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二章 微妙的平衡
小魚臉色變了變，有些不同意的樣子，卻沒有說什麽。
其實按照親疏，她跟舒元希的關係要比跟吳霖琛和古月陽的關係都好，現在有情況，她肯定想著要幫舒元希。
吳霖琛有些哭笑不得，她有什麽想法都會寫在臉上，他想不看都不行。
“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一句兩句說不清楚，總之這種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的好。”
吳霖琛這些年可是深有體會，要是敢介入他們之間摻合，要麽被接踵而來的麻煩鬱悶死，要麽就是被古月陽時不時的怒火殃及死。
跟吳霖琛相處了那麽幾天，小魚也知道他不是一個壞人，自己思索一下，也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卻忍不住拿眼睛偷偷瞥他。
注意到小魚的偷瞄，吳霖琛心中一緊，視線落在不遠處的一棵矮灌木上，就當沒看到。
“卡！”
聽到不遠處的呂世良有些不滿地喊了停，小魚趕緊把注意力放到舒元希身上。
呂世良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站起來，指著那個跟舒元希對戲的女二號就開罵：“你會不會演戲？你現在是青山派的大小姐，你的張揚跋扈去哪裏了？”
剛才還在相互對峙的舒元希和女二號立馬停了下來，舒元希終於抽空看了古月陽一眼，卻感覺有一些不對勁。
古月陽的視線雖然是落在她的身上，但是她就是有一種他沒看在她的感覺，那他是在發呆？
聽到呂世良說了一句“各就各位”，舒元希趕緊收拾好自己的心緒，一秒鍾回到角色狀態，專心演戲。
這一段戲因為女二號的發揮不良，拍了四次才過，整場戲都是舒元希扮演的青娘和女二號扮演的青山派大小姐之間的打鬥戲，而且是一個很長的鏡頭。
等戲終於過了的時候，舒元希已經累得隻想找個地方就坐下了。
“餓了嗎？”古月陽看舒元希往這邊走過來，幹脆迎上去，把吳霖琛之前扔給他的水打開一瓶，給舒元希遞過去。
舒元希搖搖頭，沒接，往不遠處的椅子走去，一屁股坐下，然後長長舒出一口氣。
看來這幾年沒鍛煉，體力確實是下降了很多，她是不是要每天擠出一點時間來鍛煉身體了？
“起來，我們去吃點東西。”
這邊戲才拍好，那邊其實就已經開始派發快餐，正是中午吃飯的時間，工作了一上午的人都餓了，都往快餐那邊走。
古月陽皺了皺眉，隻是稍微瞄了一眼那快餐，就連看的欲望都沒有了，他是絕對不會讓舒元希留在這裏吃這樣的東西的。
“下午還有一場戲，很趕，時間來不及。”舒元希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起來。”古月陽的語氣是不容置疑的，似乎今天舒元希就算打死不去，他扛也要扛著舒元希去一樣。
聽出古月陽語氣中帶著一點不耐煩，舒元希睜開眼看他一眼，然後默默地起身，淡淡說了一句：“我去卸妝，你等我一下。”
不知道古月陽為什麽心情不好，但是舒元希卻不想破壞這幾天難得的和平，隻是卸妝上妝有些麻煩而已，來回的時間應該是足夠的。
等舒元希在小魚的幫助下用最快的速度卸好妝，古月陽已經在車上等她，舒元希直接就鑽進車裏。
看著古月陽的車子開走，小魚站在原地有些發愣，一旁為了能跟小魚的相處時間能更多一點而留下來的吳霖琛把領來的盒飯遞給她。
“先吃飯。”
小魚收回自己的視線，接過盒飯，找了個空著的椅子坐下，一邊打開飯盒一邊問：“你說他們為什麽總是鬧別扭？”
她剛跟舒元希熟悉的時候，他們就在冷戰，現在貌似又有一種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寧靜感。
“我也不知道。”吳霖琛隨口回了一句，在打開盒飯的時候，下意識皺了皺眉。
飯盒裏一共有三個菜，一個清炒大白菜，一個酸辣土豆片，還有一點紅燒肉，也許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已經是很好的午飯了，吳霖琛卻有些倒胃口。
雖然他現在是跟家裏鬧了矛盾，單獨出來生活，但是從小錦衣玉食的公子哥，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東西，吳霖琛沒有直接把盒飯扔出去，已經算是很好的了。
轉頭看小魚已經開始吃，並且很香的樣子，吳霖琛暗中歎了一口氣，夾起一小塊土豆片放進嘴裏。
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難吃，而且看到小魚吃得那麽香，他心裏的排斥也少了一些。
“怎麽，你不餓嗎？”看吳霖琛小口小口吃著，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小魚還以為他沒有胃口，輕聲問了一句。
小魚出生在農村，在大學畢業之後就一直留在這座城市工作，家裏的生活一直不是很好，所以對於她來說，每天能吃到這樣的飯菜，已經是很好了。
她根本不能想到吳霖琛會覺得這樣的飯菜不是人吃的。
吳霖琛趕緊搖頭，扯出一個笑容，回道：“沒有，我吃飯一向比較慢。”
小魚點了點頭，也沒多想，看在吳霖琛這段時間都來探舒元希的班的份上，夾了一塊紅燒肉到他碗裏，然後飛快轉過頭當什麽都沒做一樣。
吳霖琛愣了一下，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別人夾菜放到碗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但是在看到小魚隱約有些泛紅的耳垂，他微微笑了一下，心裏暖暖的。
像是已經生活了很久的家人，很自然就給對方夾菜一樣，他以前就很羨慕那樣的氛圍，隻是他一直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能體會到這樣的感覺。
很久以前，他以為自己會在父母的安排下讀完大學，然後就接手公司，結果他突然癡迷於研究大腦，不顧家裏反對攻讀了相關研究生，一直到博士畢業，做了一名腦科醫生。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會堅持多久，也許就像他父母說的，遲早有一天他會回到家裏，迫於無奈接手管理公司，然後選擇一個合適的女人結婚，最好的情況是相敬如賓過一輩子。
直到小魚剛才給他夾了一塊肉，他想，這一次，他可能會又一次讓父母驚愕了。
看來他選擇留下來，而不是拉著小魚一起跟著古月陽他們走，是個明智的選擇！
而另一邊，舒元希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的景色，想著這段時間忙得都顧不上照顧念洋，等空閑下來，是不是要帶念洋去遊樂場之類的地方玩玩。
突然一個急刹車，要不是舒元希在上車的時候係上了安全帶，現在整個人就一頭撞在擋風玻璃上了。
“怎麽……”舒元希有些後怕地轉頭看古月陽，才說出兩個字，就被突然放大的臉嚇得噤聲。
古月陽一手抱住舒元希的背，一手壓在她後腦勺上，吻住她，深入而激烈，甚至因為太熱情，讓舒元希感覺嘴唇有些微微的疼痛。
很明顯感覺到古月陽的急躁和粗暴，舒元希皺了皺眉，伸手想推開他，卻被他抱得更緊，身上被勒得難受，嘴上又略疼，舒元希的情緒再怎麽也沒辦法保持平靜了。
好在這個時候古月陽放開了她，雖然手還緊緊抱著不願意放手。
“你今天怎麽了？”舒元希皺著眉，有些不高興地問。
從見到古月陽的第一眼，就發現他情緒不對勁，現在又突然把車停在路邊，這麽激烈地強吻她，要是還猜不到他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她就是傻子了。
古月陽卻沒有立馬開口，隻是用一種很深沉地眼神看著舒元希，半晌才沙啞著嗓子問她：“元希，你沒有什麽事情要跟我說嗎？”
舒元希愣了一下，不知道古月陽為什麽會突然這麽說，下意識反問一句：“什麽？”
“沒什麽。”這次古月陽卻很快回了一句，卻直接把這個話題略過，“想吃點什麽？”
說話的時候，古月陽已經恢複一貫的冷淡，把車子發動，重新上路。
有那麽一瞬間，古月陽很想問問舒元希，顧沁宜說的那件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心裏突然有一種慌亂，讓他不由自主停了下來。
是的，慌亂，他在害怕，怕從舒元希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他怕自己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做出會讓他後悔的事情來。
很可笑，向來習慣先照顧自己情緒的他，竟然也有要忍耐的時候。
一切，等陳奇那邊的結果過來再說，而在此之前，他還是想跟舒元希好好的。
“月陽，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舒元希看著他近乎完美的側臉，心裏慢慢升起一絲不安，“是不是，顧沁宜跟你說了什麽？”
一語中的，但是古月陽的表情卻沒有什麽變化，隻是淡淡說了一句：“沒有，隻是突然很想你。”
他也沒有說謊，在聽到顧沁宜說那句話的時候，他是真的很想見到舒元希，所以半個小時的路程，他用了二十分鍾就到了。
對於古月陽這樣的說辭，舒元希肯定是不相信的，但是他這麽說就代表他不想讓她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舒元希也就不再問，隻是心情怎麽也晴朗不起來了。
古月陽帶著舒元希去了常去的那家餐廳，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安靜地吃著自己的東西，一直到古月陽再把舒元希送回去，兩人都是沉默著的。
不是沒有話說，也不是不想說，隻是一開口，就可能打破兩個人之間的平衡，那岌岌可危的和諧，所以寧願不說話，等著這個不平衡慢慢歸於平衡。
“我下午有事，晚上自己回去，念洋我會讓司機去接。”
等舒元希下車的時候，古月陽才終於說了這麽一句話。
舒元希輕輕應了一聲，停頓了一下，本來想說點什麽，又沒說，轉身往片場那邊走。
她沒有回頭，所以不知道古月陽一直看著她的背影，用一種悲痛的眼神，摻雜著懷疑和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