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再見了老朋友
淩崇業笑嗬嗬的說,“就你這個性子,還能被人家欺負啊?再說了,誰這麽大的膽子,敢欺負我淩崇業的女兒?”
他嘴上話雖這樣說,卻是一伸手攬住她的頭,然後坐到了沙發上,寵溺的揉著她的頭發。
“爸爸!”膩在他的懷裏撒嬌,淩晨雪說,“你又不是不知道,能讓我生氣的還有誰。你說那個姓簡的臭丫頭您也見過,她哪裏比我搶,她爸爸還是個貪汙犯,憑什麽就能跟我平起平坐,還有,靳家的人都跟被迷了心智似的,怎麽都對她那麽好!”
隻要一想到靳家人的態度,她就覺得很惱火,憑什麽嫁給靳易笙就要比嫁給靳容白低那麽多,不算別的,就是她娘家的身份,也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待遇。
“你說……靳家的人,也都對她很好?”沉吟了下,淩崇業若有所思的說。
“對啊。您知道的,以前燕姨對我最好不過了,現在有什麽好東西都給她留著,還有靳爺爺,明明什麽事都不管的,也不知道吃了什麽迷藥,對那丫頭也可好了。爸爸你說,我哪裏不如她。”
撅起嘴,她一臉的不服氣。
“我的女兒,哪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可以比的了的?女兒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跟她比,不是平白的自降身份嗎?靳家誰敢對你不好,爸爸給你撐腰!還真不把我們淩家的人當回事啊!”他沉聲說道。
沈俏輕輕咳嗽了兩聲,然後看向他們父女,“你啊,就會教壞孩子。這些年你寵她寵的還不夠麽?你看看她現在這個一點都不肯吃虧的性子,唉!”
“我的女兒,我當然要寵。不肯吃虧那是當然的,人誰肯吃虧的!再說了,做我淩崇業的女兒,為什麽要吃虧?”他擰起眉,低頭看向淩晨雪,“你盡管放心,有爸爸在,一定會給你做主的。”
淩晨雪終於笑了起來,“還是爸爸最好了!”
“你啊!”輕歎一聲,沈俏隻是偶爾咳嗽兩聲,也不多說什麽。
淩崇業起身,坐到了她的邊上,一臉關心的問,“怎麽,身子還是不大舒服麽?”
她搖頭,“不要緊。”
“你總是這樣,什麽都不打緊!自己的身子怎麽能馬虎,明天我陪你去趟醫院吧。”從年輕的時候,他就很寵這個老婆,雖然她出身並不高,但是人漂亮又聰慧善解人意,這些年來,她一直都是他的心頭寶,隻是歲數越大,兩人之間的分歧也慢慢的開始產生了。
但,毋庸置疑,他依舊很愛她。
“真的沒事。你明天不是還要去外地一趟的,你忘了?”輕聲的提醒他,沈俏說,“我已經去醫院看過了,人年紀大了,身體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小毛病,免不了的。”
“媽,要不然我陪你去看看吧。”淩晨雪說道。
“也不用了,你一個孕婦,別有事沒事總往醫院跑。”她咳嗽了兩聲,蒼白的麵色染了兩抹紅暈,“有時間養養神,安安心,別總胡思亂想的。”
“媽,你看你,就不能少說我兩句。”淩晨雪站起身來,“算了算了,既然你不要我陪,那我還是先走吧。”
“你又去哪裏,回家來一趟,飯都不吃了嗎?”沈俏追問道。
“不是您說的嘛,那我安心回去養胎,好好的跟妯娌相處還不行嗎?”她嘴上這樣說,卻是暗暗的做了個鬼臉。
看著她的背影,沈俏也隻能歎息。
——
坦白說,作為一個拘禁人的地方,這裏的環境真的還不錯了。
簡竹山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大大的房間裏,隻是房間很空曠,幾乎沒有安置什麽家具,他隻依稀記得來的路上就聞到一股怪怪的香味,接著就暈了過去,看來,那是迷香了。
來者不善,但他隱約也能猜到是誰,所以,當那扇門打開,來人走進來時,他也並沒有太過驚詫。
“老朋友,又見麵了。”來人說道。
“我以為,你至少會帶個麵具什麽的。”簡竹山輕笑起來,就好像在跟一個許久不見的老友談天。
“有那個必要嗎?”他說,“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既然多年不見,再見麵,又何必遮遮掩掩。”
“既然不必遮遮掩掩,又為什麽要到這樣的地方來?”抬頭看了看,簡竹山說,“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地方,你的錢,來的就很幹淨了嗎?”
“嘖嘖嘖。”他咂巴了幾下嘴,“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是不明白呢?幹淨不幹淨,還不是人一張嘴,上下兩片皮,碰一碰說出來的。我說你幹淨,你就是幹淨的,我說你不幹淨,你跳到哪裏都洗不清。”
“所以,你這是承認了嗎?”看著他,簡竹山的麵色格外的平靜。
“承認什麽?我承認什麽了?我不過是跟個故友聊聊天罷了。”他攤開雙手,拉過邊上的一把椅子坐了下來,“這些年都過去了,我以為你多少也能明白看透點了。”
“你以為,我應該明白什麽,看透什麽?”
“那就要看你的悟性了。”手指輕輕的叩著椅子的扶手,他說,“其實,我也沒什麽惡意。大家多年不見,你也吃了不少的苦,想來這次出來,也是捉襟見肘,日子很不容易吧?”
簡竹山隻是看著他,並沒有開口說話。
“你這些年在裏麵不好過,我聽說你的一雙兒女,也是過的不大好。你的小兒子,好像還生了不小的一場病,到現在,也沒見好轉吧?”
終於,他的臉上開始出現了一絲情緒的波瀾。
見到他的情緒波動,對方很高興,笑了起來,“這就對了,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誰能不關心自己的子女呢,是不是?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你的兒子雖然不好,可是你生了個好女兒啊,你的女兒把自己嫁了個好人家!”
頓了頓,他壓低聲音,往前湊了湊,“靳家!”
“記得不?當年敲錘定音給你親自定案的靳法官的兒子,有意思吧?你的女兒,還真的會挑人的!”
簡竹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說,“我從跨入監獄的那一天,就跟我的家庭已經斷絕了關係,我的孩子,早都不認我了,他們以後怎麽樣,也跟我沒有關係。如果你覺得這樣就能威脅到我,那你就錯了。如果你覺得抓了我能威脅到他們,那你更錯了!”
可對方卻是哈哈大笑起來,“不不不,老弟啊,你是弄錯了。我可沒有要威脅誰的意思。我現在的身份地位,還用得著威脅兩個字嗎?我請你來,對,請你——”
“我請你來,是看在過往的情分上,想給你一條出路。”他說,“你現在剛出來,想謀生一定不容易,我可以幫你謀條生路,還可以給你一筆錢,不過,我隻有一個條件。”
“離開b市?”挑了挑眉,簡竹山平靜的說。
“聰明!”他點頭,“離得遠遠的,一輩子都不要回來。至於你的兒女,你心裏也很清楚,沒有你,他們才會過的更好。是不是?”
“如果我不答應呢?”
“我們是文明人,你不答應,我也不能強逼你是不是?隻不過,為了以後著想,我勸你還是不要這麽執迷不悟,不然的話,b市那麽大,每天都會死很多人,受傷肇事找不到賠付對象的更不在少數,萬一要是發生在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身上,那就可不是什麽令人愉悅的事了。”他依舊笑眯眯的,就好像在閑聊說故事一樣。
簡竹山不再開口,他低下頭,似乎在想著自己的心事。
“好了,你是個聰明人,我這裏呢,也就不留你吃飯了。”他站起身來,把椅子拖到了一邊,“外麵呢,恐怕也不止我一個人在找你,你的好女婿好像還想為當年的事翻出點什麽來,年輕人啊,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說是不是?”
“好了,你也不要這樣看著我,怎麽說,大家也是朋友一場。官場這種事,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麽多年,你的表現我們都看在眼裏,也很是滿意,希望不要都走到出頭的日子了,卻走錯了岔路。”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緊不慢的將他手腕上的繩子解開,“你走吧,外麵會有車子送你回到大路上去,不過還是要委屈你,戴上這個。”
說著,將一條黑色的遮眼布送到他的眼前,“你自己來?”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仿佛想將他的樣子刻到心裏去,簡竹山這才接了過來,然後係到自己的眼睛上。
接著,他感覺到自己的耳邊似乎有熱氣拂過,聲音低沉,“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人呢,要往前看。陳年舊事,提起來很沒意思,是不是?我希望,這會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麵。再見了,老朋友!”
說著,感覺到一張硬硬的東西塞到了他的懷裏,然後他被往前一推,一個踉蹌,很快被人架住。
“送簡先生走吧。”那聲音在身後響起,簡竹山接著就感覺到自己被架了出去,上了一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