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 是否該放棄
說完,她傲氣地轉身,繼續借著昏暗的燈光,在臭烘烘的垃圾場中翻找。
看著她孱弱的背影,斯特用力捏緊了拳頭,連額頭上的青筋都隱約暴起——他覺得他是瘋了!晚上不在好好的別墅中呆著,居然要到這裏來受氣!
他也想要直接轉身離開,任她在這裏“掘地三尺”,自生自滅。但是想到她眼中的倔強,他又不禁忍住了。
他就這麽怔怔地在她的後麵站了很久,默默地看著她不斷翻找的背影。良久,終於淡淡地開口:“其實,不是每個人,生來就富有的……”
她沒有說話,依舊吸著鼻子。
“我也曾經貧窮過,很窮很窮。”他喃喃地出聲。第一次,以這種自言自語的方式,回憶著自己不堪的過往——皇室的孩子,隻有功成名就,才能被肯定,要不然就是死在外麵!
他當時什麽都沒有,還隻是一個孩子,就被趕了出去,自力更生……那段日子所受的苦,是任何人都無法想象的!
“喂……”沉默了半響,他嚐試著叫她,想要緩和一下氣氛。
丁沫沫沒有理他,依舊低頭兀自翻找著,直接將他忽略成空氣.
“喂……”看著她倔強的背影,斯特輕咳了一聲,嚐試著開口緩和一下氣氛,話音剛落,她卻突然轉過身來。亮晶晶的大眼中滿是雀躍。
她高舉著手上那個銀光閃閃的手環,興奮地踏出垃圾場,用帶著鼻音的嗓子歡呼:“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斯特一怔,目光卻越過那個手環,看向她髒兮兮的小臉。
她眼底的那抹倔強和堅持,竟然讓他有瞬間的愣神,甚至鬼使神差地伸手,想要幫她擦去臉上的汙漬,卻在大掌碰到她小臉的前一刻。慕然收了手。
他這是在幹什麽?
丁沫沫沒有在意他這片刻的異常,晃了晃手中的手環,遞給斯特:“給你的,我真的沒有偷!”
窮人,也是有尊嚴的。
斯特的心異樣一顫,怔怔地從她手中接過那個手環,看著她明亮的眼睛,竟然一瞬間覺得她炫目得睜不開眼。
尷尬地頓了頓,他強迫自己別開眼。心中有些不忍,刻意忽略她眼中那些晶瑩的淚花。
“那個……”深吸了一口氣,他才恢複一派淡淡的目光,低涼地開口,“去洗個澡吧,你身上……”翻得很髒。
“很臭。”聞了聞自己的袖子。丁沫沫皺了皺眉,自嘲一笑,難掩嘴角的苦澀——他到底還是上流社會的幹淨人,而她隻是一個臭烘烘的從垃圾堆裏爬出來的平民……
身份高低,顯而易見。
“去洗個澡吧。”他蹙了蹙眉,嘴巴張了張,本想要說什麽,都咽了下去,最後隻是淡淡地吐出了這麽一句。
丁沫沫撇了撇嘴。什麽話都沒有說,甚至連一個點頭都沒有回應,直接朝著海邊小屋的方向走去。
斯特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腦中突然浮現另外一個人的影像——曾經,她也和她一樣倔強!隻是,她終究不是屬於他的……
鳳斯特。你是不是,該放棄了?
他苦笑著看著手上的手環,眼中有著難以言明的情愫:即使找回來了又怎麽樣?找回來了,這也隻是一個手環而已。
有些失去的東西,終究還是已經失去了。
留著一個手環,隻是毫無用處的徒增傷感……
回到海邊的小屋中,丁沫沫洗了一個澡,然後一下子吃了三碗麵。
當她將第三個碗放在桌麵上的時候,丁優優終於忍不住在她旁邊坐下,小心翼翼地開口:“姐,你怎麽啦?”
姐姐每次心情不好,都會暴飲暴食。這次都已經三大碗了,可見,心情是差到了極致……
“我肚子餓!”丁沫沫氣哼哼地開口,敲了敲桌上的碗,“還有嗎?”
“沒有!”丁優優想也沒想直接回答,盡管鍋裏還剩下一些。但是絕對不能給姐姐再吃下去了——好歹還是人的胃啊!
這樣吃下去,她的胃……能受得了嗎?
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還是撐死!
“喔。”失望地應了一聲,丁沫沫僵硬地站起來收拾碗筷,走到廚房去洗碗。
“我來我來!”丁優優飛快地衝過來攬下活,就怕被她發現廚房的鍋裏剩下的麵。
丁沫沫也沒有和她搶,手上的麵被奪去,她便行屍走肉般地在沙發上坐下,目光空洞地看著這個小屋。她突然不明白了——斯特將她們兩個收留下來是為了什麽?
為什麽就是不送她們離開呢?
難道養兩個人不要錢?!
“姐!”嘩嘩嘩的流水聲從廚房中響了起來,接著丁優優的聲音也傳了過來,“我今天和管家叔叔聊天,他說了,估計最近會有飛機出去,到時候能帶上我們。”
“恩。”她應了一聲,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姐,我們明天一起去拜訪一下這裏的主人吧?人家收留我們,我們也應該感謝一下再走的。”丁優優提議,“正好還能問一問,出島的飛機什麽時候起飛。”
“恩,好。”
她依舊僵硬地應答。
丁優優還想說什麽,卻被她先行打斷:“我吃多了,出去走走,一會兒你就睡吧。不用等我了。”
“誒……”丁優優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丁沫沫就已經走出了她的視線……
望著姐姐離開的背影,丁優優不禁皺了眉——姐姐怎麽……怪怪的?……
夜晚的沙灘上,空無一人,徐徐的海風吹來,帶著屬於、大海的腥鹹味道,讓人不禁嚐到了屬於大自然的苦澀。
“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吧……”丁沫沫自言自語地低喃,在空無一人的海灘上走著,抬頭,陡然看到一抹人影,坐在沙灘的一角。
皺了皺眉,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走了過去。
“斯特?”看清他的麵容時,丁沫沫嚇了一跳,驚呼出聲。
他怎麽會在這裏?
這麽晚了,他難道不應該在別墅中帶著嗎?
她想轉身離開,卻在看著他軟趴趴地坐在沙灘上時,停下了離開的腳步。他好像喝醉了,嘴巴裏還在喃喃地低語著什麽,隻是說的什麽話,她並沒有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