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一章 官匪
兒時好友安郎平的回歸,讓朱雲礴欣喜萬分,而且安郎平還告訴了他真正的殺兄仇人是誰。
雖然朱雲礴很想現在就去手刃仇人,為兄報仇,但是他也知道,報仇的事兒急不得,先不說他手下的綠林好漢能不能攻的下万俟家的鵰翎堡,單單一個雍涼李氏就讓朱雲礴感到頭疼,畢竟那對朱雲礴來說,是個龐然大物……
再加上現在還有一大攤子事兒等著朱雲礴去處理,所以朱雲礴只好道:「兄長的仇是一定要報的,但不是現在,現在我們還有更加重要的事兒要去做!玉郎,安郎,你們得幫我想想辦法。」
安郎平道:「路上我已經聽玉郎說了,知道二哥現在是綠林好漢的領頭人,肩上的擔子很重,而且万俟家確實只能智取,不能力敵,所以我自然會支持二哥的決定,二哥有什麼吩咐只管說就是!」
花玉郎也道:「對,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万俟家我們一定會討回這個公道的!但現在最大的難題是糧食,很多冀州百姓家中的餘糧已經被官府搜刮一空了,家中開鍋都難,更別說是留下開春的種子了……」
朱雲礴道:「這鄴城是冀州的首府,雖然北伐的軍隊不在鄴城,但是收繳上來的糧食卻大部分都囤積在鄴城!所以,玉郎,我想讓你去查查鄴城這些糧食究竟是真的被運去前線了,還是另有去處!」
飛羽將花玉郎拱手正色道:「得令!我這就去一趟鄴城糧倉!」說完,花玉郎便往外走去,朱雲礴道:「玉郎,小心點!打探完消息早點回來,我們好好喝一杯,替安郎接風洗塵!」
花玉郎頭也沒回,繼續往外走去,只道:「放心,二哥只管溫好酒等我!」
看著離去的花玉郎,安郎平道:「真沒想到當年那個怯生生的瓷娃娃現在也是能獨當一面的男子漢了……二哥你別說,玉郎現在頗有點大將之風呢!」朱雲礴也哈哈大笑起來,「玉郎現在可不得了呢,不但槍法出神入化,一手箭法更是百步穿楊,箭無虛發!」
安郎平道:「二哥,那我需要做些什麼?既然我回來了,總不能就這麼混吃混喝吧?」
朱雲礴道:「你跟我去拜訪一下這鄴城的郡丞,我們不能一味蠻幹,暗渡陳倉的同時,也要明修棧道啊!」安郎平道:「二哥的意思是弄清這幫狗官的真實意圖,以及糧食背後隱藏的門道?」
朱雲礴道:「正是如此,如果不知道背後的人是誰,我們這仗就沒法打。」
鄴郡的二把手就是郡丞宋明江,宋明江這人雖然心中滿是對仕途前程的渴望,卻偏偏喜歡掛羊頭賣狗肉,時不時的會與綠林中人有些來往,遇到一些莽漢也喜歡結交一番,還多會賜下金銀錢財,所以落了個仗義疏財,忠義兩全的美名。
宋明江最喜歡的就是聽人說自己忠義兩全!
這日,宋明江正與自己手下的兩個得力幹將商議一些大事兒,沒想到下人來報,說是近郊的朱二員外朱雲礴前來拜訪。
宋明江還沒有說話,他身旁的好兄弟兼下屬,督郵雷縱開口道:「這朱雲礴雖然花錢買了個員外,但是他的身份可不是明面上這麼簡單啊,基本大家都知道,他是綠林中的賊頭兒,他來找宋大人肯定沒什麼好事兒!」
從事朱滿道:「雷兄弟說得對,這朱雲礴是匪,宋大人是官,自古官匪不兩立,我們不去捉他就算是便宜他了,他竟然還敢找上門來!」
宋明江卻嘿嘿一笑,不當回事兒道:「雷督郵,朱從事,你們兩位都是跟了我多年的老夥計了,雖然我們表面上是同僚,但實際上,我宋某人早就拿你們二位當作是我最好的兄弟了!所以,有些話我也不瞞你們,這朱二員外確實是綠林的總瓢把子,但是他卻是個難得的好漢,我與他其實是有些私交的……」
朱滿與雷縱聽完宋明江的這番話,便知道宋明江心中的那個江湖夢又開始若隱若現,蠢蠢欲動了……朱滿道:「宋大人,那我與雷兄弟就暫且迴避一會兒吧,沒說完的事兒,我們明日再接著商議!」
宋明江卻道:「哎,朱從事,著什麼急嘛,這朱雲礴我早就想引薦給你們兩位認識了,今日正好是個難得的機會,不如一起喝一杯!」
朱滿與雷縱雖然不是很想跟綠林人扯上關係,但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老大哥已經將話說到這份兒上了,他們若是再推推阻阻,就有些不識抬舉了。兩人拱手道:「全憑大人安排就是!」
於是,宋明江帶著雷縱與朱滿接見了前來拜訪的朱雲礴與安郎平。
朱雲礴作為黑道的老大,自然是對鄴城的高層管理有些了解的,所以從事朱滿與督郵雷橫他都是認識的,一進門,朱雲礴便道:「宋大人,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雷督郵,朱從事,沒想到這二位大人也在啊……」
宋明江道:「欸,朱兄弟,這是在我家,又不是在衙門公堂,何必這麼見外呢!你我二人也是多年的至交了。」朱雲礴這才道:「好,那兄弟我就冒昧了!宋大哥,不瞞你說,兄弟我來找你,實則是想跟大哥談筆生意……」
宋明江大概能猜出點頭緒,但是他只能先試探一番,便道:「朱兄弟就別跟哥哥我開玩笑了,哥哥我是就個鄴城的小吏,哪裡懂得什麼生意經,兄弟莫不是找錯人了吧?」
朱雲礴道:「宋大哥,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帝國如今北伐,四處都在征糧,但是唯獨這冀州各處徵集的最是徹底,只不過這麼多糧草,不會都是送到前線大軍那裡去了吧?現在的糧食可是個賺錢的好東西呢……」
宋明江忙道:「兄弟,這話可不能亂說,若是傳了出去,那可是殺頭的罪過!」
雷縱也道:「朱二員外,宋大人不計較你的身份,拿你當兄弟看待,你可莫要做這血口噴人,栽贓陷害的勾當!若不是宋大人交代你與他是多年好友,我早就讓城尉帶兵去捉你了!你當真以為你暗中做的那些事兒沒人察覺嗎?」
安郎平怒目直視雷縱,道:「你試試?你若說我家員外做了什麼違反亂紀的事兒,那就拿出證據來!否則,就閉上你那張臭嘴!」
安郎平對雷縱這個督郵是絲毫不放在眼裡,而且朱雲礴之所以能到現在還平安無事,主要是他做事兒乾淨利落,官府沒有任何他的把柄,再加上百姓都支持擁戴這個綠林賊頭,沒有人去指認作證,所以官府拿朱雲礴也沒有辦法。
朱雲礴卻哈哈一笑,道:「雷督郵言重了,兄弟我此番前來不是給宋大哥找麻煩的,而是幫宋大哥解決麻煩的!那些個囤積起來的糧食,若是不儘快出手,只怕是禍非福吧?宋大哥,你還是好好想想吧,若是想清楚了,兄弟我這兒倒是有些門路……」
說完,朱雲礴便帶著安郎平離開了宋府,而宋明江現在確實有點坐不住了,喃喃道:「若是這朱雲礴當真有門路的話,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的合作夥伴……不行,我得去找郡守大人商量一番!」
以往他們也干過借著征糧的政策橫徵暴斂,然後發大財的經歷,只不過這次與以往不同,因為最重要的鎮北關那一環,閉塞了……
以往他們銷贓是通過和宇文家合作,將糧食運出鎮北關,跟極度缺糧的突厥人、胡虜人做些貿易,但是現在的鎮北關換了個守將,跟他們不是很熟,因為宇文霸被康九龍打成重傷,在家養傷呢……
所以這次囤積的糧草,短時間找不到銷路,讓這些個國之碩鼠也有點著急……
而朱雲礴與安郎平回到家中時,花玉郎也回來了。「二哥,我查清了,送往冀州前線的糧食只佔了十之二三,其餘的糧草都囤積在鄴城糧倉!這幫狗官,定是在急著找銷路呢!」
朱雲礴道:「哼,既然他們著急,那我們就不著急,我想用不了多久,宋明江就會來找我的!」
安郎平道:「二哥真有銷路?若是那狗官真的找到了我們,我們該當如何呢?」
朱雲礴道:「如今秦灼兄弟在豫州,而豫州的首府是號稱東都的東臨城,只要有大運河,有什麼贓物不能儘快出手呢?不過,一旦他們給了我糧食的行進路線,那糧食最終會去哪裡,就不是他們說了算了!」
花玉郎道:「二哥,我們監守自盜的話,怕是不好交代吧……」
朱雲礴道:「交代?我需要給他們交代嗎?而且他們找不到證據的話,也只能咬碎牙齒往肚子里咽。只是我就怕這糧食就算到手,我們一發出去,立馬就會被再次征繳上去,這樣一來,還是徒勞無功啊……」
花玉郎道:「所以說,問題的根本還是在這幫貪官污吏身上,不如我們一不做二不休,殺了這些個狗官!正好我的羽箭好久沒有沾血了!」
安郎平道:「玉郎,沒用的,貪官污吏是殺不完的,殺了一批又來一批,權宜之計,還是將糧食先搞到手吧!」
這時,雙槍將董一撞走了進來,一進門就道:「二哥,禍事了!」董一撞一看朱雲礴和花玉郎正陪著一個年輕人一起喝酒呢,便更加急切地道:「嗐,二哥啊,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思在這兒海飲……」
花玉郎對董一撞這個人很是不喜歡,因為董一撞雖然武藝極高,但是人品不佳,花玉郎道:「董一撞,你這是何意?二哥失散多年的兄弟回來了,一起喝口酒你也要說三道四的嗎?」
董一撞道:「要是平日里,你們怎麼喝我都不會說一個不字,但是現在當真是危急存亡之秋啊!」
朱雲礴也看出事情大概不簡單,便道:「董兄弟,有話直說,什麼禍事?」
董一撞道:「我打聽到,朝廷派人來剿匪了!而且……而且來的主將正是北修羅牧天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