中。
杜建國在這些日子可是拚盡全力去尋找自己女兒的下落，終於得知她回來，可算是長舒一口氣了。
隻不過芷嫣回來，這場鬧劇又如何收尾，他又如何解釋？
正逢這時，一輛馬車已到達杜府的門前。
沒有任何預警，杜芷嫣在連翹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看起來有些虛弱，但更襯的其容顏絕麗，身著紅色披風，在這寒冬裏顯得猶如一一枝向雪而開的紅梅。
一瞬間，杜建國有些不知所措。
而杜芷嫣別早就已經注視到了自己的父親，可那又能怎樣，那晚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曆曆在目。
兩個女兒都是他的親生骨肉，這到底是怎樣的親情反差會對自己大打出手。
這淺薄如紙的親情當真是讓人倍感諷刺。 而如今，要這樣的父親又有何用？
隻不過也著實讓人好奇，母親當年傾心於此的男子竟是這樣的人。
道貌岸然虛情假意。
杜芷嫣思緒翻轉，已然來到了大廳中央，該見的人還是見了吧……
縱然心中並不想給予什麽好臉色，但是孝道她仍然要遵循。
態度雖然恭敬，但是語氣卻顯得有些冷漠。
“父親，我回來了。”
抬眸發現，自己的父親已然老了一點不止。
杜建國也會擔心自己嗎？
這個雖然有著血緣關係，卻陌生的像兩方世人一般的父親。
“回來……回來就好。”他說著，聲音有些顫抖。
看到杜芷嫣此刻虛弱卻要看著疑惑的模樣，更是從心底裏愧疚不安。
終於張開雙臂，將自己的女兒擁進懷中。
“芷嫣，是為父錯怪了你！讓你受了這般委屈。”
縱然杜建國從未說過這番話，聽起來頗為煽情。
但是在杜芷嫣的心裏卻為及其任何波瀾。 對於父愛，她從一開始的奢望到了最終卻成了失望。
有時候對一個人態度的改變是一點點積累而來的。
從小說喪失的不僅是母愛，還有這份遲來的父親的關懷。
我最需要你關懷疼愛的時候，你對我冷眼相待。而今我可以獨擋一麵之時你卻來供奉溫暖。更何況這哪裏是所謂的關懷？這不過是做錯事之後的彌補虧欠。
杜建國，你真的不覺得諷刺嗎？你還有資格成為一個父親嗎？
杜芷嫣推開了他。
“父親，喬夫人呢？”
麵對著她這樣突如其來的發問，杜建國微微失神。
“喬氏在哪裏，我想見她。”
“芷嫣，其實……我們都誤會你了。父親向你道歉。”
杜芷嫣從未露出這份神情都這樣看在眼裏倒是覺得甚是難得，但是卻讓人覺得有些諷刺。
是啊，我們，一個這樣的詞匯便又把關係劃分的幹幹淨淨，明明白白。
“父親哪裏誤會了我，芷嫣也確實做了錯事。”她居然笑起來。
杜建國以為事情有了轉機，“芷嫣，你那日就了心儀一命，並沒有做錯的。”
她抬眸環顧四周，望了身後不遠處的屏風一眼，遺露出來的裙角你燃爆露出了裏麵有人隱藏，杜芷嫣隨即冷笑。
“這難道不是錯事嗎？我好心救人可如今卻被賤人倒打一耙，父親自然知道我說的這個人是誰吧，看似護女心切，實則狼子野心，這樣狼心狗肺的女子，你居然還當做妻子，難道不覺得心生惡心嗎？”
杜建國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十分難看，“芷嫣……”
“父親那日您的所作所為以及喬夫人的做法，我全部看在眼裏，憑心而論芷嫣又是怎樣的心態。除夕之夜，離家遁走，可從未有任何一個人出來尋我。僅憑一個道歉父親便可以將我內心傷疤抹去嗎？”
說到這裏她已然聲淚俱下，可是在這時仍舊伸出衣袖抹去眼淚。望著杜建國無措的懦弱樣子她又接著說道。
“芷嫣隻是需要一個公道，我不想不明不白的受這樣的委屈。原本我想逃避，可是如今卻覺得這口惡氣如何能夠咽下，母親在天之靈也定然十分心疼我吧！”
說完這樣一番話，杜芷嫣就這樣站在原地凝望著自己所謂的父親。
他不明白自己在期待著些什麽，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卻一直優柔寡斷，沒有做出任何舉措。
喬氏就站在屏風之後，他若真有心為自己討公道，自己這裏也必定可以對他冰釋前嫌，可是……他沒有毫無動作。
等待半晌仍舊無果。
杜芷嫣心如死灰。
“父親……”她嚐試著呼喚最後一次。
可是得到的回應卻仍舊無聲。
“罷了，連翹，我們回去吧。”
杜芷嫣攸爾轉身，不想再給這個所謂的父親任何機會。
哀莫大於心死，杜建國，你果真從未想守護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