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7 生病
“桑榆?”喬天擎下了樓,才發現喬桑榆還沒起。客廳裏空無一人,餐桌上也沒提前準備早餐的痕跡。
看來她“討好哥哥”的行動,堅持了一天就放棄了?
連晨練跑步也一並翹了?
喬天擎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在玄關處站了一會兒,還是沒換運動鞋,轉而回樓上找她。
“叩叩!”
“桑榆?”裏麵的人沒有任何回應。
喬天擎又叫了一聲,依舊沒有聽到喬桑榆的回答,他眉頭一蹙,直接擰門闖了進去:“你還在睡?”
躺在大床上的人一動不動,身上裹著高高厚厚的被子,整張臉都埋在了被褥裏麵。
“你也不嫌熱?”喬天擎輕嗤一聲,幫她拉了窗簾,開了窗戶,讓窗外晨練拉口號的聲音傳進來,然後他回頭,瞥了眼一動不動的人,直接去掀開她的被子,“喬桑榆!該起床了!”
“恩……”她低吟一聲,身體微微顫了一下,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臉色很難看——
不是鬧情緒的難看。
而是明顯病態的蒼白。
她的唇色褪淺發幹,雙頰上卻帶著不正常的紅暈。她的目光有些彌散無神,勉強認出了喬天擎以後,便掙紮著要起身,啞著嗓子道歉:“我是不是睡過頭了?對不起啊哥哥……”
喬天擎的眉心微緊。
他按住她的動作,伸手探上她的額頭,停頓了一秒後出聲:“你發燒了。”……
軍區裏麵有小型的醫院,走路過去都很近。喬天擎背著喬桑榆,直接把她送了過去。
“最近晝夜溫差大,小夥子生病的都很多,更何況是小姑娘?”看診的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軍醫,醫術倒是不錯,戴著老花鏡,眯著眼睛精準地找到血管,把輸液針插了進去,“不過瞧她這黑眼圈明顯的,晚上睡不好抵抗力也會變弱的……要我說,年輕人就不應該熬夜玩電腦玩手機,天天拎出去訓練,身體馬上就強壯了。”
他一通嘮叨,然後拍了拍喬天擎的肩膀:“喬少將,你該拉著你妹妹練練身體。”
在外練兵,把別人家的小夥子訓得生龍活虎,但自家妹妹卻病怏怏的……劃不來!
“恩,我會的。”喬天擎點點頭,彈了彈那個小鹽水瓶,“就這麽多?”
“就一瓶,輸完叫我,要病情反複再來。”老軍醫瀟灑地揮了揮手轉身,步伐穩健地去照顧其他病人,嘴裏還在感歎著,“年輕人啊……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寒冬臘月洗冷水澡,愣是沒病過一次,鍛煉很重要……”
***
輸液室裏隻剩下他們兩個。
軍區醫院的環境比較簡陋,這裏沒呼叫器和病床,唯有一張可以半躺的長椅,擦拭得倒挺幹淨。喬桑榆聳拉著腦袋在掛水,喬天擎走不開,隻能默默地在旁邊陪,時不時還要按住她那隻輸液的手,避免亂動。
就這樣熬了大半瓶的時間,喬桑榆才緩緩醒來。
“哥?”她的腦子這回清醒了,思維和記憶有些淩亂,在周圍環視了一圈,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我發燒了?”
難怪頭疼得厲害!
“37度9,還好,低燒,輸完液就能回家。”他總算能鬆開她輸液的手,呼出了口氣,放鬆地靠回椅背,隻是對著她比劃了一下眼眶的方向,“你昨晚沒睡好?還把自己折騰病了?”
“恩?”喬桑榆碰了碰自己的臉,意識到可能黑眼圈明顯。
她淡然微笑,一語帶過:“昨晚有個朋友發短信給我,所以就睡得晚了。”何止是晚?根本就是一夜未眠。
“祁漠?”喬天擎有些不高興。
他們都是這麽大的人了,談戀愛還像初中生那樣沒有節製麽?
“不是,祁漠又不是朋友。”喬桑榆脫口而出,想到關於林曼的一切,視線便不禁又有些渙散,喃喃地解釋出下半句,“是一個去了美國的朋友。以前,我和她的關係非常好……”
她們是閨蜜。
但是後來……
林曼在美國接受了手術和治療,不是已經失去了記憶,不認識她了嗎?她也下了狠心不再聯係林曼,讓屬於過去的一切從林曼生活中剝離,給林曼不被打擾的新人生……她怎麽會突然聯係她呢?
喬桑榆想不明白,苦著臉陷入回憶。
喬天擎沒怎麽在意她的後半句,倒是因為她的前半句,臉色隱隱發黑——“祁漠又不是朋友”,這句話,他怎麽聽,怎麽都覺得有一絲護短的意味?
祁漠不算“朋友”?
那算什麽?
在他同意之前,他們的關係隻能是“朋友”!!這點認知,他到底該怎麽教?
“……她昨晚突然發信息給我,我回了信息,她卻又不搭理我,還關了機。”喬桑榆絮絮叨叨地說完,想要問喬天擎的意見。
但不知前因後果的喬天擎,顯然對她的閨蜜之類沒有興趣。
“行了!”他打斷她,沒再聽她們小女生之間的磨磨唧唧,換了個話題正色出聲,“你和coco的新聞,我都撤下來了。”說話的同時,他把她的手機丟過去,讓她自己看,“你搜搜看。”
昨天說好的,冷藏coco,她也被連帶著一起。
“好。”喬桑榆打開了娛樂新聞——
風平浪靜。
首頁的信息上都在討論昨夜某電視劇的劇情,祝福某某兩位明星戀愛,八卦某幾個明星cp……那些關於她和coco不合的傳聞,以及“喬桑榆買凶殺人分析貼”,都被刪得幹幹淨淨。
她的作品沒了,百度百科也沒了。
她故意登了微博小號,搜自己的名字搜不到任何訊息,用自己的名字發了條微博,不足一分鍾便提示“有涉及敏感內容,給予隱藏”……和上次一樣,她“被退離”娛樂圈,退得徹徹底底。
喬桑榆的心情,是失落的。
“能接受麽?”喬天擎觀察著她的表情,試探地問。
“……能。”總比出國要好。
“天擎!天擎!”有人拍了拍門,在輸液室外麵叫他。
是喬天擎的熟識。
“我出去一下。”他的麵色一喜,望了眼喬桑榆頭頂的鹽水,“馬上回來,你別亂動。”
“……好。”
她也想獨自難過一下……
喬天擎和他的兄弟走了出去,屋裏隻剩下喬桑榆一個。
她拿著手機,望著空空蕩蕩的屏幕發呆——事業然而止,而且未來還不可預期,這是鬱悶之一;“林曼”的那個短信還沒有解決,她也在猶豫著是不是要美國的朋友去打聽一下林曼的近況,可又怕會打擾到她……這是鬱悶之二。
“叮!”
手機的簡訊在這個時候傳了進來,喬桑榆連忙劃開屏幕看。不是林曼,而是祁漠。
“今天過來麽?”輕輕淺淺的一句話,問得細膩又平常。
但此時看到他的短信,喬桑榆卻有一種莫名的壓力。
她初識祁漠,便是在林曼的婚禮,那時候他肆意,她傲慢,彼此互不相幹。直到婚禮上發生的那場爆炸,她眼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婚禮變成葬禮,未婚夫當場死亡,而林曼躺在醫院裏渾身纏著紗布……
她當時恨透了祁漠。
可偏偏現在……他們又在一起了。
世事變化,有時候也是一種諷刺……
“不來。”她冷淡地回他,被過去的記憶影響,不想和他說話。
隔著手機,她簡單的兩個字,也能讓祁漠感覺到他的心情,他很快問過來:“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喬桑榆沒回。
祁漠的電話,便在下一秒打了進來。
她更不想去接,手機響了一聲,便快速掛斷,猶豫了一下才重新劃開屏幕,隻是回了一句話給他:“我想休息。”
這回,手機安靜下來,祁漠沒再打擾……
門外。
“什麽時候回來的?演習順利麽?”
“當然是贏了。”喬天擎正和朋友聊到興頭上,兩人可謂是同在軍區長大的朋友,隻是一個外出帶兵實戰,另外一個留在軍區“當了官”,“正好有個長假,回來住幾天!這裏還是老樣子。”
“哪是老樣子?可比以前有趣多了!我聽說你在這裏,特地過來找你,今天隊裏有個射擊比賽,下午還有個小演習,想讓你去指點指點!”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幫兵崽子沒見過世麵,倒是對你‘灰狼’的名號崇拜得很!”
“今天?”
“對啊!我車就停在外麵,一會兒直接坐我車?”
喬天擎猶豫了一下,蹙了蹙眉:“今天不行,我妹病了。”家裏連個人都沒有,他得留下照顧。
“誒,別啊!這麽千載難逢的機會!”朋友攔住了他,厚著臉皮商量,“要不這樣,我派幾個兵過來照顧她?男兵女兵都有,保證你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走路都扛著走,你看行不?”
喬天擎不去,今天他們可鎮不住場啊!多少人仰頭盼著見他這號大人物呢……
“我妹沒那麽嬌氣。”喬天擎失笑,望了眼輸液室的方向,卻仍舊是不放心,“把她交給生人照顧,她不習慣,我也不放心。”
一邊是盛情難卻,一邊是妹妹,他也很為難。
“那我留下照顧行不?我親自照顧!我們小時候可見過麵的,不是生人。”
“去!我妹不是小孩子了,離她遠點!”
這幫人,看著喬桑榆的時候,眼睛裏都放著光,把喬桑榆交給他們,就等於把一頭鹿扔到狼窩裏,還不知道他們會殷勤成什麽樣……潛意識裏,他便是不放心把喬桑榆交給他們的!
“那你說怎麽辦啊哥們?”
“叮——”
正為難之際,喬天擎的手機響起,他按下接聽鍵,對麵便傳來祁漠的聲音——
“你和她說什麽了?”直截了當,祁漠幾乎是以質問的口吻說話。
喬天擎一愣。
他們什麽時候互留電話了?
而且他問的又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