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七十四章 師徒
當萬妖門的門主黎玥來到茶棚中時，發現裡面的人確實正在為自己的愛徒療傷，她便沖著那邊走了過去。
穆清泓見有人要接近，忙擋在身前道：「你是何人？他們現在正在為冰姐姐療傷，你最好不要靠近！」
郡主知道，能被蕭南縱與易風行等人放進來的人，肯定不簡單，便走過來道：「清泓，不要魯莽。不知前輩是何人？」
黎玥見狀便如實道：「賀若冰是我一手帶大的徒兒，如今她身受重傷，我這個做師父的，難道不能看看她嗎？」黎玥心中雖然有怒，但是她不敢發作啊！
單單一個蕭南縱，就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更何況還有這麼多身懷武道之靈的高手在這兒！
黎玥開始好奇，這牧天狼究竟是什麼身份，為什麼蕭南縱這樣的人都甘心跟著牧天狼，還稱他為城主……
反正，黎玥見牧天狼等人沒有惡意，所以她也就暫時將心中的怒火給壓下了。
郡主與穆清泓聞言，吃了一驚，忙行禮道：「前輩恕罪，是我們魯莽了。」
黎玥來到近前，見到賀若冰的傷勢，忙道：「冰兒她……她這是使用了冰心劫中的禁忌功法？！」
牧天狼其實已經聽到了蕭南縱與黎玥等人的對話，知道這人就是賀若冰的師父，便一邊為賀若冰療傷，一邊道：「沒錯。不過你放心，我會治好她，還你一個毫髮無損的徒弟的。」
黎玥卻愣了半天才幽幽道：「牧天狼，你錯了，你已經無法還我一個一模一樣的徒弟了……」
說完，黎玥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丹丸，遞到了賀若冰的嘴角，喂她服下。
「牧天狼，我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從傳聞來說，你至少應該是個殺伐果斷的人，所以我想知道，你對冰兒究竟是個什麼態度？她為你不惜動用禁忌功法，你該不會不明白她的心意吧？！」
黎玥的語氣有點激動，但是牧天狼卻不想糾結這些問題，直接道：「黎門主，當務之急是救她性命，一切等她恢復再說吧。」
黎玥嘆口氣道：「沒想到我辛辛苦苦二十年的心血，竟然就這樣毀於一旦……罷了，看來命中注定，我萬妖門無法重振先祖榮光……」
黎玥說完，便坐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到了碗清茶，看著牧天狼等人為賀若冰療傷。
穆清泓小聲在郡主耳邊嘀咕道：「冰姐姐的這個師父好像有點奇怪啊，將軍都說了會救回冰姐姐的，她怎麼還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難道是因為她覺得她的愛徒嫁給將軍太吃虧了？」
郡主也不懂，但她想起自己的父親，兄長，以及外祖母等人在得知自己要嫁給牧天狼時的表現，她倒是覺得穆清泓說的有道理。「也許吧，這世上大概很少有人願意將自己的至親交給牧將軍吧……」
郡主難得的吐槽了一句，穆清泓卻道：「心薇，你這話怕是要傷了將軍的心了……」
「清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看到我家中的人，還有濟南府的柳大帥這些人的表現，似乎他們都不願意……所以我覺得賀若姑娘的師父，大概也不太願意看自己的愛徒嫁給牧將軍吧……」
……
臨近傍晚，賀若冰的傷情終於穩住，幾人找了一輛馬車，帶著賀若冰住到了一家農戶家中。
牧天狼等人各自去休息，賀若冰的房中只有萬妖門的黎玥，鐵漢與藍潔三人。
其實牧天狼也睡不著，他來到院外的一顆大樹下，倚著樹榦望著夜空，心中略微有點煩躁。
他已經決定，天一亮就出發去吐蕃神山……
穆清泓跑去與康九龍花前月下了，郡主一個人無聊，也實在是沒有絲毫的睡意，便走出了院子。
賀天放似乎也睡不著，看到牧天狼與郡主在院外，便跟了出來。賀天放要保護自己的妹妹……
郡主走到牧天狼身旁，道：「你是在想賀若姑娘的事兒嗎？如今賀若姑娘的親人都找上門了，你也確實該給人家一個交代了……」
牧天狼卻沒有回答郡主的話，而是將自己的披風解下，為郡主披上，道：「薔兒，明日你便跟著賀天放一同回京城吧，等我從吐蕃神山回來，會去京城面見太后的。」
郡主略一思襯，然後點頭道：「好，我都聽你的。但是有件事兒你也得聽我的！」
牧天狼雙手扶住郡主的肩膀，道：「你說吧，我能做到的話，肯定會答應你的。」
郡主將身子往前挪了一步，輕輕依偎進牧天狼的懷中，道：「賀若姑娘為你險些丟了性命，你不要負了人家。」
賀天放實在是有點看不下去了，本想立即出現，制止這二人的親昵行為，但是郡主說的這句話讓賀天放也想聽聽牧天狼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所以，賀天放就躲在一旁偷聽著。
牧天狼也習慣了抱著郡主的感覺，兩人就這樣在大樹下相擁。
「你知道，感情的事兒我素來不怎麼會處理，而且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必須儘快趕去吐蕃神山，若是我能活著回來的話，我會直面自己的內心，將這些事兒都處理好的……」
郡主卻道：「那你打算將賀若姑娘也丟下嗎？」
牧天狼愣了一下，還是點頭道：「她現在需要靜養，正好她們萬妖門的人也來了，所以我打算將她交給萬妖門的人。她本就不該捲入進來，現在為了我屢次三番受傷，我實在是過意不去，還是讓她回她的世界吧。」
郡主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心情了，反正有這個胸膛，她也就知足了……
「咳咳！」賀天放出現了。
郡主剛欲推開牧天狼，但牧天狼卻抱的更緊了，絲毫沒有要分開的意思。
「我二哥來了，我們……」
「我不怕他。」
郡主也是無語了，反正自己也掙不開，更加不想掙開，索性就將腦袋埋在牧天狼胸口，不多理會……
賀天放一看這場景，怒道：「牧天狼！你還不放開薔兒！」
牧天狼卻將郡主嬌小的身子整個護在自己懷中，然後道：「賀天放，明天我讓薔兒跟你走，但是現在我不想放開她，你要是看不慣，你就去睡覺！」
賀天放：「……」你個臭不要臉的！
轉念一想，反正明天就要離開了，那就給牧天狼一個機會吧……
賀天放無奈負氣離去，牧天狼與郡主在樹下緊緊相擁，感受著彼此的存在。畢竟明日就要非別了。
……
屋內，賀若冰終於醒了。
賀若冰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自己的師父黎玥。
賀若冰往自己師父身後看去，發現是自己的兩位長輩，九頭血睛獅與青眼雉。
黎玥開口道：「你在找牧天狼？他不在你身邊，他已經離去了。」
賀若冰也不意外，畢竟已經有過一次了。上次自己睜開眼的時候，牧天狼留下了一封信，表明互不虧欠，這次連封信都沒有留下嗎？也是啊，這次他虧欠了自己，就算想留一封信，估計都不知道寫些什麼了吧……
賀若冰心中思緒萬千，絲毫沒有要理會自己師父的樣子。
黎玥又道：「你對他動了情？」
賀若冰很平靜地看了看自己的師父，然後道：「您覺得我懂什麼是情嗎？」
「那你為何要舍掉自己的性命不顧，擅自動用禁術？！你知不知道，若是你動了情，那冰心劫就是永遠都邁不過去的坎兒！我們萬妖門將永遠無法出人頭地，只能寄居人下！」
賀若冰確實冷哼一聲，道：「所以我現在已經沒有價值了對嗎？那師父您是不是會殺了我？」
黎玥長出一口氣，轉過身背對著賀若冰道：「事已至此，我不殺你，若你真有本事能收住那牧天狼的心，我們萬妖門倒是能多一大助力，也能抵消你擅自動情的罪過！你自己看著辦吧。」
賀若冰試著掙扎了一下，但是她發現自己沒法起身，便放棄了掙扎。「師父，您覺得牧天狼是個會被別人控制的人嗎？你若是想讓他為我們萬妖門所用，那我勸您趁早死了這個心。他身旁的勢力想必您也看到了，就算是聖教十大長老齊至，教主親自出馬，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黎玥聽了這話，似乎也是死心了，其實她早就看出，牧天狼是不會為她們萬妖門做事的……
黎玥嘆了口氣，道：「罷了，你好好養傷吧。」說完，黎玥就出了房門。
青眼雉藍潔趕忙跟了出去，而九頭血睛獅鐵漢卻留在房中，支支吾吾道：「冰兒，其實……其實你師父她也是用心良苦，她對你的愛，你可能不大理解……嗨呀！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你師父她肯定是愛你的，在她的心中，早就把你當成是她的親生女兒了……」
說完，鐵漢也出了房門，還將門順手帶上了。
賀若冰很少笑，也很少哭，但是此刻，她還是忍不住留下了淚水。
師父是愛自己的？這怕是個天大的笑話吧，自己何嘗體驗過什麼是愛……
院中，藍潔追上黎玥道：「師姐，事已至此，明擺著冰兒都已經無法渡過冰心劫了，你又何必非要對她冷言冷語呢？這麼多年了，你不讓冰兒感受到世間的任何一種情感，所以也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感，但是現在，你們……」
「行了師妹，我心中有數。」
黎玥出了院門，她要找牧天狼聊聊。
……
賀若冰是黎玥從戰火中救下的一個孤兒。
黎玥不是個善良的人，她也不會平白無故去救人，她之所以救下賀若冰，是為了將她培養成一個可以渡過冰心劫的人。
從黎玥第一眼看到賀若冰時，她就發現這個孩子的眼中有一種漠視。那是對生死的漠視！
黎玥需要培養一個可以渡過冰心劫的人，來幫她完成先祖的遺命，光大萬妖門。可是想要渡過冰心劫，就必須沒有任何情感，所以當黎玥看到這麼一個漠視生死的姑娘的時候，她便打算將賀若冰收為徒弟。
收了賀若冰之後，她為了不讓賀若冰有一絲絲的情感，便一直對賀若冰冷淡如水，從來都是不苟言笑，也嚴令門中的人都不許與賀若冰來往，更不許跟她打鬧，玩耍……
這麼多年過來了，賀若冰都是一心沉浸在武道上，再加上她天賦奇高，所以早早就領悟了冰之靈！
可惜，黎玥讓賀若冰去還萬妖門欠驃騎大將軍余化龍的一個人情，壞了事兒……
為了還余化龍的人情，賀若冰聽了餘子仇的話，去刺殺牧天狼，可惜她沒有殺掉，還欠了牧天狼一個承諾。
陰差陽錯的，就這麼越陷越深了，黎玥也知道自己的這個徒兒，自己這二十年的心血，全都白費了……
如今，黎玥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的徒兒，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正如鐵漢所說，畢竟養了這麼多年，黎玥早已將賀若冰當成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了。
長久以來，黎玥有何嘗不想抱抱這個可愛的女孩呢？但為了宗門，她也只能將自己的情感埋在心中……
所以，黎玥打算見見牧天狼。
可是當黎玥來到院外時，她發現牧天狼竟然跟郡主抱在一起，她心中自然是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