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七章 禍福
天子突然問起宇文霸被人重創的事情，這讓牧天狼與柳隨風心中有點緊張，畢竟康九龍是自己的兄弟。
前段時間，由於太子與韓破奴謀反，再加上接下來處理殘局，諸位皇子開始爭奪皇儲之位，讓這件事兒被擱置了，但是現在天子提起來了，宇文懷安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只見宇文懷安那演技真不是蓋的，眼淚說來就來，「還望陛下替老臣做主啊！我兒宇文霸不過是聽到大街上有人辱罵老臣，便去與那人理論，沒想到那人竟仗著自己武藝高強，肆無忌憚，出手將我兒重創！若不是二皇子傳來御醫，及時救治，只怕老臣便要再次白髮人送黑髮人了啊！」
龍星道：「究竟是何人，膽敢如此放肆，辱罵當朝丞相，還當街行兇，打傷朕的北域都督！」
宇文懷安道：「陛下，老臣雖不知道這人姓甚名誰，但是卻知道，是平北將軍牧天狼將這賊人窩藏了起來！那日，老臣本來已經讓府兵與莊客將那賊人包圍，剛欲擒下之際，牧天狼派他麾下的獵頭人救走了賊人，這事兒二皇子可以作證，他們連二皇子都不放在眼裡！」
龍星道：「牧將軍，宇文丞相所言當真？」
牧天狼道：「當真。但是其中的細枝末節，卻被宇文丞相避重就輕，一筆帶過了。」
龍星道：「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牧天狼道：「此時說來話長。這位打傷宇文公子的人現在就在我府上，他姓康名九龍，本是奮威朗將張洛麾下的一名猛將！當初陛下派遣末將去漠北迎回三殿下，我們路過青州時，康九龍正好奉了柳將軍的將令，跟隨張洛將軍前往利津縣剿滅悍匪盧光躍，末將與康九龍也是不打不相識。」
「後來，康九龍在剿匪時陣斬匪首盧光躍，便跟隨張洛將軍一同進京復命，可惜他們遞上去的捷報卻被宇文丞相『不幸遺失』了。遲遲等不到聖旨的康九龍便去打聽了一下，聽說宇文丞相素來有『遺失』奏摺的習慣，除非是上奏之人使了錢財，那奏摺才會失而復得，出現在陛下的几案上。於是康九龍便氣不過，直言宇文丞相是國之蛀蟲，貪贓枉法。」
宇文懷安聽到此處，自然是氣急敗壞，「牧天狼，你休要血口噴人！明明是你窩藏兇犯，目無王法，卻還在此肆意狡辯！」
天子道：「宇文卿家莫急，待牧將軍說完，朕自有公斷！」
牧天狼便接著道：「康九龍對宇文丞相的直言不諱，正好被路過的宇文公子聽到了，作為一個孝子，他自然不肯放過康九龍。而康九龍也知道自己這是闖下禍事了，為了不拖累張洛將軍，他便跑去宇文府負荊請罪。可是宇文公子卻並不想按照帝國的律法來處理此事，他覺得在京城，宇文家就是律法！於是為了置康九龍於死地，他便與康九龍來了一場比武，奈何那康九龍少年英雄，宇文公子輸了……」
「按照約定，輸了便一筆勾銷，可是宇文公子賭品如人品，不願意承認賭約，派遣手下人一哄而上，打算擒下康九龍。不料康九龍武藝太過高強，宇文公子反而被康九龍擒下了……此刻張洛將軍趕到，本來已經說服了康九龍束手就擒，但是宇文公子非要作死偷襲康九龍，沒想到卻誤傷了一旁的張洛將軍，康九龍護主心切，便踢了宇文公子一腳，就這一腳，差點要了宇文公子的命。」
「陛下，事情的前因後果便是如此，當日末將並不知曉康九龍與宇文府的糾葛，只是聽說康九龍來到了京城，便讓手下人去請他來府上做客，沒想到卻正好救下了康九龍。」
龍星聽完，便道：「這個康九龍當真如此神勇？」牧天狼道：「啟稟陛下，末將不敢妄言，這康九龍年僅十八便已經領悟了武道天賦五行之土！在青州時，他與末將斗得不分勝負，所以末將才如此看重他，邀他去府上做客！」
龍星道：「此人當真能與牧將軍斗得旗鼓相當？十八歲，身懷武道之靈，倒是個好苗子……」
宇文懷安人都傻了，不是在說那康九龍打傷自己兒子的事兒嗎？怎麼突然話鋒一轉，皇帝似乎還對著康九龍有了興緻……這樣下去，自己兒子的仇還怎麼報？
於是宇文懷安忙道：「縱使是他武藝高強，那就可以當街行兇打傷我兒嗎？我兒宇文霸也是陛下冊封的北域都督，鎮守鎮北關多年，不敢言功，但也從未有過紕漏，被這麼個無名小卒出手重創，陛下的顏面何在？」
龍星一聽，這跟自己的顏面有何關係，這個宇文懷安真會戴帽子！但他也不好太過偏袒牧天狼，便道：「這康九龍雖然年少有為，但是宇文霸多年來勞苦功高，朕也不能不給他一個交代！」
牧天狼道：「陛下，末將還有一事啟奏，這康九龍的功勞未必不如宇文霸！」
宇文懷安還未開口，一旁看戲的餘子仇卻插話道：「牧將軍，就算你為了自己的利益，有意護著那康九龍，但也不能如此不分輕重吧？一個戍衛鎮北關多年的北域都督，功勞還比不上一個殺了幾個土匪強盜的毛頭小子嗎？」
牧天狼道：「余公子，那麼敢問救駕之功可否比得上宇文霸在鎮北關坐吃等死的功勞？前番，在興慶宮前，康九龍以一人之力，抵擋惡鬼門諸多高手，還救下了軒轅將軍，後來為了護駕，力戰反賊韓破奴，背上中了韓破奴一刀，那刀傷深可見骨，到現在還未痊癒呢！」
餘子仇被牧天狼說得無言以對，畢竟若論功勞，無過於護駕之功啊……
天子聽完，道：「那日戴著面具，手使盤龍戟力戰韓破奴的，便是康九龍？怪不得看他催動內息時，飛沙走石，原來是土之靈的緣故……」
牧天狼道：「陛下聖明，此人便是康九龍！他聽說陛下有難，便跟隨末將一同進宮護駕，只是他當時以為自己失手打死了宇文公子，所以為了避免麻煩，這才戴上了面具。」
牧天狼知道自己這麼一說，皇帝極有可能會從自己身邊調走康九龍，但是為了保住康九龍，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天子道：「既然如此，朕倒是還欠了他一個封賞呢！不過一碼歸一碼，他打傷北域都督的事兒，也不能就這麼算了！這樣吧，改日等他傷勢痊癒，朕再決定如何發落這個康九龍！」
龍星雖然話是這麼說了，但明眼人都知道，康九龍非但不會有什麼罪責，反而是要受到重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