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究竟在畏懼些什麽?
靳容白還沒來得及開口,兩個女人倒是齊齊對望一眼,“好主意!”
簡心是由衷的覺得,能跟路瑤同一天嫁人,想起來也是很美好的,可是路瑤卻是脫口而出,她隻是第一反應覺得能互相為彼此的伴娘,真是太好不過了。
但是話一出口,她就覺得哪裏不太對,如果同一天結婚,那不是過不了兩天她就要嫁人了?
連忙搖頭,“不好不好!”
“怎麽不好。”祁慕頗有點奸計得逞的味道,笑著說,“這樣你們也不用彼此糾結誰做誰的伴娘了,你們都是伴娘,也都是新娘。”
“誰說要嫁給你了!”路瑤抗議道,“想得美!”
“我說過,你已經逃不了了!”握住她的手,祁慕以宣告著的姿態說道。
“你……你算計我!”啞口無言,路瑤下意識的反應就要摘那枚戒指,可他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戴上了,就別想摘下來。”
“好了,你也不用著急逼婚,路瑤也不用恐婚,他從來就是這個說風就是雨的性子,你還當真就相信了啊?別說婚禮沒兩天了,就算還有一個月,準備起來條條框框的事也不少,你們有那個美國時間,還是先去把證給領了,回來老老實實的給我們做伴娘伴郎!”
他這一句話,就算把這事兒給定下來了。
簡心多少有點失望,雖然也明知道他說的挺有道理的。
“不過等你們結婚的時候,我就算不能當伴娘,也算是半個娘家人,沒差的。”揮了揮手,也算是安慰自己了。
“等我結婚?那還早呢!”挽住她,路瑤說,“不理他們,我們去看看還有哪裏要改的,你這旗袍真好看。”
兩個人邊說邊走遠了,靳容白和祁慕互相對望一眼,“解決了?”
“還好你提醒了我。”祁慕道,“我媽那裏其實不是問題,她不過是一時腦筋轉不過來彎,我隻是說,除了她,我隻要晨雪,我媽就敗下陣來了。”
腦海中構想了一下那個畫麵,靳容白也不由失笑,“舅媽那個人,也就敗在你的手裏。”
“我也沒做什麽傷風敗俗的事,不過就是選擇我要選擇的罷了。”他長籲了口氣,兜兜轉轉,往往到你要失去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還好,還好來得及,還好沒失去。
靳容白微微頷首,往邊上走了兩步,接起電話,“喂?”
“靳先生,人找到了。”
——
已經打包好了本就不多的行李,簡竹山卻遲遲沒有出門,他站在門口往外看去,說這裏是城中村也不為過,到處充盈著腐糜的味道,站在低矮的二層樓上,可以看到不遠處就是高聳的大樓。
這裏據說要不了多久也要拆了,畢竟在市中心地段,怎還能容許這樣的地方存在,不過,再繁華的城市,也總有一些藏汙納垢的地方,不過是有沒有展露於人前罷了。
終究,還是要離開的,隻是他沒想到,會來的這麽的快。
忘了吧,至少知道孩子們過的很好,至少知道,即便他不在,他們也可以過的很堅強,健康的成長。
提上一個背包,裏麵就是他全部的行李家當,轉身剛要關上房門,就被人堵在了門口,“簡先生。”
他回身,看到身後的男人高大如一堵牆,歎了口氣,“我就要走了,你們老板還是不肯放過我嗎?”
“簡先生您誤會了,我家先生請您聚一聚,是有事要跟您商量。”他用詞極為客氣,完全不似之前那粗魯將他綁架上車的人。
簡竹山皺了皺眉,“你家先生是……”
“我家先生不方便出現,所以派我來請您,他說他是您的學生,就算要走,也請您務必見上一麵再走。”來的正是謝北。
“我,不見任何人。”他略思忖了下,便想低頭繞過他就走,可謝北站在那裏就好像一座山一樣,把他堵個嚴嚴實實,“簡先生,我家先生說,這關乎您最重要的人,請您一定見上一見。我們先生也有句話帶給您,在這b市,不是誰都能一手遮天的,但是憑我們先生的能力,遮一個人,還是不在話下的。”
簡竹山的麵色有些不大好看,不過他沉默了半晌,終究歎了口氣,“好吧,你的車在哪兒?”
“這裏不方便停車,勞煩簡先生隨我走到外麵的停車場。”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繞過巷道,在邊上的一個小型超市邊上,倒是有個停車場,因為這地兒能停車的地方不多,所以這不大的停車場裏倒是停的滿滿當當。
謝北帶著他上了車,很普通的一輛車,一點都不紮眼,但是窗玻璃倒是貼了個嚴嚴實實,也是想的夠周到的。
“你們先生,是不是姓靳?”坐在後座,簡竹山想了想問道。
謝北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做聲。
車子開的很穩,而且走的都是小路,最後在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別墅群裏停了下來。
開到最後麵的一棟獨門獨戶的別墅前停下,“簡先生請進去吧,門並沒有鎖,我們先生就在裏麵等著您。”
往外看了一眼,這裏的每一棟別墅間隔著的距離都比較遠,既有足夠的采光,又能保證絕對的隱私,簡竹山稍稍放下心來,這才下了車,推了推門。
門果然開了,他這次沒有猶豫,徑直走了進去。
門內,茶香芬芳。
剛一進屋,那股清幽的味道就讓他精神一震,這些年埋在心頭的那些陰鬱似乎也掃開了不少,心裏稍稍舒服了一點。
“金駿眉。”他朗聲道,然後信步走了進去。
靳容白正在沏茶,聽到他的聲音,稍稍抬眉,“老師,恭候多時了。”
頗有些感慨,簡竹山歎了口氣,擺了擺手道,“多少年了,別叫什麽老師了,我也,擔不起。”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叫一聲老師,便是一輩子的。不過,既然老師這樣說了,那就換個稱呼。”頓了頓,他在簡竹山的麵前放下茶盞,“嶽父大人,如何?”
簡竹山伸出的手,僵了僵,微垂眼眸,並不言語,直接端起茶盞放在鼻翼前,輕輕的嗅了嗅,“香!”
靳容白微笑起來,“特意為您準備的。”
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喝過這樣的好茶了,人一輩子,總會有點喜好、偏好,或者說心頭好。
有點愛好並沒有什麽,但是一旦你有了這些東西,就等於有了缺陷,有了別人可以作為攻陷你的缺陷。
一貫喜愛的茶,經曆過這麽多的事再到嘴裏,也多了幾分苦澀的味道。
“您出來的時候,我曾派人去接您,不過不巧,似乎比您出來的時間晚了五分鍾,不知道您去了何處?”靳容白開口問道。
“自然是回住處去。”他放下茶盞,抬頭看他,“如果說,過去你我曾有什麽交集,也不過是一起探討了一些對人對事的看法罷了,時隔多年,你並不欠我什麽,同樣的,我也不欠你。”
“然而以今時今日你我的地位而言……”抬起一隻手,在彼此的麵前比劃了一下,“實在不適合再這樣坐在一處了。謝謝你這杯茶,珍重!”
說完,他站起身來,似乎打算就此離開了。
“您真的不打算,去看一看嗎?”靳容白朗聲道,他將手裏的東西往簡竹山的麵前,推了推。
簡竹山怔住,緩緩的轉過身,從眼角的餘光看到那鮮豔的紅色。
“也沒什麽,好看的了。”他慢慢的說,抬腳要走。
沒想到他居然會如此固執,靳容白直接拿起那些東西,二話不說閃身到他的麵前,舉起那隻手,“這裏是請柬,還有機票。婚禮並不在這,會在法國舉行,不妨坦白的說,小樂也在那邊。”
聽到兒子的名字,簡竹山的身體微微顫了顫。
“是的,我想您也知道,小樂在十年前就因為受到刺激,精神發育不太健全,這一年多來,一直在國外做治療,目前,恢複的還不錯。”他頓了頓說,“難道您就不想親眼看看女兒的婚禮,不想看看兒子現在恢複的如何了?難道您真的就那麽狠心,打算這一輩子都跟他們不再相見了嗎?”
然而簡竹山並沒有說話,他甚至也並不看靳容白手裏拿著的那些東西。
見他始終是這幅態度,一直溫和的靳容白終於動了怒意,“我不知道你究竟在畏懼些什麽,你的兒子在努力恢複,你的女兒也不放棄的想要尋找線索,她念大學,念法律,你知道是為什麽嗎?她是想幫你打官司,想幫你翻案!她雖然嘴上不肯承認,可是她心裏比任何人都想要相信你,可你卻一絲機會都不給她!”
“你知不知道,你這一走,留給他們的就是一輩子翻不了的恥辱,你要讓他們一輩子都活在被人指指點點的陰影中嗎?老師你這般傲骨的人,怎麽連自己的名譽都不要了呢?”
簡竹山深吸了一口氣,“有你在,他們都會翻篇的,現在過的,不也是很好嗎?”
“你站住!”看到他還打算走,靳容白直接走到他的麵前,把機票請柬和錢都塞到他的懷裏,“這些就在這,去不去,我也逼不了你,不過如果你真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想當然的以為他們過的很好,那就繼續這樣幻想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