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跌宕起伏
東邊不亮西邊亮，雖然這一天過的跌宕起伏，不太順利，可是好歹在最後的這兩個小時裏，終於有了點可以告慰的收獲。她跟中糧房產的老總基本談妥了他們的新案子。
中糧老總是個五十出頭的有點微胖的男人，他握著朱顏的手說：“朱小姐，談完了正事，不如晚上我請你吃飯。”
朱顏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自己被他我在手心的手，笑了笑：“對不起啊，梁總，我爸爸身體不太好，我今晚約了他一起吃飯，改天吧，應該我請你才對，改天我打電話給你，怎麽樣。”
梁總一臉的惋惜，不過聽她這麽說，還是挺受用的：“那可一定要啊。我等你電話。”
“好。”朱顏笑著應承了下來。快步走出他們公司，上了車，才用毛巾擦了擦手。
梁總眼裏閃爍的光她不是不明白的，雖然他在業界的口碑不錯，但這僅限於工作上的，他個人私底下的名聲怎麽樣，她多少也是有過耳聞的。
如今她不是一個隻要養活自己的建築師，她是一個掌握著公司這麽多人生計的老板，她必須學會為人處事，忍下許多不能忍的委屈。
隻不過，這與她的初衷已經背離。她不知道究竟自己現在的這個選擇是對是錯。
她忍不住給遠在新西蘭的楚揚打了個電話，也不管人家是在睡覺還是在上班，還好楚揚的生活作息一向不規律，此刻聽來，恐怕正在泡吧。
她的聲音無比的興奮，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與朱顏通話：“嗨，寶貝兒，我正想你準備給你打個電話呢，沒想到你的電話就到了，隔了這麽遠的距離，原來我們還是心有靈犀的。”她聽起來活力四射，激情無限。
朱顏笑了笑：“你看來過的很滋潤。”
“還可以，不過自從你走了，我的擔子可重了不少，好不容易今天解脫了，就出來溜達溜達，你呢，那邊怎麽樣。”
朱顏老實的說：“公司剛起步，情況不是太好。”
“我就跟你說了吧，你以為經營一個公司那麽容易啊，這接下來還有年終評比啊，業績考核啊，這個是中外合資的大公司，分公司無數，就跟後宮似的，每個公司到了最後都要爭寵啊，勾心鬥角啊，拚命打壓別人以抬高自己啊，真是太煩人了，也太辛苦了，我看你根本就是吃力不討好。”
朱顏不得不承認楚揚分析的很有道理，當初她準備回國之前楚揚就跟她說過會遇到總總的問題，她以為憑著她的經驗與努力，一定可以闖出一番天地的，可是事實上，從恒宋的案子停工以來，幾乎就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利的。
見朱顏沉默了，楚揚又說：“好了好了，我不說你就是了，真是的，哎，我們幹嘛說這些煩人的事情呢。”楚揚道，“你跟你男朋友結婚沒有。”
她說話可真有意思，一句一個準兒。如今又把話題引到了最為棘手的秦修明的身上，朱顏聽了也隻能歎氣啊：“哎，別提了，這個就更糟糕了。”
“怎麽了？”
朱顏不知道在這裏還能跟誰說，雖然遠在新西蘭的楚揚幫不上她什麽忙，可無疑是一個很好的傾聽對象，於是，她托盤而出。
“OMG，”楚揚以無比誇張與驚悚的語氣表達了她的震驚，“我說寶貝兒，你可真是搶手啊。”
朱顏吐血：“問題根本不在這裏好不好，是我對不起修明，又讓他背黑鍋了。”
“這說明他是個好男人啊。”
“是啊，就是因為他太好，我才覺得對不起他啊，我寧可他罵我打我一頓的。”
“你可真是犯賤。”
“不是我犯賤，是他的好讓我無力承擔。”朱顏的歎氣聲中充滿濃濃的憂愁。
楚揚說：“那你現在煩惱也沒用啊，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別想太多了。”楚揚是台灣人，所以說起國語來帶著濃濃的台灣強調。朱顏開始聽得不是很習慣，漸漸的也就慢慢習慣了，隻不過每次聽她說成語或者俗語，都會覺得特別的搞笑，因為完全的荒腔走板，需要花很多的力氣才能猜透她要表達的意思。
這一次也一樣，她一聽楚揚說那不標準的國語，就笑了。
楚揚知道她笑什麽，就說：“你笑，你就知道笑，笑吧，看樣子你的心情應該好多了。”
朱顏看到菜市場，就說：“嗯，好多了，我現在要買菜回家陪我爸爸吃飯，你玩的開心，我們下次再聊。”
“OK。”
掛了手機，朱顏拿著錢包去逛了菜市場。這幾年，朱顏很少逛傳統的菜市場，幾乎忘了這裏的模樣。不過這不代表她不會在傳統市場買菜。小時候，這樣的傳統市場對她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她需要精打細算，跟那些大嬸大叔討價還價，省下一分一毫。
每次都要跟人家磨好久，要麽去掉零頭，要麽多送點什麽。
而那些大叔大嬸，看她長得漂亮可愛，這麽小年紀一個人來市場買菜，也都心疼她幾分，她確實在這裏無往不利的過過許多日子。
“這個蔥怎麽賣？”朱顏撚起一把新鮮滴綠的小蔥問。
“兩塊五一斤。這一把一塊五毛錢。”操著鄉音的大叔說。
朱顏抬頭：“這麽貴啊。”在她的印象裏以前可隻要幾毛錢一斤就夠了。
“不貴了，小姐啊，你長的這麽漂亮，一看就知道是沒買過菜的人了，現在物價漲得多厲害啊，這蔬菜已經是最便宜的東西了，要是再便宜，我們就沒法活了。”
朱顏也沒有與他爭辯，確實，現在生活誰都不容易，她就付了一塊五，拿著蔥離開了。
又買了一斤芋艿，一尾活魚，以及一斤豬肉。她還想買點新鮮的青菜放湯，不過走了好幾個攤位都沒有想到新鮮的。
目光一轉，看到最遠處的攤位上還放著一把特別新鮮的蔬菜，她立刻舉步前往，手直接放在那青菜上問：“這青菜怎麽賣。”
“對不起啊，小姐，這青菜我要留著……”女人一邊說一邊轉身。與朱顏打了個照麵，兩人卻都愣住了。
“王阿姨。”朱顏率先反應過來，衝她點了點頭，叫了一聲。麵前的這個衣著樸素的女人就是王桂花。
隻不過比三年前看起來蒼老許多。三年前她在人家家裏被人當保姆，雖然辛苦畢竟不用日曬雨淋，而今做著蔬菜的買賣，起早貪黑，又怎能不老。
王桂花也沒想到會是朱顏，一看，便轉不開眼，還激動起來，叫著：“顏顏，真的是你？”
朱顏點點頭：“是我，王阿姨，你在這裏賣菜多久了。”
“快兩年了。”她不好意思的從自己的圍裙上擦了擦，手腳麻利的給朱顏把那把青菜裝袋。
朱顏卻說：“不用了，這菜你是要留著自己家裏吃的吧，你拿回去吧，我再去買別的就是了。”
“不礙事，我家裏還有，再說了，我們天天吃，早就不想吃了，你拿回去，燒湯，很新鮮的，也沒有農藥，自己家裏種的，你放心好了。”
朱顏連聲說不用，她卻執意要給朱顏，搞的朱顏很不好意思，最後萬般無奈之下，才說：“那多少錢，我把錢給您。”
輪到王桂花連連說不用。
“那怎麽行呢，如果你不要，我也不會拿的。”朱顏態度也很堅持。
王桂花看著朱顏，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說：“顏顏，真的不要，你爸身體不好，你給他多吃點新鮮的蔬菜對身體好，這個不值錢，阿姨還送的起，你要是不拿，就是看不起我啊。”
一句話，說的朱顏兩眼酸澀無言以對。
王桂花似乎也觸景傷情，擦了擦眼說：“好了，沒事了，不說了，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家吧，快走吧，路上開車小心點。”
朱顏心裏特別難過，此刻已經六點多了，市場裏的人都已經陸續收攤準備回家了，可是王桂花還不走，朱顏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你怎麽還不回家？”
她看著攤上剩下的一點花生跟空心菜說：“我再等等，肯定還有人來買的，賣完了我就回家。”
“你一直一個人在這裏賣菜嗎？你兒子女兒不來幫幫你嗎？”
“他們……哎。”王桂花一提起自己的兒子女兒似乎就滿心憂愁，搖了搖頭說，“我自己可以，也不要麻煩他們。”
朱顏又心生難過：“我很喜歡吃花生跟空心菜，你把這些都給我吧。”
“顏顏，阿姨自己可以賣，不用這樣。”
“我跟你說真的，我很喜歡吃花生的，你要不賣給我我就去別家買，稱吧。”
最後王桂花拗不過朱顏，也不稱，說她喜歡就送給她，讓她直接拿走吧。
朱顏留下了一張五十塊錢的，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菜市場，王桂花在後麵追她叫她，她也不停，難過與悔恨再一次填滿了她的心。
如果當初不是因為她的關係，王桂花不會離開朱誌榮吧。
回到家的時候，朱誌榮正準備吃飯了，可是菜卻少的可憐，一碟花生米，一片一看就知道蒸了好幾天的鹹魚，以及一碗開水泡泡的榨菜湯。
他看到朱顏，自然是無比驚喜：“顏顏，你怎麽不說一聲就回來了？”又不好意思的說，“哎呀，你這個孩子也真是的，你看我，也沒準備什麽菜，你等著，我出去買去。”
朱顏的心裏就算一團發酵的酸奶，她說：“我已經買菜了，我做飯，等下我們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