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說曹操曹操到
“哦……哦好吧。”沈迎禾環視了一圈,和掌櫃的點頭招呼了下,轉身拂開簾子進了後堂的院子。
沈迎禾在之前就被顧安童挖到店裏去當了店長,每天事情不多,但一定要會迎來送往,林月性格太浮躁,顧安童是相中沈迎禾的。
今天她想了半天,還是決定拜托這個女孩子。
她覺著沈迎禾很聰明,在某些時候,甚至比誰都要穩重。
果然不負她所望,沈迎禾壓低了聲音,開始和她交流,“顧姐,你最近一段時間去了哪裏,我們都急壞了。你現在遇到什麽事情,是不是有什麽難處,需要我和誰溝通嗎?”
“迎禾,我們約個地方見麵,你別告訴別人是來見我的。這點我相信你能辦到,地址我發短信給你。”
“好,好。”沈迎禾掛了電話,滿麵狐疑的看著手機,顧安童這麽神神秘秘的是怎麽回事。不過聽她電話裏的聲音,似乎並沒有遇到大麻煩,這樣的話沈迎禾才些微放心。
那她到底要不要和沈昊鬆說呢。
沈迎禾在院子裏轉悠了好幾圈,剛拿腳尖踢了好幾塊石子,眼底那顆石子啪地一聲落在某個人的鞋邊。
沈迎禾正想著心事,被這下子嚇了一跳,她慌忙抬頭,就見沈昊鬆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
什麽叫做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沈昊鬆勾起一絲笑意,“哦?這會還在念叨我的名字,就這麽想我?”
“誰、誰想你呢。”沈迎禾還擊了一句很沒有底氣的話,“你今天怎麽有空跑過來,司董事怎麽樣了?”
“他?他有人看著。”沈昊鬆負手而立,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憋了那麽多天,就想著出來找你,有時間和我出去約會嗎美人。”
沈昊鬆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溫和如春風和煦,沈迎禾的臉瞬間紅了,不由自主的想起在司氏集團的最後那段日子,沈昊鬆每天扮演上癮,就總是揪著她去食堂,然後他就開始上演“啊美人我卡又忘記帶了,求刷”再或者“昨天刷了你的卡,今天我出去請你吃飯”,總之沈迎禾在一瞬間就成了司氏集團很多女人的公敵。
正好在那時候顧安童對她提出了到店裏工作的事情,沈迎禾幾乎想也沒想的就同意了,她必須要離開司氏,否則每天被那麽多人合力吐槽,她可承受不住。
好在,這次沈昊鬆沒有不讓她去。
聽見沈昊鬆的邀約,沈迎禾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下午有事。”
“還有什麽事情比我還重要?”沈昊鬆頓時間沉了臉,他好容易抽空來找這丫頭,她居然還找理由推辭。
沈迎禾又接著搖頭,“很重要的事情。”
“你不說?”沈昊鬆的眉梢挑的越發厲害,沈迎禾很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個男人有時候真是霸道的讓人無言以對,早知道她剛才接了電話就直接出門了,思來想去她紅著臉扭捏著回答了句。“你不是過幾天要生日了嗎?”
呸,休想我給你買生日禮物!
沈昊鬆麵部鬆動了下,原本緊張起來的氣氛又和緩了下來,他向前走了幾步,大掌托在沈迎禾的下頜上,那麽溫柔的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烙上,才柔聲問:“怎麽,要給我留下一個完美的生日紀念麽?”
“恩恩。”沈迎禾點頭如搗蒜。
呸呸!想得美!
沈昊鬆鬆開對沈迎禾的桎梏,非常大度的揮了揮手,“那去吧。”
沈迎禾進屋,抓著自己的包,跑的比兔子還快,她可不想繼續留下來受盤問,她沈迎禾別的未必好,可這死守秘密非常靠譜的口碑,是絕對不能在沈昊鬆這裏被破壞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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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著顧安童給的地址,沈迎禾在那小區附近的咖啡店裏看見了顧安童。
或許有一些時日沒見,沈迎禾覺著顧安童似乎又瘦了很多。
她連忙上前,坐到顧安童的麵前,直截了當的就問:“顧姐。之前聽說你摔了一跤,然後就在醫院裏消失了,到底誰幹得啊?”
顧安童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件事先別說了,都過去……”
“怎麽能過去?”沈迎禾略有點不解的咬著下唇。“顧姐,你還不知道吧?這兩周大家都在找你,司董事那邊公司出了事情,要連夜加班處理,等處理完了還不眠不休的找你。身體終於垮了,後來在路上好像看錯了一個人的背影,以為是你,被車……”
顧安童的眸子陡然間瞪大,“你說什麽?被車?”
“對啊。被車撞了,到現在還沒醒。”沈迎禾有點難過的低下頭,“司董事自己又沒親人,大哥去醫院裏盯了幾天,那個任輕盈守了兩天夜但最後撐不住被接走了。前些日子我和林月等人都輪流照看,顧姐,司董事昏迷的那幾天,晚上都在念你的名字……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顧安童呆滯了良久,眼淚險些便要湧了出來。她慌忙拿手背擦去,難怪任輕盈說了那麽會令人誤解的話,甚至跑過來找她,問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如果司振玄真的醒不過來,任輕盈恐怕也會崩潰。
可是她呢?
顧安童承認。她的心也瞬間抽痛了,她趕緊用手抓住那地方的衣服,拚命的揉了幾下後,才輕聲問:“事故定責呢?我不相信這是個偶然事件。”
“什麽?顧姐你的意思?”
顧安童用力的克製住心頭的悲傷,“我的意思是。那車的車主是誰,都查過麽?我覺著以沈昊鬆的能耐,不會就這樣掠過這件事……”
沒辦法,最近她的身邊出的詭異事情越來越多。
似乎每一件事都看起來毫無關聯,實際上就像是一張網。將他們每個人都牢牢的捆在一起。
這座圍城,圍住的又何止是顧安童,甚至還有司振玄。
顧安童的手指微微顫抖著,她甚至險些拿錯服務生上的飲料,見沈迎禾似乎在思索,她還是神情複雜的問:“沈昊鬆怎麽說?”
“大哥說,這件事的確有待調查,你失蹤是第一環,第二環就是讓司董事心神不寧卻又勞累過度,這樣的話。設計他就很方便了。可是目前為止,還沒有證據證明,車禍是人為的。”
顧安童垂眸。
所以她還是害了司振玄嗎?
杜雲森和陸啟岩怎麽會那麽好心好意的給她保胎,當初杜雲森說要保護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她還覺著對方說不定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壞。
原來他們的目的。是司振玄麽。
“顧姐,你去看看司董事吧……”沈迎禾小聲央求了一句,“司家那邊根本不去人看他,他父母怎麽就那麽狠心。”
司振玄奪了司氏集團,說不定魏玉蘭恨不得他出事。別醒過來。
“倒是司嶽雲司總經理,和那個周小姐,有過來看過,好讓人意外。”沈迎禾有點不好意思的垂頭,“其實我覺著這件事還是別和你說的好。畢竟你懷孕了,萬一要動了胎氣可要怎麽辦。”
顧安童的聲音卻也變得有些顫抖起來,“不會的,我沒事。可是這件事其實歸根結底也是因我而起,我真的怕自己成為負累……”
可是良久,她還是握了握拳,“怕就怕我始終在暗處,別人在明處,我還不如讓自己站出來。他、他還好麽?”
“嗯。司董事目前在醫院治療的事情,對外封鎖著的,除了幾個親近的人,沒有別人知道。”
顧安童兩手交織在一起,眼底滑過無數的畫麵,最後卻又定格在任輕盈那張笑的虛弱卻還堅定的麵容上。
或許她的確不應該再出現在司振玄的生命裏,可是……
“顧姐。看看去吧。”沈迎禾見顧安童沉默著流眼淚,心裏頭也有點難過,她小聲的說:“也許你去看了,司董事就有醒來的機會,你們兩個是有感情的吧。你忍心不去看看他麽?”
當然不忍心。
顧安童有時候覺著,寧肯躺在醫院的是自己。
她的確也剛剛從醫院裏出來,卻沒想到司振玄居然也在醫院。
“你要是不去,也可以理解,畢竟你也剛做了保胎,萬一對孩子不好呢。”沈迎禾有點難為的呢喃著。
顧安童忽然間說:“去,我當然要去。”
孩子不是什麽問題,顧安童覺著自己這一段時間的磨練,已經能足夠冷靜的應對很多事情,她知道自己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顧安童,甚至於她聽見司振玄遇到車禍昏迷不醒的消息,也都能夠強行忍住心頭的悲慟,而直指問題的核心。
雖然杜雲森陸啟岩都沒幹什麽好事,甚至以保護她為借口,張著大網等他們自投羅網,可是顧安童不得不說,保胎的兩個禮拜,對於她而言,真的是人生的洗禮。
她從來沒有那樣煎熬的度過過。
身邊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不能聯係外麵,還要擔心肚子裏的孩子會不會隨時離開她。
當這些生生熬過去以後,顧安童原本還充滿希望的眼睛,漸漸也冷了下去。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以前的她,為什麽就不懂這樣的一句話,反而次次讓人為先,最後反而是自己落了下乘。
顧安童說去,沈迎禾的眸子都亮了,“真的嗎?”
但她很快又有些遲疑,“不過顧姐,到時候你可千萬別傷心……”
“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