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六章 胃癌
小魚看著安子笙的背影，站在原地犯難，她是真的有很著急的事情要告訴舒元希啊。
剛才吳霖琛給她打電話，說跟舒元希關係很好的左澄生病住院了，貌似還很嚴重的樣子……
而舒元希此時已經到趕到了醫院，但是她隻是聽到左尹說了在第一醫院，就把手機摔了，根本不知道左澄現在在哪個病房裏，也沒有辦法給左尹打電話問他。
舒元希沒有辦法，隻好一個病房一個病房地找，也不管被打擾到的病人和家屬有多麽不滿，她現在隻想趕緊找到左澄，確認他沒有事情。
在舒元希推開第四間病房門的時候，剛好碰見在查房的吳霖琛。
吳霖琛有些發愣，他才給小魚打了電話，舒元希就過來了，這個速度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霖琛！”舒元希一看到吳霖琛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樣，衝上去緊緊抓住他的衣服，眼眶濕潤著問，“左澄在哪裏，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
“在一樓的重症病房……”
重症……舒元希感覺自己頭重腳輕地，差點就往後仰倒，還好伸手抓住了門框。
“元希，你沒事吧？”吳霖琛看舒元希的神色不太多，剛要扶一下她，舒元希卻已經轉身跑了。
吳霖琛看著她的背影，猶豫了一下，這件事情，要不要跟古月陽說一下呢？
算了，他們之間的事情，還是由他們自己去解決吧，他現在連自己都顧不上了，哪裏還有時間去為他們操心……
好不容易找到了重症病房，舒元希站在門口，連伸手推門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這麽傻愣愣地站在門口。
腦海中像是已經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也什麽都不想去想。
直到左尹想去接一壺熱水，從裏麵把門打開，才發現已經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的舒元希。
“元希？”沒想到打開門就會看到人，左尹被嚇了一跳。
聽到左尹的聲音，舒元希才回過神來，紅著眼看向左尹，還沒張嘴，就想要流淚了。
“別哭，元希。”左尹立馬開口安慰她，把手裏的水壺放下，拉著舒元希進來。
一進來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左澄，臉上戴著呼吸口罩，手上還打著點滴，安靜卻虛弱地睡著。
舒元希心裏一疼，就邁不開腳步了。
在她的印象中，看過左澄各種樣子和表情，但是卻從來沒有看過他這樣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樣子。
鼻子一酸，舒元希的眼淚直接就流了下來，止都止不住了。
左尹隻是歎了一口氣，拉著舒元希在椅子上坐下，把手放在她肩膀上，沒有再說話。
他習慣陪伴，但是並不擅長安慰，而且這種時候，讓舒元希自己慢慢安靜下來，比他勸說要來的好。
舒元希沒有哭多久，因為她知道現在哭並沒有用，隻是因為太難過，所以一下子沒忍住而已。
從左尹手裏接過紙巾把眼淚擦幹，舒元希這才發現，左尹臉上胡子拉碴的，眉目間也透出一絲疲憊，很是憔悴的樣子。
心裏一沉，舒元希直接問：“左澄是什麽時候住院的？”
“昨天晚上。”左尹看了昏迷不醒的左澄一眼，眉頭皺了皺。
昨天晚上的事情，難怪左尹現在樣子這麽憔悴，肯定是一晚上都沒能睡覺，而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舒元希垂下眼，有些自責，心痛地看著左澄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沉聲問：“他到底是怎麽了？”
左尹眼神暗了暗，看著左澄也是一臉的痛心，沙啞著聲音回答：“蕭蕭昨天下午給我打電話，說左澄喝酒喝到胃出血，我把他送來醫院，檢查之後才發現……”
“什麽？”舒元希壓下心裏不好的預感，看向左尹，眼睛一眨不眨的。
“胃癌，已經中期了。”
呼吸頓了頓，舒元希像是沒有明白左尹說的話一樣，愣愣地再問了一遍：“你說什麽？”
然而左尹再說話的時候，她卻一點都沒有聽見了，滿腦子都是“胃癌”兩個字。
左澄的身體一向很好，隻是胃有些問題，所以他才會去學了廚藝，想好好照顧自己的胃，明明這麽久了左澄的胃病已經很少犯了，怎麽會突然變成了胃癌呢？
想起左尹之前說的，左澄喝酒喝到胃出血，舒元希的臉色又是一白。
左澄不嗜酒，他之所以會喝酒，肯定是因為她。
從她突然離開之後，左澄的情緒就一直不太好，而等她回國，他就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成天沒日沒夜地喝酒，很少吃東西。
要不是蕭蕭發現左尹已經很久沒有出來，昨天下午特意去看了看左澄，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在廁所裏吐血暈倒的左澄。
“你放心，元希，醫生說了，隻要把左澄胃裏癌變的部分切除，以後好好調養，就會沒事的。”左尹看舒元希臉色灰白，怕她想多了，趕緊安慰她。
其實這件事情他本來根本就不想讓舒元希知道的，因為他知道，如果舒元希知道，肯定會很難受，而且會把左澄得胃癌的原因往自己身上攬。
但是左澄一大清早醒來過一次，迷迷糊糊叫著舒元希的名字，左尹猶豫了很久，才給舒元希打了電話。
舒元希聽到左尹這麽說，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視線一直落在左澄閉著的眼睛上，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左尹沒有再說什麽，而是拿起水壺，去外麵打熱水。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舒元希終於繃不住臉上的平靜了，抓起左澄沒有打點滴的右手放在自己臉上，哽咽著說：“左澄，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我來看你了……”
說話到一半，她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從來沒有想過左澄有一天會這樣虛弱地躺在床上，所以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她隻覺得手足無措，慌亂得連該有什麽樣的情緒都不知道了。
而且如同左尹所料想的，她真的覺得左澄之所以會患上胃癌，是她的原因。
如果她當初沒有瞞著左澄一走了之，或者回國之後她一開始就跟左澄好好說清楚，那麽或許事情就不會到這樣一步，左澄現在也根本不會躺在病床上。
越是這樣想著，舒元希心中的痛楚就越是劇烈，眼淚根本就止不住，不停地從眼眶中流出來，滴落到左澄的手上。
就在這個時候，感覺左澄的手指微微動了動，舒元希立馬愣住，抬頭看著左澄的臉，甚至都忘記了哭。
沒一會，左澄終於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著天花板。
他剛才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裏他拉著舒元希的手，說要跟她在一起一輩子，而舒元希卻一邊哭一邊說，她這輩子都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是夢吧，一個噩夢。
“左澄，你醒了！”舒元希握緊左澄的手，眼角還掛著淚，臉上卻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
聽到舒元希的聲音，左澄模糊的意識瞬間就清醒了，慢慢轉頭，看到滿臉淚痕的舒元希，左澄想都沒想，艱難地抬起手，在她眼角擦了擦。
難怪他會做那樣的夢，原來舒元希真的哭了。
自從上次在超市遇見她之後，就再也沒看到她了吧……不知道是不是她眼睛哭紅了的原因，總覺得她憔悴了，臉似乎還變瘦了些。
古月陽難道對她不好嗎？
左澄想要說話，但是一開口就被呼吸器把聲音憋回來，想要抬手把呼吸器取下來，舒元希卻緊張兮兮地阻止他。
“左澄，你先別動，等醫生來看過了之後再說。”舒元希按住他的手，轉身想去叫醫生，卻被左澄拉住。
他不想讓她離開，至少現在不想，他怕她一走，就不會再回來了，而他現在特別想看著她，想跟她像以前一樣，好好聊聊天。
沒有人知道，當他一邊吐血一邊忍受著胃裏劇烈的疼痛的時候，他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死了，他想過左尹和左光，想過蕭蕭，但是他想得最多的卻是舒元希。
第一次在夜店裏看到的舒元希，因為被他碰了一下就扇了他一個耳光的舒元希，後來熟悉之後愛笑的舒元希，生氣的時候臉頰泛紅可愛得讓他很想咬一口的舒元希……
隻是想到，如果自己死了，就再也見不到舒元希了，他就咬牙撐住，想找手機叫救護車，卻沒能支撐到他從地上爬起來。
昏迷的一瞬間，他是真的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舒元希了。
所以現在他隻想要舒元希陪在他身邊，不管之前他怎樣責備過她，不管之前她怎樣傷害過他。
舒元希轉身，就看到左澄用那種留戀的眼神看著自己，心裏一動，也不顧上去叫醫生了，坐回到之前的位置上，反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左澄，沒事的，我在這裏呢。”隻是一個眼神，她就看出來他心裏的不安和脆弱，不是因為有多了解他，隻是因為曾經也有過這樣的恐懼。
在她差點死在美國的時候，腦海中卻一直盤旋著古月陽的臉，隻想著還想再見他一麵，想跟他把事情說清楚，所以才咬著牙苟延殘喘活下來。
執念之深，以至於等她成為國際大明星，卻還是想要回國來看他一眼，才會有了之後這麽多的糾葛。
左澄用手指輕輕摸了摸舒元希的臉，眼中漸漸被眼淚蒙住，臉上卻帶著一絲微笑。
從五年前舒元希突然不見，到現在，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摸過舒元希的臉了，這一刻，心裏那些壓抑著的委屈和憤怒，突然就全部消失不見。
有什麽比活著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要來得更幸福呢，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這一刻左澄突然就想明白了，能不能跟舒元希在一起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看著她幸福，能看見她臉上的笑容，就已經足夠了。
也許他是應該放手了，放過舒元希，也放過自己。
沒有了所謂的愛成為枷鎖，他們能相處得更加自在，就像是在美國的那段日子，開心並且相互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