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四章 超脫
此刻吐蕃神殿中，余化龍正與一個鶴髮童顏，白衣飄飄的老頭喝著茶，下著棋。
這老頭便是吐蕃神殿的大長老。
按理說，吐蕃神殿的長老應該是身穿僧衣，肩披袈裟才對啊，可是這老頭卻只是一身的白衣，也不知是什麼材質的，反正看上去十分絲滑。
一旁走過來一個有著灰白長發，五寸長須的老者。雖說是個老者，但看上去也不太老，起碼跟大長老比起來，顯得年輕多了……
大長老的心思都在棋盤上，並沒有開口說話，反而是余化龍率先開口道：「四長老，你此次歸來，一個武林高手都沒有捉到，反而帶回了一身傷，如此看來，我們的祭品怕是需要從你們這神殿中找了啊……」
一旁靜立的正是重傷歸來，剛剛養好了傷的四長老。四長老在劍閣吃了大虧，那震之雷靈加上上古劍陣，差點將四長老當場斬殺！
四長老忙道：「蜀中出現了一股神秘的勢力，不然三長老跟五長老不會憑空消失，讓我獨自一人去面對雷音古剎。余驃騎，雷音古剎的實力你應該清楚，雖說當年那人叛離雷音古剎，使得天音隱匿，僅存天雷，但那也不是我一人可以應付的……」
明顯，四長老這是在推卸責任，他覺得三長老與五長老的突然消失，是他失敗的根本原因，所以他不應該為此次的失敗負全責。
可余化龍現在關心的是這個嗎？他在乎這次行動失敗是誰的責任嗎？顯然，他不在乎過程，他只看結果。
「四長老，我不想聽這些，你以為我不了解蜀地嗎？蜀地有多少高手我一清二楚，以三長老與五長老的本事，蜀地還沒有人能讓他們二人就如此憑空消失！即使是天雷古剎，也沒這個實力！你們不會是在給我耍花樣吧？」
四長老一臉委屈地道：「我們三人下山後，絲毫不敢懈怠，為了儘快找齊獻祭的武林高手，我們三人便分頭行動，並決定了最終在劍閣會合！可是我到了劍閣之後，卻久久不見三長老與五長老到來，反而蜀地的武林高手全部聚集在了劍閣，將我與手下的十名護殿金剛全部包圍！最終我冒死突圍，而護殿金剛們卻死在了他們的圍攻之下……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三長老與五長老的去向，又如何對余驃騎耍花樣？！」
余化龍聽了這些，其實已經信了一大半，不由嘆口氣道：「真是可惜了，這一趟還真是白走了啊……早知如此，你們幾人就沒有必要去了，有三長老與五長老，以及你們帶去的那三十名護殿金剛，其實已經足夠做祭品了，可惜現在白死了……」
余化龍苦苦等待了二十多天，沒想到得到的竟然是三長老、五長老以及他們帶去的三十名護殿金剛全部身死的消息，早知如此的話，余化龍就直接將吐蕃神殿的這幫高手都給獻祭了……
聽了余化龍的話，四長老卻發了飆，「余驃騎！如今我們神殿的人為了你的大業，生死未卜，死傷慘重，你卻說出這等令人心寒的話語，是不是太過無情了些？！要知道，若是沒有我們神殿相助的話，你……」
「澤亞，下去養傷吧，去吧……」
四長老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大長老給打斷了。
四長老澤亞自然不敢違背大長老的意願，只好嘆口氣，轉身離去……
余化龍看著四長老離去的背影，冷哼一聲，不屑道：「為了我的大業？呵呵呵……你們可不是為了我的大業，而是為了你們的聖王和聖子。若不是你們的聖王跟聖子在我手上，你們會乖乖為我辦事？！」
大長老沒有反駁余化龍的話，而是道：「余驃騎，那降魔金剛杵乃是上古時期的大能者遺留下來，用來鎮壓天淵魔物的神器，不是人力可以操控的。你一心追求武道巔峰，想要擺脫天地的束縛，就應該依靠自身對大道的感悟。如今，你一心想要假借降魔金剛杵來成神，實在是捨本逐末，南轅北轍啊……」
余化龍聞言，神情稍顯激動，語氣也有點急躁，「你以為我不懂嗎？！我又何嘗不知假借外物乃是虛浮飄渺的空中樓閣，可如今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神性，也沒有了靈力，就連三千大道都隱匿不顯！天淵的魔物，你知道那是什麼嗎？那是異界的亡靈，遲早會將這個世界徹底毀滅！你們吐蕃神山有降魔金剛杵庇護，可是其他地方呢？風雪邊城已經死了一個牧界了，不會再有下一個牧界了……」
大長老也知道，現在的余化龍一心想要掙脫天地的束縛，離開這個已經被神靈遺棄了的世界，他就算說破大天，余化龍也不會回心轉意的。
「所以，余驃騎是想以這片天地為代價，成就你一人嗎？」
「呵呵呵呵……本來我想過與這個世界共存亡，因為這個世界還有我放不下的東西，但是現在，沒有了……與其留下等死，不如助我超脫，這樣一來，起碼還有人記得這個世界曾經的存在，不是嗎？行了，我不想說這麼多沒用的了，大長老，你說說看，我該獻祭誰呢？如今，你們吐蕃神殿的長老與金剛讓我很失望，而且我也已經沒有了耐心，所以，你們若是不想看你們的聖王與聖子慘死，而你們吐蕃的子民知道你們神殿背後的黑暗的話，就乖乖配合我吧，把你們的力量借給我，如何？」
余化龍本來是捉了吐蕃神殿的聖王與聖子作為人質，要挾吐蕃神殿的高手下山，去幫他捉拿武林高手，然後利用這些武林高手的力量，掌控上古神器降魔金剛杵。但是現在，吐蕃人沒有完成任務，所以余化龍想直接獻祭吐蕃的高手了……
大長老自然不會答應，幽幽道：「我們這些人早就背叛了神殿的教義，成為了神殿的罪人，自然死不足惜，可是山下的吐蕃子民卻都是虔誠的聖光之子，他們不該死。余驃騎你應該也知道，我之所以會受你脅迫，不是因為你擒拿了聖王與聖子，而是我不願將神殿黑暗的一面展現在這些善良淳樸的吐蕃子民面前……」
余化龍知道，大長老應該是有什麼交易，要與他做，便道：「所以呢？若是我可以保證吐蕃子民心中的信仰不會崩塌，你是不是就可以讓你們吐蕃神殿的苦修者，護殿金剛，以及……長老，都成為我超脫路上的助力呢？」
大長老搖了搖頭道：「藉助降魔金剛杵的力量，確實可以使余驃騎成功超脫，可神殿若是沒有了降魔金剛杵的庇護，天淵的魔物就會頃刻間將吐蕃神山攻陷，到時候這些虔誠的聖光子民們，也都將不復存在，所以……」
「所以大長老的意思是，這降魔金剛杵我動不得？哈哈哈哈……大長老應該知道，若是你不答應的話，不光是你們的聖王與聖子，就連山下的那些牧民，也都得死！我留在山下的十幾萬大軍早就適應了你們吐蕃神山的氣候環境，他們若是現在上山的話，是不會再有高山反應的……」
大長老呷了一口清茶道：「我若是不願意答應余驃騎動用降魔金剛杵的話，一開始就不會讓我們神殿的幾位長老帶著護殿金剛下山去幫你捉拿武林高手了……只是我有一個條件，你超脫的時候，要將這些聖光的子民也一併帶走，他們不該留在這個苟延殘喘的世界，等待著黑暗的蠶食……」
余化龍聞言，吃了一驚，「什麼？！你是說這個降魔金剛杵可以帶走其他人？」
「降魔金剛杵是我們神殿的叫法，它的本名是破界流雲梭。可以帶走一批人，但是人數不多……」
……
神殿中，余化龍跟大長老正在商議著接下來的計劃，余化龍想要藉助神器破界流雲梭，逃離這個註定要被黑暗蠶食的世界，而大長老則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讓余化龍走的時候，帶上吐蕃這些虔誠的聖光教徒。
而牧天狼等人已經來到了神殿前的廣場上，這一路走上來，他們看到了很多的壁畫，只是裡面的內容有些晦澀難懂……
「城主你看，這些壁畫上的人似乎可以御劍飛行誒，難道吐蕃神殿也知道很多遠古時期的秘密？」
由於上次康九龍叫牧天狼將軍，讓塔傑起了戒心，所以牧天狼便讓他以後跟天鵬他們一樣，改口稱自己為城主。其實牧天狼本想讓康九龍管自己叫一聲大哥，可是他卻開不了口……
就像賀若冰不願意穆清泓管她叫冰姐姐一樣，孤獨久了的人，似乎不習慣太過親密的叫法。
牧天狼其實早就看出，這些壁畫上記載的都是以前的世界，便道：「吐蕃神殿有神器的庇護，所以他們的傳承應該是沒有斷過的，所以他們肯定知道很多上古的秘辛，我們此次前來，也正是為了向他們請教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兒……」
景翊卻有點不耐煩了，「什麼情況，等了這麼久了，怎麼還不見有人出來？」
話音剛落，就有人出來了，出來的正是四長老澤亞，「你們是何人？為什麼自稱是我們聖子的朋友？看你們的相貌打扮，應該是天龍國的人吧？」
牧天狼上前道：「若是巴魯克見了我，他自然會知道我們是什麼人的，他人呢？」
四長老有點心煩氣躁地道：「我們聖子殿下閉關了，不見外人。」聖子巴魯克當然是被余化龍給抓了，但是這種事兒又不能說出去，所以澤亞也只好說巴魯克閉關了。
但是從澤亞的神情語氣上，牧天狼已經發現了事情的端倪，便道：「不知閣下是神殿的哪位長老？」
澤亞倒是也不隱瞞，直接道：「我乃是神殿中的四長老，我已經說過了，聖子閉關，不見任何人！你們既然有本事上得了神山，自然是不怕山中的凶獸，你們還是請回吧……」
牧天狼卻道：「四長老，不知你們為何要去蜀中捉拿武林高手呢？我們此次前來，正是為了查清此事背後的因果。實不相瞞，你們神殿的三長老與五長老已經死了，三長老死於我們之手，而五長老則是死在賞金樓的賞金獵人手中。」
陸凝殺了五長老黃元辛，以及八名護殿金剛的事兒，是穆清泓告訴康九龍的。
四長老聞言，差點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雖然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聽到這個噩耗時，他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見到四長老沒有說話，牧天狼接著道：「四長老能從劍閣安然逃出，應該也是有些實力的，難道是想試試我們所說是真是假？其實我知道，現在的吐蕃神殿應該是余化龍說了算吧？至於你們的聖子，應該也沒有閉關，而是被人囚禁起來了吧？」
四長老雙目猛地圓睜，急忙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牧天狼卻覺得這個四長老還不算太過冥頑不靈，便耐心地道：「方才你聽說我們殺了三長老時，只有凄苦，卻無憤怒，難道你不想找我們報仇？」
四長老見牧天狼不回答他的問題，反而開始試探他的態度，他大概也明白，牧天狼應該不是來與神殿為敵的，便如實道：「此事本就是我們有錯在先，違背了神殿教義，我們技不如人，死在蜀中武林高手的劍下，又有何顏面談復仇呢……」
牧天狼聞言，覺得很滿意，他喜歡這種看事看的通透的人，於是道：「四長老，我不想與你們神殿為敵，恰恰相反，我可以解決你們現在面臨的一切困境，包括幫你們除了余化龍，救出你們的聖子！但是前提是，我得知道你們神殿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四長老聞言，忙道：「幾位隨我來！」
反正神殿都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現在看到了一線生機，四長老當然不願意放手……
餘子仇聞言，剛要大喊一聲，提醒他父親注意，卻被蕭南縱一掌擊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