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二章 爭吵
被自己的孫子看穿了心思，王彩萍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隻是看向舒元希，對她招招手：“丫頭，來坐下。”
想起剛才自己還對她說那些話，舒元希臉上有些發燙，尷尬地走過去，坐到她對麵。
“丫頭，你跟這臭小子認識，也差不多有十年了吧？”王彩萍看出舒元希有些緊張，特意把語氣放輕柔了，跟之前那個說話刻薄的樣子截然不同。
風格變化太快，舒元希還有些不能接受，看了古月陽一眼，點了點頭。
其實她才意識到這個事情，她竟然不知不覺中，就已經跟古月陽糾纏了這麽多年了，即便這麽久了，也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他們卻還是不願意放開對方的手。
是不是說明，他們天生就應該在一起？
可是他今天晚上……
舒元希一下子閃過許多念頭，神色有些悵然。
古月陽把舒元希的神色看在眼中，眼中的冰冷也消散一些。
“打算什麽時候結婚？”王彩萍把他們兩人的想法都摸得差不多了，才淡淡拋出這個問題。
舒元希沒說話，隻是看想古月陽。
“到時間了會叫你的。”古月陽冷冷回了一句，對於自己這個奶奶，他是了解得很清楚的，問這個問題，隻是怕到時候他們隱婚，不跟她說而已。
瞪了古月陽一眼，王彩萍剛要說什麽，就聽見念洋稚嫩的聲音：“媽咪，念洋已經把房間收拾好了……爹地，你回來了。”
念洋從樓梯上走下來，看三個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還以為是古月陽不喜歡他帶回來的老奶奶，趕緊走到老奶奶身邊，對古月陽解釋：“爹地，奶奶是念洋帶回來的……”
“叫曾奶奶。”古月陽感覺太陽穴突突地疼起來，兒子跟老子一樣叫奶奶，這不就亂了套了？
念洋有些發愣，他對於“曾奶奶”這個稱呼的意思並不是很明白，於是轉頭去看舒元希。
“這是你爹地的奶奶。”舒元希耐心地為念洋解釋這其中的複雜關係，“所以你要叫曾奶奶。”
“曾奶奶？”念洋看著王彩萍，歪著頭想了一會，然後恍然大悟一樣說：“曾奶奶是為了考察念洋是不是一個好孩子嗎？”
所以才裝作是流浪老人，特意等在他上學的幼兒園外麵，還問了這麽多關於媽咪的問題……
對於念洋的喜歡，王彩萍一點也沒有掩飾，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對舒元希說：“丫頭，你教出來的兒子，比我教出來孫子的要聰明多了！”
說完還故意斜斜睨了古月陽一眼。
舒元希隻是輕輕笑了笑，沒說什麽，看向古月陽的眼神卻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注意到他們兩人之間的不對勁，王彩萍想起之前自己也看到的那一幕，不過她比舒元希多看了兩眼，所以知道古月陽是討厭顧沁宜的。
裝作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王彩萍說：“你們兩個，別在這裏礙我的眼，讓我跟我曾孫子說說體己話，你們都上樓去！”
古月陽沒說什麽，站起身直接就上樓了，也沒管舒元希。
感覺到古月陽的疏離，舒元希心裏微微發痛，才起身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來自己還熱著牛奶，趕緊跑到廚房一看，牛奶都沸開來了。
手忙腳亂地把火關了，舒元希歎了一口氣，拿出兩個杯子，都倒了大半杯，然後端出去給念洋和王彩萍一人一杯。
“喝點熱牛奶有助睡眠……”舒元希頓了頓，猶豫了一下，“奶奶……”
聽到舒元希這麽叫自己，王彩萍滿意地點了點頭，語氣是藏不住的愉悅：“去吧，丫頭。”
等舒元希要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王彩萍卻又說了一句：“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要學會用心去看。”
舒元希停頓一下，輕輕應了一聲，才上了樓。
才推開臥室的門，舒元希都還沒看清楚裏麵的景象，就被古月陽一把拉入懷裏，接著一個天旋地轉，人就已經躺在床上了。
感覺古月陽壓在自己身上有些難受，舒元希皺了皺眉，沒好氣地說：“你幹什麽，起來！”
古月陽一動不動，直勾勾看著舒元希，半晌才低沉著聲音問：“你下午跟誰在一起？”
“安子笙。”舒元希停止掙紮，眼神一動，很幹脆地回答。
“在哪裏？”
聽出古月陽語氣中的懷疑和憤怒，舒元希冷笑一聲，抬頭看他，一字一句說：“你呢，晚上不是要處理公司事情的？為什麽會跟顧沁宜在一起？”
古月陽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你看到了？”
“對，我看到了。”舒元希冷冷回答，心裏的痛楚變得清晰。
“你認為我跟她有什麽？”古月陽看到舒元希眼中的悲痛，突然冷笑，變得更加憤怒，“舒元希，你就這麽不信我？”
“那你呢？”舒元希毫不退讓地看他，“你又信過我嗎？”
古月陽瞬間安靜下來，臉上陰晴不定，不是他不信她，而是她根本就沒有跟他說實話，她那個時候，一定是跟安子笙單獨在車上，可是她為什麽就是不願意告訴他？
當初她突然離開，也什麽都沒跟他說，才讓他錯過了念洋五年的時光。
“舒元希，你心裏，真的有我嗎？”如果有他，為什麽有些事情，她從來不會跟他說？
比如她在美國的那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能讓顧沁宜以此來威脅他。
舒元希嗤笑一聲，臉上的笑容冰冷且帶著淡淡的嘲諷：“古月陽，你總說我的心是石頭做的，你的心又是什麽做的，鐵嗎？”
如果她心裏沒有他，又怎麽會在被他那樣殘忍拋棄之後還回國，如果心裏沒有他，又怎麽會生下念洋，還讓念洋與他相認……
到這種時候了，他竟然還問，她心裏有沒有他……怎麽才算有他呢？
讓她連自己都忘掉，心裏除了他就再也沒有別人，對他百依百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才算心裏有他嗎？
忽略掉跟舒元希討論這個話題，古月陽又扯到下午的事情上：“你跟安子笙去了哪裏？”
“我跟他去了海邊，舒元希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似喜似悲，“我們玩得很開心，一起玩水，撿貝殼，躺在沙灘上接吻，我們還……”
“舒元希！”古月陽越聽越生氣，舉起拳頭狠狠砸在舒元希腦袋邊的被子上，一臉的猙獰。
舒元希臉色都沒變一下，平靜地看著他：“怎麽不對準了打？”
“舒元希，你就非要這樣對我嗎？”古月陽壓抑著怒火，臉上閃過一絲受傷。
她每次都會故意說這些話來撩撥他，而他每次都忍不住相信，忍不住生氣，最後無意中傷害到她。
她到底是在折磨他，還是在折磨自己？
“我不說，你就說我心裏沒你，我說了，你又不信。”舒元希苦笑，“古月陽，你想讓我怎麽樣？”
你想讓我怎麽樣，這句話，明明應該是他問她才對的。
古月陽嘴唇動了動，卻什麽都沒說，隻是起身放開舒元希，站在床前，沉默著。
舒元希順勢坐起來，臉上帶著淡淡嘲諷的笑：“你問完了，是不是應該到我問你了？”
“你想問什麽？”古月陽板著一張臉，一點表情都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麽情緒。
知道她誤會了他跟顧沁宜之間有什麽，但是他就是不想解釋，他想看看，她能給予他多少信任。
“你為什麽會跟顧沁宜在一起？”舒元希緊緊看著他的臉，眼睛都不眨一下。
按道理他應該跟顧沁宜沒有一點關係了，她不明白，為什麽他還會跟顧沁宜見麵，而且還這麽親密。
“吃個飯而已。”
“吃飯……”舒元希苦笑，“為什麽騙我說公司有事？”
古月陽眼神一閃，在接到顧沁宜的電話的時候，他下意識就不想讓舒元希知道，那時候是怕她會多想。
看到古月陽的閃爍，舒元希心裏被什麽蟄了一下，生疼。
“所以，古月陽，你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我去了哪裏呢？”
所以，她給他的信任就隻有這樣嗎，一點也不相信他？
他隻是不想讓她知道顧沁宜用她的事情來威脅他，怕她想多，結果卻反而換來她的懷疑嗎？
“舒元希，如果你有一點在乎我，會這樣懷疑我嗎？”
“你又何嚐不是？”
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像是兩隻刺蝟，紛紛豎起身上的尖刺，往對方身上紮去。
“你心裏有那麽多的秘密，舒元希，你讓我怎麽信任你？”她的事情，別人知道得都比他清楚，他心裏怎麽能平衡。
“你心裏就沒有秘密嗎？”想起顧沁宜那時候對她說的話，還有葉士良隱隱透露出來的信息，舒元希的語氣也冷硬起來。
“我有什麽秘密，舒元希，你想知道什麽，你說，我全都告訴你！”古月陽氣得眼睛通紅，逼近舒元希，盯著她的眼睛。
差一點，舒元希就問了出來，問他到底跟當年她父親破產的事情有沒有關係，但是想到念洋，她又忍住了。
如果是，念洋要怎麽辦，她又要怎麽麵對古月陽呢？
她還沒有做好準備來麵對這一切，所以她寧願先等，等事情調查清楚之後，再跟古月陽坦白，至少現在，她沒有那個勇氣。
看舒元希這樣，古月陽還以為舒元希是心虛了，頓時冷哼一聲，說：“你沒有要問的，我有，舒元希，你告訴我，在美國的那三年，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為什麽會遇到左家三兄弟，為什麽會突然變成大明星，為什麽顧沁宜會有那麽大的把握用那件事情來要挾他？
聽到他問自己那三年的事情，舒元希有一瞬間的失神，然後猛地站起來，紅著眼眶對他大喊：“古月陽，你有什麽臉問我那三年的事情？”
如果當初不是他，她根本不會被迫去美國，也不會遇到那些讓她一輩子都擺脫不掉的陰影！