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6 浴火歸來
“我不想喝。”桑青夏推開牛奶,可憐兮兮地朝著鳳南析望過去,“我……想去參加葬禮,可以嗎?”
“不行!”想也沒想,鳳南析一口拒絕。
知道她還想繼續堅持,鳳南析開口:“夏兒,你想一想,你現在回去,以什麽樣的身份?他們會歡迎你,恩?”
“我……”桑青夏愣了,眼眶有些紅紅的,“我不是為了看表姐和舅媽啊,我是想……舅舅現在隻有一個人了,我想去陪陪他。”
“你忘了他上次在醫院裏怎麽對你的了?”鳳南析的眸色暗了暗,想起上次在桑倩倩的病房中,桑祥差點扇了她一巴掌。
“那是因為舅舅還在誤會我,現在……不是真相已經解開了嗎?”雖然,這個真相對舅舅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夏兒……”低歎一聲,鳳南析不知道該感歎她單純還是愚昧,半響才終於決定妥協,“好,我陪你去。”
桑倩倩的葬禮射在山上,從山腳下看上去,綿延的山脈像是一個巨型的十字架,充滿了宗教色彩。
桑青夏心情不好,吃不下早飯,就朝著葬禮的地方去。
鳳南析開車的時候,時不時地轉過身來問她幾句:“要不要吃點什麽?”
但是回應他的隻有桑青夏無聲地搖頭。
車子開到山上的時候,上麵已經聚積了不少人,車子滿滿地排了大片,都找不到停車的地方。
桑青夏先下車進去,而鳳南析就在外麵找車位停車,然後再進去。
走進大廳裏麵,桑倩倩的屍體被放在大廳的中央,她穿著一身白裙,像是睡著了一般安詳,而她的身邊,圍滿了黃白的菊花……
桑青夏的鼻子不禁酸了酸——這樣恬靜的表姐,是她懷念的,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第一眼看到表姐的時候,她也才是一個純真的小女孩,穿著一身白色的公主裙,然後向她伸出手:“你叫青夏吧?我叫桑倩倩,爸爸說,我是你表姐哦!”
淚水無聲地滑落,桑青夏輕輕地走上去,將手中的菊花放在她旁邊——當年的表姐,也是這樣天真無害,這麽多年,她變成這個樣子,完全是因為她,破壞了她的家庭……
她,也有責任。
“對不起,表姐……”喃喃地開口,桑青夏看著躺在水晶棺中恬靜的少女,陣陣心酸。
人都已經去了,所有的恩怨也跟著去了,有的隻是活著的人對死者的緬懷。
“桑小姐。”邊上有人叫她,遞給她一朵別在衣服上的小百花,桑青夏吸了吸鼻子,轉過身去一看,原來是舅舅公司裏的一個老員工。
“我舅舅呢?”桑青夏抹了抹眼淚,朝著四周搜尋了一圈,沒有看到桑祥的人影,忍不住問了一聲。
“他在裏麵,倩倩小姐走了,對他的打擊很大……”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老員工沉吟出聲,見桑青夏想要進去,又連忙攔住她,“桑小姐,聽我一句勸吧,你還是別進去了。你舅舅他……現在不會想見你的。”
“為什麽?”桑青夏一愣,皺了皺眉頭,心中一陣心疼,卻執意開口,“他始終是我舅舅,他現在身邊什麽人都沒有了,我必須……陪陪他。”
說完,不顧老員工的阻攔,直接走到了裏麵。
裏麵,是客人休息室。
寬敞的休息室中,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人,不知道在交頭接耳地說著什麽。
桑祥就一個人坐在角落中的大沙發上,皺著眉頭,吸著手中的煙,而他麵前的地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煙蒂。
***
沒有人知道他抽了多少根煙,也沒有人知道他在這個地方坐了多久,他獨自選擇在這個角落,選擇被人遺忘,也選擇遺忘外界的一切。
“舅舅……”桑青夏靠近他,鼻子一陣泛酸,忍不住在他旁邊坐下,伸手握住了他粗糙冰冷的雙手,“不要吸了……”
她伸手將他手上的煙頭拿掉,放在旁邊的煙灰缸裏掐滅,想要開口和他說什麽,桑祥卻又從口袋中掏出一根煙,作勢又要點燃。
“舅舅!”桑青夏忍不住一把將他手中的煙奪去,“你別這樣!”
“你……”桑祥像是剛回過神來,這才往桑青夏的方向看了一眼,眉頭立即皺成一團,不悅地輕嗬了一聲,“你來幹什麽?”
“舅舅,我想來陪陪你,我知道表姐的事情……”桑青夏哽咽了一下,理解桑祥此時的心情。
“我們桑家的事情,請你以後不要管!”桑祥卻不悅地打斷她的話,恨恨地站起身,語氣不善地開口,“桑青夏,我養了你這麽多年,也算是還了我欠你們的!現在,你們毀了我的家,就算是扯平了吧……以後,不要來了!”
桑祥的話讓桑青夏一下子愣在那裏。
“什麽叫,你欠我們的?”桑青夏皺著眉頭,這句話給她的直覺——舅舅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她?
“當年的事情,我不想說了!”桑祥一臉堅決,伸手使勁將桑青夏往外推,“你快點走!在我沒有發火之前趕緊走!”
“等等!”一道低涼的聲音穿插進來,來人低沉一笑,一字一句地開口,“當年的事情,你難道不該向我們兄妹解釋一下嗎?”.
桑青夏一愣,直覺看向聲源的方向——是赤明海!那個在遊輪上有過兩麵之緣的男子……
他說兄妹,他叫赤明海,難道……
桑祥也是錯愕了一下,隨即望向他,如鷹隼一般的目光中帶著熾烈的質問意味:“你是誰?”
“怎麽,舅舅,十五年不見,不認識我了?”嗤笑一聲,赤明海一步步靠近,同時伸手將桑祥的手揮開,再將桑青夏拉到了自己麵前,“不要碰我妹妹!”
“你……”桑青夏猶豫地看著赤明海,嘴巴張張合合了良久,才憋出一句話,“你是……哥哥?”
他既然是哥哥,為什麽那天在遊輪上的時候,不直接和她相認?況且,當年哥哥失蹤,後來舅舅去找的時候說,不可能活著的呀……
“恩。我是。”赤明海點點頭,像是小時候那般輕輕摸了摸桑青夏的頭發,眼中滿滿的都是憐愛。
當時不能和她相認,是他還沒有照顧妹妹的能力,時機還沒有成熟,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從歐洲商界浴火歸來,今非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