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神元草
北燕,建州,北平郡。
今年的冬天來的比往年來的要稍早一些,夜裏的寒風更是刺骨,尋常的百姓人家夜裏早早的就寢,隻有郡守府、大家族的府邸和那些商業坊市依舊燈火通明,不得不感慨一下,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此時陳家一處偏院燈火通明,房內不僅有熏香還有暖爐,與屋外的皚皚白雪形成強烈的對比,房門口有兩位侍女守夜侍奉,衣著看似單薄隱隱有光芒流轉應該不是凡物,房內的床榻上躺著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臉色蒼白,眉頭緊皺,好像做了噩夢一般。
突然,一直躺在床上的少年動了一下,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中布滿血絲又有一些迷茫,腦海中的記憶好像還停留在前世。
陳錚又甩了甩頭好讓自己清醒一些,這是什麽地方?怎麽有點眼熟,這木質結構的天花板,這床褥上的花紋都好像見過。等等,這不是我家嘛?我終於回家了?陳錚有些懷疑,沒想到他還有再回到這個家的一天,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夢中還是穿越了。
原來陳錚本就是這元武大陸的人,是北平郡陳家的獨子,深受父母寵愛。奈何天生體弱多病,武道天賦更是不值一提,每年花費在他身上的靈丹妙藥數量就不少,諸多種辦法也沒讓他成功的修煉,踏入武者的行列。畢竟年幼,加之外傳的風言風語對他有些打擊,陳錚便自暴自棄流連於青樓酒肆,做一個逍遙公子爺。
可是天不遂人願,在天武十七年,魔門武道在北燕慫恿二皇子聯合北地武林勢力欲弑君繼位。此時北燕皇帝年時已高,不及當年精力旺盛,但身子骨還算硬朗,憑借深厚的修為從刺殺中存活了下來但深受重傷,由大皇子監國理政。二皇子在魔門的幫助下逃離燕京,在建州、幽州、並州掀起叛軍叛亂,強征大小家族及百姓資財、人員,陳錚父親陳元龍不滿二皇子橫征暴斂的做法,被當做殺雞駭猴的目標,家族駐地被叛軍攻破,陳錚雙親力戰拖延時間,陳錚在幾位忠仆的保護下僥幸逃脫。
其後幾年陳錚在江湖上遊蕩了幾年,但叛軍勢力越來越大,他要想報仇,要麽有驚人的修為,要麽有天材地寶來結交大人物報仇雪恨。可是一個體弱沒有家族支持的落魄子弟怎麽可能會有這些,最後鬱鬱而終。
誰能料到陳錚竟然穿越到了一個藍星上叫種花家的地方,在那裏生活了二十多年,體會到了異界風情,穿著、飲食、文化等等都與元武大陸不同,他也曾慶幸自己還活著過上了悠閑享受的生活。既然能穿越到藍星、那說不定還有回家的方法,他一直沒有放下回去報仇雪恨的念頭,可能再回去的機會微乎其微。老天也許和他開了個玩笑,前世鬱鬱而終穿越藍星,在藍星上一次普普通通的睡覺竟然又回到了他所熟悉的世界,命運還真是奇妙。
陳錚難掩心中的興奮,盡管頭腦還有些恍惚,還是堅持下了床對著銅鏡看了看還是那張蒼白的臉,心中有些感慨,回來就好。
守在門外的侍女聽到聲響,張口詢問道:“少爺,你醒了,有什麽吩咐嘛?”
“我睡得有些糊塗忘了時日,現在是何年何月啊?”
兩位侍女有些奇怪少爺怎麽連日子都不記得了,但是不敢不回答,隻好說道:“回少爺的話,如今是天武九年冬月。”
陳錚一邊揉著太陽穴試圖緩解頭腦不清醒一邊開口道:“沒事了,隻是做了噩夢有些懵,你們兩個守夜辛苦一點,注意安全。”
“好的,少爺,我們知道了。”兩位侍女回答道。
陳錚又靜靜地躺倒了床上,反複觀察自己的雙手。用現代話講,啊,不對,應該說用前世的話講,這就是一雙雞爪啊。想到自己的天賦和體質,眼中一絲不甘,這個世界不是前世了,大家都是普通人,雖然有二代存在,但隻要努力拚搏的話,養家糊口並不難。
回到了元武大陸,這可是靠實力的世界,有實力才有話語權,如果當時父親的實力更高些,自己不那麽縱情聲色的話,當年也有一搏之力不至於最後連複仇的力量都沒有。
可是要想讓自己這種人獲得修煉的機會,所用應該是傳說中的天材地寶,自己前世蝸居北平郡城很少外出,家族巨變之後在北地四處流浪,保命要緊,哪裏去尋找神物?也沒有長輩、名師指點,武學知識十分匱乏。俗話說窮文富武,自己天賦不足,尋覓神物來提升自己體質的可能性太小了,那就隻能走仕途了,北燕朝中也有不懂武道的文臣,傳聞文士也有自己的修煉方法,如今還是天武九年距離二皇子刺殺北燕皇帝還有八年,自己還有時間來改變形勢,讓曾經的家族慘劇不再發生。
陳錚腦海中隻感覺到幾世的記憶不斷交織浮現,頭開始隱隱作痛。
在藍星的時候也沒少看,記得裏的穿越者魂穿占據他人肉身吸收他人記憶會頭疼,怎麽重生自己身上還會頭疼,還有我這種重生穿越者的福利——金手指哪裏去了?正想吐槽,頭越發的疼了,陳錚強迫自己入睡來緩解頭疼。
再次進入睡夢中的陳錚沒有發現,他右手無名指上隱隱有戒指似的東西,忽明忽暗地閃爍著,突然一個“漢”字浮現,轉眼間又消失不見。
第二天,清晨。
陳錚悠悠轉醒,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經過一晚上的休息,頭疼緩解了不少。剛下下地穿衣,房門就被推開,一身淺綠色侍女服、臉蛋有些嬰兒肥的少女走了進來說道:“哎嘿,少爺你今天起的真早,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來,我伺候你更衣。”
陳錚一愣,剛才還想著自己穿衣,才反應過來現在已經不是藍星了,日常生活都是有人照顧的,回道:“那就麻煩太平你辛苦一下了。”
這名綠衣侍女名太平,是陳錚的貼身侍女之一。她麵容並不出眾,身材也如其名‘太平’,但勝在皮膚白嫩,為人勤勞能幹,自己的衣食起居曾經都是她來照顧安排的。家族大變的時候,為掩護陳錚撤退,她換上陳錚的公子衫,戴上準備好的人皮麵具和幾個家族護衛向著相反的方向突圍,被叛軍圍堵,怕是死在亂軍之手。
太平聽陳錚這麽客氣,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回道:“少爺,你說這話可見外了,我可是你的侍女,服侍你是應該的。”邊說邊幫陳錚更衣。
再見故人容顏,陳錚很是想念,縱使在藍星上經曆了那麽多物質文化的洗禮,心中所想的還是逝去的家人。
太平發現陳錚沒回話,隻是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臉看,心下有些害羞,臉上微微發紅,說道:“少爺,你盯著我看幹嘛?老爺和夫人還在等你用早膳呢。”
陳錚有些尷尬,揉了揉鼻子說道:“這不是太平你皮膚太嫩了,把少爺我眼睛都勾進去了。”
“少爺又說胡話了,不理你了,再不走一會老爺、夫人責怪起來,我可不說情哦。”太平大羞。
“好好好,我知道了,這就去。”
陳錚走到房門外,門口站立著一位身著白色勁裝、束高馬尾、手拿一柄長劍的五官精巧的英氣少女,天藍色眼眸好像不帶一絲情感,給人一股生人莫近的感覺。
“喲,煙羅早啊!”陳錚主動打招呼道,英氣女子隻是點了點頭道:“嗯。”
陳錚知曉煙羅有點高冷的性格,記憶中煙羅對父親、母親、和太平比較親近,對別的人就很少說話了。特別是前世的自己與煙羅交流很少,隻知道煙羅是母親派給他的貼身侍女兼護衛,家族動亂那天也是眼前煙羅帶他殺出重圍,二人被人追捕,煙羅留下斷後,自己得以逃出生天。
陳錚沒有多說什麽,出門往主院的方向去了。他剛走,太平就上來握住煙羅的手,說道:“煙羅姐姐,我感覺少爺今天有點不對勁,之前他對咱們兩個愛答不理的,今天我幫他更衣,他就一直盯著我的臉看,都給我看害羞了。”
煙羅伸手捏了捏太平的臉蛋:“我都聽到他說的話了,登徒子,可能最近在暖香閣裏受挫了,盯上你了,你小心些,他要有什麽不好的企圖,你直接稟告老爺、夫人。”
“嗯,我知道的,煙羅姐姐,不過我看少爺不想是對我有欲望的樣子”太平有些疑惑,回道。
“多注意總是好的,他?玩物喪誌,簡直有損老爺和夫人的聲譽。”
“哎呀,煙羅姐姐別說出來呀,萬一少爺聽見了,依著他的性子你可就得罪死他了,給你穿小鞋怎麽辦?”太平趕緊捂住煙羅的嘴,眼睛四處打量了一下,說道:“小心隔牆有耳,他終究是少爺,我們是侍女,以後可別再說了。”
煙羅點點頭,二人轉身也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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