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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六章 燈會

  當牧天狼終於解開心鎖,與安郎平等人開懷暢飲之際,郡主她們一行人卻來到了一條布滿花燈的長廊……

  猜燈謎的傳統由來已久,而且是越演越盛,時至今日,已經成了元宵佳節必不可少的一項活動。而京城中的才子佳人也常用這種方式來寄託自己的情懷,或表達對家國江山的頌揚,或表達對心中愛慕者的思念輾轉,當然,也有人藉此機會批判一些平日里不敢聲張的人或事的。

  七公主看到如此長的一條走廊,滿滿當當都是花燈,而且每個燈上面都寫著一個或多個燈謎,便迫不及待地道:「薔姐、小鶯,我們快過去猜謎語吧,這可是我的強項哦……」

  郡主心中有些愁思,自然是缺少了一絲興緻,但也被熱情高漲的七公主與裴鶯拉了過去,至於其他人,自然也沒什麼意見。

  來到走廊中,七公主率先看到一條,心中已有數,不過她卻偏要去戲弄一下裴鶯與羅曦這一對兒有情人,道:「小鶯,你看看這一條,快猜猜是個什麼謎底呢?咯咯咯……」

  裴鶯一看七公主的表情,便知道,那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謎語,定睛看去,那盞罩著大紅燈衣的紅燭之上,寫著的是:晝同戲,夜同棲,老與死,不相離!

  裴鶯還沒有說話,七公主又一臉玩味地對羅曦道:「羅公子,不妨你也猜猜,這是什麼謎底呢?」

  羅曦低頭含情脈脈看向裴鶯,而裴鶯自然也猜出了謎底,只是心中略有羞意,不敢說出……羅曦倒是落落大方,道:「晝同戲,夜同棲,老與死,不相離,自然便是那生時出雙入對,死後同穴而眠的戲水鴛鴦。」

  七公主道:「羅公子說的自然是沒錯了,只是這簡簡單單一個謎語,小鶯你臉紅什麼?莫非心中有鬼?咯咯咯……」

  看著掩嘴輕笑不止的七公主,裴鶯忍無可忍,便去搔她的癢,讓七公主的笑聲更加止不住了……

  而郡主此刻卻看到了另外一條謎語,只見上面寫的是:「猛將鐵石身,無事不爭鋒,爭鋒便縱火,引火自燒身!」相比其他那些表達人間風月,花鳥蟲魚這些美好事物的謎語,這一條顯得格外醒目……

  郡主滿目愁思,伸手去觸那燈,只見燭光閃閃,淚炬成灰,只是燈影闌珊處並沒有離人。

  此時,有一位一身白衣,風度翩翩的公子經過,身後跟這個小廝,打扮的像是這公子的書童。

  那小廝道:「公子,老爺讓你早點回家,說是有事兒要與你商議……若是,若是回去的晚了,怕是小奴又要挨老爺訓了……」

  那公子道:「不回!早知道就不來這京城了,我家那老頭子明明無甚大礙,害我白跑一趟不說,反而還千方百計要我去拜訪宋國公,接近人家那個什麼當陽郡主,我聽說那郡主可是有了婚約的!」

  那公子自然就是右丞相黃石的孫兒,黃詩詠。

  那小廝倒是鍥而不捨,接著道:「公子,可是……」

  黃詩詠道:「哎呀,你就別可是可是的了,如此佳節美景,本公子我是不會……這……這位姑娘是何人?」黃詩詠乍一駐足,抬頭便看到了燈影下滿腔愁思,不可方物的當陽郡主,不由看得呆了……

  本就傾國傾城的郡主,此刻孤影憑燈,黛眉微蹙,素手輕探,滿目柔情,一瞬間便打動了一旁觀望的黃詩詠。「此女只應天上有,莫不是謫仙臨塵,遺世獨立?」

  七公主等人自然也看出了郡主的情緒很是低落,雖然知道這是因何而起,卻也不知如何去解。十三公主龍心茹開口道:「薔姐姐,這一條是什麼謎底啊?」

  郡主摸了摸十三的小腦袋,道:「這條謎語我們不猜!」七公主也應和道:「薔姐說的對,呸呸呸!這是什麼謎語,大過節的,這麼不吉利的燈謎怎麼也能擺出來,要是讓我知道了是誰擺的,定要打斷他的腿!」

  黃詩詠走過來道:「不過是一條稍顯鏗鏘的謎語罷了,這位姑娘怎麼能說這謎語不吉利呢?」

  其實謎語本身自然是沒什麼不吉利的,只是偏偏應了現實,偏偏應了情景……

  七公主見有人不識趣,便道:「這位公子既然如此有見地,不妨說說這謎底是何物?」其實七公主只看了這謎語的題面,只覺得此刻玉麟與牧天狼等人正在與人爭鋒,便覺得不吉利,至於謎底,七公主並沒有猜出。

  這條謎語頗有難度,不是前面鴛鴦那一條可以比擬的。

  黃詩詠卻不急著道出謎底,而是對郡主道:「方才小生看這位姑娘望題而生情,別有一番意境,不知這位姑娘可是知道了謎底?」

  郡主見來人談吐儒雅,風度翩翩,必然是個文采不凡的世家公子,但她心中已然沒有半點想要繼續逛下去的心思了,便道:「這位公子還是自己觀賞燈會吧,我本該是個不出閣樓的閨中女子,就不擾了公子雅興了。」

  按著舊俗,燈會上,若有青年男子與未嫁女子相互探討燈謎,便是兩人之間互生情愫,藉此來傾訴衷腸。所以面對黃詩詠的主動搭訕,郡主當下便表明自己已經有了心儀的人,只是待字閨中。

  黃詩詠聽完,心中閃過一絲失落的同時,又不願意就此與郡主擦肩而過,視為路人,便借著此刻身旁的燈謎道:「似姑娘這般冰清玉潔,一塵不染的謫仙子,真真是應了那句『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出一半有何不可?」

  郡主聽了黃詩詠的話,自然知道黃詩詠是話中有話,前面的那些語句都是稱讚自己而已,重點其實是那句「出一半有何不可」!

  郡主說自己本該是個不出閣樓,待字閨中的女子,而黃詩詠便接了一句「出一半有何不可」,既是接了郡主的話,表明自己不甘心與郡主就此錯過,更契合了自己對郡主的稱讚,因為「出一半有何不可」,謎底便是一個「仙」字。

  郡主一看,這位公子果然是文采斐然,出口成章,心中也很是欽佩,只不過她的心中只有牧天狼一人而已,郡主便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引用了一條燈謎,去回黃詩詠的話,郡主道:「無可奈何花落去……」

  說完,郡主便對七公主等人道:「心嬌,你們遊玩吧,我有些乏了,便先回去了。」

  七公主等人自然不放心郡主一人離去,忙跟了上去,只留下黃詩詠在原地,黯然傷神,嘆道:「真乃天下奇女子……明聰,速速去查明,這是哪家女子!」

  那名叫明聰的小廝聞言,道:「公子,小奴這就去打聽!」

  黃詩詠不甘道:「無可奈何花落去……花自然會落,只不過花落誰家尚未可知!」

  郡主一句「無可奈何花落去」,既是表達了自己已經心有所屬,不願和黃詩詠有過多的糾葛,同時「無可奈何花落去」又是一個燈謎,而謎底便是兩個字,「感謝」!在婉拒黃詩詠的同時,也對黃詩詠對自己的誇讚表示感謝。

  但偏偏就是這樣,讓黃詩詠覺得,郡主這樣的奇女子,才是自己該去全力追求的。

  郡主與七公主等人離去,只是其餘眾人都不懂郡主與那位公子的對話,七公主便按捺不住,出言道:「薔姐,你與那為公子打的什麼啞迷?為何我聽的稀里糊塗的?」

  裴七虎也道:「是呀是呀,你們這些讀書多的人說話就是麻煩!」

  七公主聽了裴七虎的話,憤憤道:「七虎!難道你是說我讀書太少,胸無點墨嗎?」

  裴七虎一看說錯了話,忙道:「當然不是!七公主心有大志,自然不甘心只將心思放到咬文嚼字上,所以只是略輸文采,但在其他方面,七公主絕對是人中翹楚!」

  七公主一聽,「這還差不多!」

  郡主道:「心嬌,小鶯,你們若是想要遊玩賞燈,便去多玩一會兒,別因為我擾了你們的興緻,我自己一人可以回去的,今晚到處都是金吾衛,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七公主道:「哎呀,薔姐你都走了,我們在那兒還有什麼興緻,正好好久沒有見到淵冰與素雪了,去看看那兩個小傢伙怎麼樣了!」

  裴鶯與羅曦等人也知道郡主府上養著兩頭定情的熊,也想去看看,便紛紛開口應和,郡主只好道:「那好吧,就一起去我家吧,只要不掃了你們的興就行。」

  七公主道:「薔姐!你又開始悄無聲息地轉移話題!老是用這一招騙我,快,誰清楚,你跟那個長的還不賴的公子在打什麼啞語?」

  郡主一看,今晚是忽悠不過去了,便將她與黃詩詠對話的玄機一一解釋了出來。

  七公主聽完便開始大呼小叫,「薔姐!原來那位公子是看上你了啊!呵呵,好一個『出一半有何不可』!這話要是被牧天狼聽到了,這位公子怕是要腦袋掉一半有何不可了!不過話說回來,我倒覺得這位博學多識,溫文爾雅的公子與薔姐更配哦,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郡主轉身看著七公主,道:「心嬌,張開嘴巴!」

  七公主一聽這話,再看了看郡主的表情,忙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嘟嘟囔囔道:「我……我才不會張嘴呢!薔姐你肯定是又要揪我的舌頭,我才不會再上你的當!」

  郡主揮了揮自己的小手,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道:「哼,你知道就好,若是再敢胡言亂語,我便把你的舌頭揪下來!」

  七公主忙搖晃腦袋,示意不敢,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而此刻,右丞相黃石正與他的好基友禮部侍郎蔣植一同品茶博弈,蔣植道:「黃公,你家那麒麟兒有沒有去宋國公府上拜見啊?」

  黃石一聽這個就心煩,道:「嗐,別提了,詩詠那孩子是死都不肯去……不過我們這樣做確實是有些欠考慮,畢竟人家當陽郡主是已經有了婚約的,再加上我也不願去招惹那牧天狼,此篇還是就此揭過,我另想辦法吧!」

  而讓黃石與蔣植沒有想到的是,黃詩詠瘋瘋癲癲地從外面跑了進來,進門就道:「祖父大人,備禮!明日我便去當陽……去宋國公府上拜訪!」

  一對好基友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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