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小晨曦
杜芷嫣說出這話時的眼神太過於悲哀，讓容楚沒辦法拒絕。
他輕輕點頭，“出去就是，記得看路，若是有需要就吩咐下人來找我。”
杜芷嫣沒有回答，直接轉身離去。
出了房門，她的眼中發澀，心裏悶得發慌，說不清到底是怎樣的心態，隻是覺得莫名其妙的憤怒。
宋卿墨，你表麵說得好聽，實則背著我和容離郡主不清不楚，你……你藏得好深啊！
想起過往的種種，往事一點一滴全部浮現在眼前，杜芷嫣這麽久從未哭過，可是今天竟然不知為何，拚命的想忍住眼淚，最終依舊湧出眼眶。
重生之後，她以為他是她的依靠，終於從最初的小心翼翼的躲避到如今的信任，可是……宋卿墨，你究竟把我當作什麽？
她走累了，索性蹲在牆角，將臉埋在腿上，臉上的妝全部花掉，杜芷嫣始終走不出這個坎，越發的迷茫起來。
良久，“算了算了，杜芷嫣，打起精神來，不就是兒女情長，別忘記自己的初衷是什麽，是為了查明母親的死因！”
胭脂水粉已然在臉上凝結成塊，不用看也知道此刻的樣子狼狽至極，杜芷嫣起身，向著剛才路過的一處小池塘走去。
捧起水連同陰霾一同洗淨，臉上未施粉黛，清新得如同百合花一般清雅，她用手遮住陽光，斑駁的日影打在她的臉上，美好得不成樣子。
正逢這時，一個威嚴低沉的聲音傳來，“你是哪家的小姐，怎麽會出現在太子府？”
一瞬間杜芷嫣冷靜了下來，站起身，語氣恭敬的回答：“我是杜家小姐。”
“芷嫣？”那個聲音遲疑了一下，“過來，讓朕好好看看你。”
“自稱為朕？是皇上……”她有些疑惑，但猶豫片刻之後還是向著他的方向走去。
穿過鬱鬱蔥蔥的樹木之後，身著龍袍的皇上就這樣出現在杜芷嫣眼中，已然是中年，可仍舊能從眉眼之中窺見其年少時的豐神俊朗。
皇上看到杜芷嫣也是一愣，似。乎在極力的收斂情緒，隨後又是長歎一聲，“宋晨曦是你的生母？”
雖然是疑問，不過聽起來卻是肯定，杜芷嫣沒有隱瞞，輕輕頷首，“回皇上，我是宋晨曦的女兒。”
皇上滿目的悲傷，“好孩子，你母親……可還好？”說著他頹然的低下頭，“瞧朕這記性，晨曦……已然故去多年了。”
這種反應杜芷嫣看在眼裏，皇上難道和自己母親是故人？
她試探的說道：“皇上，母親若是地下有知您如此惦念她，母親也會欣慰的。”
皇上神色有所緩和，目光慈愛的打在了杜芷嫣的臉上，慨歎道：“眉眼之間的風情皆和晨曦如出一轍，芷嫣你就是小晨曦啊！”
雖是慶幸慨歎，可是更多的卻滿是悲情。
“皇上……您認得我母親？”
皇上帶著杜芷嫣來到一處小石桌旁，緩緩坐下，“年少時的竹馬往事罷了，朕……自小便惦念著她。”
母親果然和皇上有淵源，可是到底當麵發生了怎樣的故事？
初次相見，還是收斂些，大不了讓外祖母為自己牽線。
杜芷嫣打定主意，也不打算再追問，可是心中也橫起了一杆秤，暗暗思量，“既然相識，又為何不了了之，中間的往事細細思量便是。”
“你這丫頭和你娘還真像，晨曦年少時便愛出身，芷嫣居然把她這點學得好好的。”
皇上在她麵前輕輕晃動手掌，看她回神慈愛的笑道。
杜芷嫣也輕笑出聲，“是啊，隻是娘親故去的時候我還尚且年幼，不過聽祖母說和她是極像的。”
皇上頓時又來了興致，“沒錯，芷嫣一直在宋府嗎？”
“前幾年一直在外祖母身邊，不過最近回到杜府了。”
“嗯，”皇上輕輕點頭，隨即接著說道：“確實，畢竟是杜家的嫡女，一直呆在宋府也說不過去，芷嫣快要及笄了吧。”
“是啊，明年及笄。”
“嗯，聽說和宋家公子自小訂了親，如今看來即將要喜結連理了吧。”
一聽到這句話，本來已然平複的情緒頓時又有波瀾，“皇上，都是年幼時的玩笑話，我又怎能窺探表哥的心事呢。”
聽這語氣，皇上一副了然的神色，“一直聽聞杜家姑娘和宋卿墨十分情深，怎麽，這是鬧別扭了？”
這種事情已然傳得這般離譜了嗎？杜芷嫣輕歎一口氣，“皇上，沒有傳得那樣瘋狂，我和宋卿墨……其實隻是朋友罷了。”
說著，杜芷嫣釋懷一笑，“我倒是覺得，容離郡主和他更般配。”
“離兒那孩子啊，一直愛黏著卿墨……”
皇上的話一語驚醒夢中人，杜芷嫣苦笑，本就看起來有些蒼白的小臉此刻正是有些虛弱。
“在杜家過得可好？”皇上突然問起。
好嗎？娘親去世，父親從來不疼愛，姨娘千方百計刁難，如今已然撕破臉皮，這樣的日子，算是過得好嗎？
杜芷嫣笑得清淺，“回皇上，在杜家過得還好。”一句話，掩蓋了所有心酸。
如今，言多必失，更何況身前的人是當今聖上，自古伴君如伴虎，她又怎可能把心中所想告知於皇上。
“芷嫣，今日第一次見你，朕很高興。”皇上十分慈祥，在他身旁，杜芷嫣感覺到了久違的父愛。
莫名的安心。
“芷嫣，你去哪了？”容楚的聲音傳來，杜芷嫣起身，皇上抬眸，“楚兒？芷嫣和他成為朋友了嗎？”
杜芷嫣凝眸半晌，“算是吧，糊裏糊塗的相識。”
容楚這時是從不遠處而來，“糊裏糊塗的開始，可並不代表莫名其妙的結束。”
“父皇，您怎麽來兒臣這裏呢？”
皇上把玩著手上的扳指，“是嗎？我倒是覺得楚兒最近甚是忙碌，除了每日早朝都看不到你的影子。”
容楚笑著來到他父皇身旁，為其斟了一杯茶，“父皇這是哪裏的話，兒臣身為太子，自然想為皇上分憂，所以才這般忙碌。”
“離兒終究是長大了。”皇上慨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