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血濃於水
“哎!”又是重重的一聲歎息,顧博遠一隻手扶上了自己的額頭,這都是孽啊,都是他做下的孽。
不過,事情已經決定下來了,顧博遠還得以大局為重。
就在顧影成受傷的倒在母親懷裏時,顧博遠再次開口說道:“我已經決定了,明天開始童童就進公司工作,先在陸啟岩的手下鍛煉鍛煉。以後童童能做到什麽位置,要看她自己。你!顧影成,如果有本事就超過你姐姐,再讓我看見你這樣耍無賴,別怪我不客氣!”
顧博遠說完,那喬嵐眼中又是掃過了不可思議。因為他的變化之大,喬嵐也是一時間無法接受的。剛要開腔給自己的兒子辯駁幾句。顧博遠就遞去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喬嵐心領神會,想到顧博遠這麽做可能是有別的原因,盡管這氣受的窩囊,她也不得不忍下,扯了懷裏的顧影成就往外走。而顧影成因為剛才那一巴掌。到現在傻傻的還沒緩過神,就隨著母親出去了。
門再次被關上,辦公室裏再次安靜下來。
“童童,都是爸爸不好,剛才嚇到你了吧。希望你也別介意。你弟弟他年紀還小,叛逆也是正常的,可畢竟你們還是血濃於水的是不是?”
好一個血濃於水,顧安童真的很想笑出來。但是此刻不是她逞一時之快的時候,今天來就是要進公司這個目的,達到了,她自然也要回去了。
顧安童上前環住顧博遠的手臂:“爸……我是從小就受到了您和媽媽良好的教育,我怎麽能跟他一般見識呢?”
顧安童淺笑怡然,顧博然卻尷尬的扯了扯嘴角,也聽出了她諷刺的意味。
不過顧安童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顧影成從小寄養在外,這暴躁的脾氣早就養成,要想成就什麽大事業,還真是非常的難啊。
但又有什麽辦法?大兒子顧年光閑雲野鶴不問世事,他一把年紀也隻能指望這個剛滿18的小子了。
兩個人又是短短的續了幾句話,顧安童就離開了辦公室,隻是還沒走出這大廈,手臂在後又被人扯上了。
回頭看是陸啟岩,顧安童甜甜的叫了一聲,“陸哥哥。”
“怎麽樣?你父親怎麽說?”陸啟岩臉上寫滿了緊張。顧安童進去辦公室之後,他其實一直在公司大廳等待。
因為他也有他的疑慮,怕顧博遠真的顧及父母之情,就削了自己的權給這顧安童。所以他必須要聽一個結果。
隻是這樣的進展,卻也令他意識到一點,別看顧博遠不管事,可到頭來他還是在顧博遠的下頭,聽候差遣,依舊是顧博遠手下的一條狗。
“爸爸說,讓我聽你的安排,我覺得他說的很對。”剛剛顧安童還是對陸啟岩的安排不甚滿意,但是這進出回來,態度就已然大變。
陸啟岩微微一笑,看來事態還是在掌握之中。
至少顧博遠沒有真的聽顧安童的,給她安排別的領導工作,而是真讓自己的女兒來當他的特助。
隻是陡然間變得甜美起來的顧安童,總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希望是他的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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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顧安童滿腦子都是剛才辦公室的一幕,幾個人的神態在她的腦中再次過濾。真的是一出好戲,這還沒進公司,利害就擺在眼前了。以後更是步步為營。
隻是有一件事顧安童始終想不明白。那就是顧博遠那麽狠心的拋下自己和媽媽,為什麽這麽輕易就同意自己回去了呢?
車子一轉彎就在家的路口,顧安童才緩過神來,緊忙喊住司機,“麻煩您就給我停在這裏。”
顧安童居然差點忘了,她現在可是跟司振玄住在一起。
顧安童骨子裏其實是個傳統的女人,她知道眼下要和自己同/居的男人,是她的前夫,前夫畢竟不是丈夫,想想就覺著有些別扭,不如以前那麽坦蕩。
他們的這一周,演戲的成分大過於彼此間的相濡以沫,唯一害怕的,大概也便是假戲真做吧。
一輛車緩緩的貼在馬路邊,車窗搖下,司振玄隔著副駕駛向這邊探頭,“安童。”
顧安童許是想的太入神,被這麽一叫,才發現車子好像跟了自己有一段距離。“你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顧安童有些驚訝,停下了腳步。
她停。車子也停。
司振玄快速的從車上下來,伸手接過了顧安童剛才在超市裏買的東西,大手攬上她的肩,朝車邊走去,“因為想你。”
直白的一句話。害顧安童臉上泛起了陣陣紅潮。
肩頭掙紮了兩下,顧安童明知道執拗不過,也隻是用這種態度表示下她的抗議。
上了樓,司振玄把手上的東西一放,轉身回來接過顧安童脫下的薄衫。“你今天去見了誰?”
“司先生,難道你忘了我們約好的第三章?要不要我再背給你聽一下?”顧安童沒好氣的一句,但是把手中的衣服如願的交在司振玄的手上。
司振玄也不介意,反倒是雙手一伸把顧安童桎梏在了懷裏,“你忘記以前。你每天回來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和我說一天的事情……”
司振玄的聲音極致溫柔,讓顧安童的心再一次不聽使喚,“我去了顧氏集團,明天就要上班了。”
身後的司振玄驟然間簇起雙眉。雙手放開,卻又立刻反轉顧安童的身體,讓她和自己麵對麵,“必須要回去?如果你想知道那對兄妹的事情,我可以幫你。”
司振玄原本就嚴肅的麵容此刻已經極為嚴肅——他不止是怕她再鑽進那層層的圈套中。單單是陸啟岩,也讓人無法放心。
顧安童伸手扯開了他的手臂,臉上依舊是淡然自若:“我的事情我會看著處理,有些事必須要自己親自經曆,才會更有意義不是麽。振玄。我不可能永遠的生活在誰的羽翼下,一輩子經受保護,是永遠無法成長的。”
顧安童轉身去了廚房,司振玄卻隻能沉默的立在原地,唇角似是溢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不得不說顧安童是典型的外柔內剛。那固執的思想不是司振玄一時能轉變的。他隻能選擇尊重。
畢竟倆人不再是夫妻的關係,司振玄盡管不願意,但也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的他,已經沒有那個資格去置喙太多。
跟著顧安童進了廚房。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蔬果,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你先去換衣服洗漱,這裏有我。”
或許外人永遠看不見這樣的司振玄,但生活中的他,的的確確是那種家居型的好男人,會讓顧安童覺得很安心的那種,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控製不住自己的心,他的溫柔相許,非常人能夠經受。
顧安童坐到桌邊。靜靜的望著司振玄的背影在廚房裏忙來忙去,她真的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如果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麽問題,會不會一直這樣的幸福下去?
沒有孟玫,沒有任輕盈,也沒有杜雲森和杜唯真的局……
隻是這世間沒有那麽多的如果。也沒有那麽多的後悔,人生便是因為這些曾經,才鑄就出這樣的感情經曆,也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感情經曆,才令兩個人更加珍惜如今的時光吧?
或許是想到那棘手異常的杜家兄弟。顧安童蹙了眉頭,問道:“對了,杜雲森那邊怎麽樣了?你和沈昊鬆真的要選擇跟他合作麽?”
“這不該是你關心的話題。”司振玄轉身,手中的菜已經盛滿了盤,朝顧安童走來。“你想進顧氏上班我不會阻攔你,但是杜雲森和杜唯真這邊你也不要問更不要管,我會看著處理。”
司振玄並不是為了那約法三章而阻攔,他本就是因為怕顧安童被事情牽連所以才被迫離婚的,但是越是這樣,顧安童越是想把參與進來,這讓司振玄第一次覺著有些為難。
顧安童微微扁了扁嘴,略有點不滿的蹙眉,“司振玄,你不要忘記,我讓你住在我這裏,就是為了配合你們所謂的行動。你現在什麽都不和我說,難道就不怕我不再配合嗎?”
他總是這樣,該說的時候不說。這件事難道不是她被平白無故的牽累進來?明明她都已經遠離他們,卻被卷進這深淵之中。他居然認為和她沒有關係麽?
“今天是第二天,昊鬆在和杜雲森聊,人有千言必有一失,如果他在說謊的話。”司振玄淡淡的說些皮毛讓她安心。話畢,司振玄伸手遞了雙筷子到顧安童的麵前。“嚐嚐。”
話題就這麽被成功的轉移,盡管顧安童還想問一句,那現在任輕盈怎麽樣,終是忍住了。接過筷子,顧安童抬眼看了桌上,精致的三碟,可以算是色香味俱全。
隻是有一道,那看上去肥膩膩的糟鵝。
如果平日的話,她瞧見碗中那金黃色的的油花泡起,倒是很有食欲。
但顧安童現在隻是一眼,就覺得胃裏有些翻江倒海。
“啪!”顧安童摔下了筷子,起身朝廚房的水池跑去。接著就是一陣陣的幹嘔。想吐,肚子裏還沒有東西,但是越是這樣,越一發不可收拾。
之前司振玄也是見過顧安童這種狀況的,隻是都沒有這次看上去難受,他緊忙起身,去了她的身邊,一張紙巾送到了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