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二章 挑明
賀行端被牧天狼這突如其來的敏感問題問的一愣，隨後便怒斥道：「牧天狼！你……你這是何意？你可知為人臣子，在背後議論聖上，這可是忤逆犯上的死罪！」
牧天狼道：「我自然知曉，只不過忤逆犯上是死罪，而意圖謀反卻是要株連九族的！」
賀行端開始有點心虛了，他覺得牧天狼肯定是知道了些什麼，但是他又不能變現出自己的心虛，於是厲聲道：「牧天狼，你莫名其妙對老夫說出這些話究竟是何意！」
牧天狼道：「國公大人想做從龍之臣，牧天狼自然不敢阻攔，但是你覺得東宮太子斗得過當今天子嗎？太子的一舉一動都在天子的監視中！我希望宋國公能明白眼下的局勢，不要做出愚蠢的決定！」
賀行端已經被駭得汗流浹背了，若不是坐在椅子上，估計當場就要倒在地上。「你……你在說什麼，我根本聽不懂！簡直一派胡言，莫名其妙！」
牧天狼道：「我在說些什麼，國公大人自己心裡清楚，我並不關心你宋國公府的生死存亡，我只在乎郡主，我不希望因為國公大人的愚蠢決定而連累到郡主！」
賀行端額頭冒著冷汗，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牧天狼道：「陛下在下一盤大棋，若是國公大人足夠聰明，就應該與太子那邊虛與委蛇，等到關鍵時刻，國公大人就可以成為那枚決定整個棋局勝負的重要落子！」
賀行端嘆了口氣道：「唉，我只是氣不過……罷了，我老了，該告老還鄉了。」牧天狼道：「既然已經卷進了這無邊的漩渦中，國公大人覺得你還能全身而退嗎？太子不會答應，陛下更不會答應的！臣子本就是棋子，國公大人認命吧。」
賀行端閉上了眼睛，只覺得萬念俱灰。沉默良久，賀行端道：「好，我任命！牧將軍，若我依你之言，陛下當真能讓我走回頭路？」
牧天狼道：「一步錯，步步錯，若想懸崖勒馬，及時回頭，那麼回頭的路必須要用血來鋪！」
賀行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老夫明白了。多謝牧將軍提點，否則老夫可能要深墮地獄，永世不得翻身了……」牧天狼道：「國公大人不必謝我，我說過了，我只是不想郡主受到牽連，你死不死我根本不關心。」
賀行端本來還挺感激牧天狼的，但被這話瞬間氣到了，「你！你……牧將軍為何對小女……難道牧將軍是看上……」牧天狼打斷道：「國公大人不必猜了，漢水渡口救郡主的不是賞金樓的凌赤楓，而是我！我很愛她，你明白嗎？」
賀行端：「……」你就這個態度跟老丈人說話嗎？
牧天狼道：「我將這個秘密告訴國公大人，就是想你明白，我是真心幫你的，而且不會以此事威脅你什麼。至於國公大人接下來想怎麼做，我想你應該能做出正確的選擇，牧天狼告辭！」說完，牧天狼就轉身離開了書房。
牧天狼其實並不確定皇帝是不是注意到了太子的行動，但是為了保險起見，他在與賀行端談話時，是默認天子已經知曉了太子的所有計劃的。這樣一來，也能令賀行端及時回頭。
賀行端現在以為皇帝是想借太子的事兒，將所有心懷不軌的臣子都挖出來，一網打盡！所以，他現在只能穩住太子，等待時機，然後在緊要關頭給太子反戈一擊，再向天子表明忠心！
牧天狼將自己違背皇命，救下郡主的事情告訴了賀行端。賀行端有了牧天狼的這個把柄，兩人相互牽制，也就不怕對方會泄露自己的秘密了。
但賀行端並不打算承認牧天狼這個女婿，自言自語道：「牧天狼啊牧天狼，你雖是個難得的將才，但是畢竟是個無根浮萍，想娶我的女兒，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雖有了我的把柄，但是薔兒的婚事是太后做主，我不會讓你過了太后這一關的！」
賀行端不是哥舒翰這種新興貴族，而是老牌的門閥貴族，門第觀念可謂是根深蒂固。不管牧天狼有多大的本事，不管他有多受皇帝的信任，但終歸是個沒有背景的窮小子，一旦皇帝不再信任他，他也就泯然眾人了。
所以在賀行端的眼中，牧天狼就連一個二流世家的嫡長子都比不上。他已經想好怎麼在太後面前詆毀牧天狼了！其實也根本不用詆毀，就將牧天狼做的那些事情實話實話，相信太后也不會同意將郡主嫁給牧天狼這種人的……
牧天狼從書房出來，郡主和賀天壽還在討論牧天狼到底笑沒笑……
郡主和賀天壽看到牧天狼走出來，便迎了過來。郡主道：「不知牧將軍與家父談了些什麼？」
郡主很緊張，他怕牧天狼這個愣頭青，會直接摁著自己父親的肩膀來一句：「準備嫁妝吧，你的女兒我要了！」按照對牧天狼做事風格的了解，郡主完全有理由相信，牧天狼會這麼做！
果然，牧天狼將郡主帶到一旁，避開了賀天壽道：「我告訴宋國公一些朝廷中的暗流涌動，以及……以及我對你的愛意。我知道宋國公看不上我，覺得我是個只懂殺戮的屠夫，但是有些話還是說清楚的好，我不想來見你，還要找諸多借口。」
郡主早就猜到這個憨憨會這麼說了，所以倒是也沒有太過驚訝，反而有點感動，「沒事的，只要太后同意，就沒有人能反對……」郡主有點說不下去了，畢竟這感覺有點像自己要背著父親與情郎私奔一樣……
賀天壽一看這兩人嘀嘀咕咕半天，竟然還背著自己，心裡很不爽！但是他又不敢去招惹牧天狼，只能在一旁急的踱來踱去。
牧天狼看著俏臉微紅，低頭不語的郡主，伸手將她那額前被微風拂亂的青絲撩撥到一旁……賀天壽當然看到了牧天狼這喪心病狂的舉動，忙開口道：「你……」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自己的父親賀行端也在一旁看到了這一幕，但是賀行端並沒有出言呵斥，而是氣的甩袖離去了……
賀天壽一看自己的父親竟然都不阻止，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牧天狼到底對父親說了什麼？不行，我得去問問！」
牧天狼道：「我該回去了，太后我會搞定的。」
郡主點頭，送牧天狼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