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五章 陰差
牧天狼聽到這次是考驗是這麼多與自己有仇的人共同設下的，而且太后又將郡主留在了宮中，再加上突然冒出來在除夕夜作案的高手，以及遲遲不到的懿旨……他覺得這考驗很有可能已經開始了……
賀天放聽完牧天狼的解釋，便心安地打算回府了，畢竟還要趕回家過除夕呢……賀天放從牧天狼的房間出來，將手中的一個包裹給了柳如意，「柳姑娘，這是我妹妹囑咐我交給你的。諸位，告辭！」
柳如意打開包裹，裡面是件華麗的衣衫，還有些匹配的金銀首飾……柳如意心中五味雜陳……
牧天狼隨後也從房間出來了，對玉麟道：「晚上你要出去一趟，而我要去跟毒蛇去查一下那件讓邢音他們都感到棘手的案子。」
玉麟自然明白牧天狼的意思，牧天狼是要其實是讓玉麟扮作自己，跟毒蛇去看一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案子。而真正要出去一趟的，實則是牧天狼。玉麟道：「得令！只是……這案子難道有什麼蹊蹺？」
牧天狼道：「如此緊要的關頭，還是小心點的好。」
柳如意道：「查案子不是京都衙門的事兒嗎？何必除夕夜還跑去管這些閑事呢？」柳隨風卻看出這裡面似乎並不簡單，便道：「如意，牧將軍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是個大姑娘了，要懂事……」
柳如意道：「可是……我……」柳如意有話要對牧天狼講，因為現在不講，以後就沒有機會了……但是，偏偏牧天狼又要出門……
朱天鵬是個不明所以的，他不知道玉麟要與牧天狼互換身份，便傻兮兮地道：「將軍，那我師父出去一趟幹嘛啊？」玉麟很順手地又是一巴掌呼到了朱天鵬的後腦勺，「你這小子，瞎打聽什麼！為師我有要事要辦！」
朱天鵬捂著腦袋道：「師父，你不會是要夜闖皇宮，去找我那小師妹吧？」
雖然七公主一直都是讓朱天鵬叫她師姐，可是朱天鵬卻總覺得自己是師兄，不是師弟。玉麟反手又要給朱天鵬一巴掌，但是朱天鵬這次有了防備，早已經閃身到了一旁……
晚上，趁著眾人不注意，牧天狼摘了面具，穿上便裝，偷偷離開了將軍府。而玉麟卻早已扮成牧天狼的樣子，帶著毒蛇也要出門了……
院子中，眾人正在圍著篝火，吃吃喝喝，有說有笑，暴熊與烈虎、寒蠍幾人還扮成妖魔的模樣，玩得手舞足蹈，樂不可支……看到「牧天狼」與毒蛇要出門了，火鳳道：「有需要的幫忙的就說一聲！」
火鳳自然知道這個牧天狼是玉麟假扮的，所以他才會這麼說。「牧天狼」道：「你們只管盡興就好了，我與毒蛇去幫幫游龍他們，也好儘快結案，大家都過個好年。」
說完，玉麟和毒蛇便出了府，打算往神捕門趕去。
但是剛剛走到將軍府的門口，就被柳如意擋住了去路，柳如意還是決定將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否則怕是會抱憾終身……
玉麟道：「柳姑娘這是何意？」柳如意道：「我有些話要對牧將軍講……」
玉麟心中一驚，這可怎麼辦？自己是個假將軍啊，萬一聽了不該聽的話……但是沒辦法，玉麟只好將戲進行到底，「毒蛇，你去前邊等我一下吧，我一會兒便過來。」
毒蛇倒是不在意，徑直走向了一旁。玉麟道：「柳姑娘，有什麼話就說吧，現在沒有旁人……」可是玉麟心中卻道：將軍，對不住了啊！我這也是趕鴨子上架，形勢所迫啊……
柳如意自然不知道這個牧天狼並不是本人，猶自真情流露道：「牧將軍，我雖然知道你跟郡主是情投意合，兩情相悅，但是我心中有些話還是想要說出來，否則，我怕我會後悔一生……」
玉麟聽到此處，就已經明白了柳如意的心意，暗道：這姑娘也真是個痴情之人，奈何愛錯了人，而且還表錯了情……
柳如意卻不管眼前這個人的所思所想，只是自顧自說著，「其實，從你帶領天狼營在趙國屠戮入侵的匈奴人，而我還是個十歲出頭的小丫頭的時候，我的心中就一直在想，牧天狼究竟會是個什麼樣的男子……而後來卻一直在聽說牧天狼是如何的殘忍嗜殺，草菅人命，可是我心中從來沒有信過這些流言蜚語，我一直覺得牧天狼是個大英雄……」
「那日在街上，我與三皇子發生誤會，而你又……你又那般對我，我以為你是個無恥地登徒子，起初還打算讓我哥哥好好教訓你一番……但是當我知道你就是我心中一直在憧憬，在好奇的那個蓋世英雄的時候，我內心卻再也生不起絲毫被輕薄的怒氣了……其實我讓你摘下面具的時候，我早就原諒你了，我只是想記住你的模樣……」
玉麟心中更加不安了……將軍居然和柳姑娘有這麼多的故事，而且貌似還輕薄了人家……完了，我不會被將軍滅口吧……
而柳如意還在繼續講著自己的心事，似乎是想將自己的情愫一股腦兒都倒出來。「後來，哥哥要入京述職，而你正好就在京城，我便央求哥哥帶我一同前來，就是想再見你一面，只是……只是沒想到你已經有了喜歡的女子……」
「我知道當陽郡主樣樣都比我強，我柳如意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女子，自然也沒資格與郡主去爭什麼，而且郡主對我這個素昧平生的普通百姓都這般關懷備至，我又怎麼能以怨報德，在背後做不利於她的事情呢……」
柳如意深吸一口氣，長長的呼出，整理了一下情緒道：「我沒頭腦地說出這些雜亂無章的話，就是單純地想說出來而已，現在好多了！牧將軍，希望你能儘快通過太后的考驗，跟郡主姐姐雙宿雙飛，白頭到老……我該回去了……」
說完，柳如意就從玉麟的身邊走過，進了將軍府的大門……而玉麟卻傻在了當場，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來安慰這個錯付了深情的小姑娘，而且這也不是他該去安慰的……
玉麟只能往前走去，「毒蛇，走吧。」
毒蛇其實將柳如意的話聽了個乾乾淨淨，一字不落……毒蛇道：「這事兒還是告訴將軍吧。」
玉麟點了點頭，雖然很擔心將軍會滅自己的口，但是總不能讓人家姑娘的一腔深情付諸東流啊……
而柳如意剛剛進了將軍府的大門，就看到了自己的哥哥柳隨風，忙強顏歡笑道：「哥，你傻兮兮地站在門口乾嘛？嚇我一跳！」
柳隨風走過來，摸著自己妹妹的腦袋道：「傻兮兮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啊……如意，哥都聽到了，但是牧天狼註定是你不能去愛的人，還是忘了他吧……」
柳如意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撲到柳隨風的懷中，哭了出來……
而此刻牧天狼卻已經來到了天牢外，他對於柳如意對自己的感情，絲毫沒有察覺。他想要先去看看老太監花年。
自從上次牧天狼與游龍火鳳他們闖入天牢，殺了衛央，還劫走了重要囚犯鞠文靖之後，天牢的守衛就被天子下令加強了不少。但是因為此刻正值除夕夜，天牢的守衛似乎也是比往常懈怠了許多，甚至都比不上牧天狼他們殺衛央之前……
於是，牧天狼沒費多大的功夫便來到了天牢最底層，而老太監花年似乎也由於除夕夜，被加了餐。他盤膝坐在地上，面前放著些酒肉菜肴，可他的形象卻已經與之前大不相同了。
只見花年那一頭花白的頭髮胡亂披散著，上面甚至粘著些乾草飯粒兒，而他身上那本是白色的單薄囚服也已經被穿的黢黑了，甚至有幾處地方已經被磨穿了……
兩條黝黑粗壯的鐵鏈穿過花年的肩骨，將他整個人都鎖死了，被洞穿了琵琶骨的花年大概是使不出一絲一毫的內息了……
縱使如此，花年的感知能力還是強的驚人，牧天狼甫一出現，花年便發覺有人來了，而當牧天狼走得近了之後，花年更是直接道：「牧將軍，我真是沒有想到，第一個來看我的人會是你……」
牧天狼倒是不詫異花年會認出自己，畢竟擁有了武道領域的人，想要感知一個人的生命律動與心跳脈搏，還是輕而易舉的。
牧天狼道：「花公公受苦了……只是以你的武藝，天地廣闊，何處去不得，為何非要束手就擒呢？」
花年道：「不過是心中的一些執念在作祟罷了，其實我本該是個早就死了的人，但所幸這世上還有人關心我這條賤命，全力保我，我也只能儘可能地活下來，報答這份恩情……不知牧將軍為何會來到此處？」
牧天狼道：「不敢有瞞前輩，我此番前來，是有事兒要問花公公。」
花年道：「哦？不知牧將軍有何事要問我這個將死之人呢？」牧天狼道：「是梨妃娘娘的事兒。前輩可還記得我曾翻牆進過那沁梨齋，還與十三公主摘了院中的梨子……」
花年道：「我記得你上次便對梨妃娘娘和沁梨齋的事兒很感興趣，沒想到此番竟然冒著這麼大的風險跑來問我。我能先問問你為何會對梨妃娘娘的故事這般感興趣嗎？」
牧天狼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第一次進那個被封鎖了的沁梨齋，就覺得隱隱有種莫名的牽挂……而且那院中的一花一草，一果一木，陳窗舊鎖，青苔石階，我都不忍去做絲毫的破壞……所以，我想聽聽這位梨妃娘娘的故事……」
花年聽了牧天狼的話，心中充滿了震驚，「牧將軍，不知你身上的武道之靈五行之木，是從何而來？」花年那天在興慶宮前也認出了牧天狼身上是木之靈，所以他好奇皇帝身邊為何會留一個身懷木之靈的人……
牧天狼道：「其實這天牢的最底層便是我長大的地方，而我的木之靈是傳承這地方原來的主人──葉昌。」
花年突然開始狂笑，「哈哈哈哈……」
牧天狼不知道花年為何發笑，但是那詭異的笑聲配合著花年別具一格的嗓音，實在有些讓人瘮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